一片坟地,天空灰蒙蒙的,又下起了柔和轻飘缓慢的雨。
雨不密集也不大,轻柔的如同一丝凌乱的毛线挂在脸上的细细的绒毛上。
夏鱼蹲在了一个坟墓前,正烧着纸钱,那墓碑写着:夏青之墓。
纸钱燃烧的灰烬随着风和雨一起凌乱的卷起飞起。
“以后有空,我会回来看您的。”夏鱼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墓碑上,脸上一阵柔情。
谢惊衣站在旁边也不说话。
那纸钱渐渐的燃烧完了。
夏鱼也同谢惊衣缓缓的离开这里了。
两人并肩而行,夏鱼拿出了奶奶交给她的种子,手掌摊开在谢惊衣的面前:“大师姐,这真的是长生花的种子吗?”
谢惊衣低眸,伸手拿过来一看,然后点了点头:“嗯,是长生花的种子,长生花是炼制延寿丹的一味灵植。”
“那我之前怎么养它,它都不发芽呢?”夏鱼很是困惑。
“这里的灵气太过稀少,它发不了芽。”谢惊衣解释着。
她看完便递回给了夏鱼。
夏鱼拿着这一颗种子看了许久,原来这真的是长生花啊。
谢惊衣带着夏鱼回京城的客栈。
而此时客栈一间房间里面。
小男孩坐在床上,一双黑色的瞳孔没有焦距,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半垂而下,两只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唇瓣紧紧的抿着。
房间里面站着的三个人轮流哄着。
“来,小孩,喝了药就好了。”江念半蹲在长安身前,声音轻轻哄着,手里拿着汤药,可是把盛着汤药的勺子放到长安的唇边,他死死抿着唇,也不肯张开嘴。
“姐姐真的不是坏人。”江念就这么举着勺子,手都有些僵硬了,眉眼微微跳了下。
“我来试试看吧。”林域来到了江念的身旁,接过了她手上的汤药碗勺。
江念想着便也把汤药碗勺递了过去。
“小师弟,我是三师兄。”林域的声音本来就温柔清朗,现在声音放得更加轻缓了,也更加的和善了,“把这药喝了,很快就好了。”
可是小男孩依旧死死闭着他的唇瓣。
林域沉默了一下,又轻声道:“哥哥也是好人。”
“咳……”江念差点笑出来,不过忍住了,憋着笑。
另一边的万锦嘴角微扯,这小屁孩已经这么僵持着一盏茶时间了,吃个药都这么矫情。
“小孩,再不吃药,信不信我弄死你啊!”万锦走过去阴森森的开口。
不过小男孩依旧不说话也不喝药。
万锦眼皮跳着,威胁都不管用?
“小屁孩,你要怎么样才肯喝药?”万锦皮笑肉不笑的询问着,“再不喝药,等谢惊衣回来就把你扔回……破庙里面了。”
男孩像一个哑巴一样,无论他们说什么,他都不回应。
三个人都有些没辙了。
此时门被推开了,谢惊衣带着夏鱼走了进来。
“大师姐。”
“大师姐。”
“谢惊衣,你回来了!”
三个人同时开口。
连床上一直无动于衷的男孩都微微顺着开门的方向扭头过去,只是一双眼睛依旧落不到实处。
一行人聚集在了一个房间。
“来,互相认识一下吧。”谢惊衣慢慢开口,“这是夏鱼,排二。”
“二师姐,我叫江念,排四。”江念笑意吟吟的伸出手。
夏鱼也跟她握了握手:“好的,三师妹,我叫夏鱼。”
“二师姐,我叫林域,排三。”林域也跟夏鱼打了声招呼。
三人都互相介绍完毕之后。
谢惊衣便走到了床边,站在了小男孩身旁,慢慢开口:“来吧,介绍一下你自己。”
“谢惊衣,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想修仙,你还是趁早……”万锦吐槽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小男孩开口了。
“你们好,我叫长安。”长安轻轻的开口了,声音稚气又柔弱,没有一点杀伤力。
长安是一个小乞丐,被一个老乞丐捡回去养了,然后老乞丐让他当起了残疾小乞丐去乞讨。
乞讨不到钱,有时候还会挨打。
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早已经学会了隐忍了。
昨天老乞丐似乎跟别人串通好了,把他迷晕之后送进了青馆。
他以为那天是他的死期了,却没有想到碰到了谢惊衣。
三个轮流哄长安喝药的人,此时神色都有些沉默了下来。
感情因为他们不是大师姐,所以小男孩并不想理他们。
“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了。”谢惊衣慢悠悠的开口。
三个人都纷纷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三个人又看向了万锦。
他们一直不知道万锦是什么身份,而万锦也没有明说过。
万锦看到她们都看向了自己,懒得再多解释什么,直接变成了一只三花猫跳上谢惊衣的脑袋上。
谢惊衣看到她们眼巴巴的看过来,于是便只好替万锦解释:“她叫万锦,也是万象兽,我的伙伴。”
其他人听到之后都纷纷了解的点了点头。
万锦听到谢惊衣后面说的那四个字,神色微微顿了顿,悠悠开口:“你别以为你跟我套近乎,我就放弃让你修改契约了啊,什么时候快点修改我们之间的不平等契约?”
“嗯,会有机会修改的。”谢惊衣只是浅浅的微笑一下。
哼,画大饼。
不过万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一行人打算离开京城,刚走出客栈。
一个个壮丁便一排排过来围堵在了周围。
从中间走出来了四个人。
江念看到走出来的四个人,脸色都变得差劲了起来。
“小念,跟大哥回家吧。”其中一个儒雅的男人缓缓开口,“爹娘当时说断绝关系,只是在气头上,江家养了你这么久,早已经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了,当时是我们做错了,没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们也已经关阿芜禁闭了,跟大哥回家,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江念看着温柔强势的大哥,以前的大哥对她多有呵护,现在的大哥就有多呵护江芜,所以江芜诬陷她的时候,他对她的伤害就有多大。
“我本来就不是江家的人,跟你们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离开本来就是理所当然,没有断绝关系这一说。”江念只是平静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