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瞎眼路痴帝师vs沉稳大气女帝(1)
作者:韶殇玖玖   快穿之生娃系统不靠谱最新章节     
    一叶舟轻,双桨水动,金乌上碧霄,碧溪水边草木深。

    永昌一百四十六年春,碧溪江面多是渔船撒网,水光波动鱼跃虾游。皇城外向东一里处是那调露山,调露山前黄鹂飞,流水呦转鳜鱼肥。

    酉时三刻,调露山头有一处幽静的院子,院内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榕树下两人正对弈。

    其中一名白衣男子,衣着肃静淡雅,气质超凡脱俗,白绫遮眼,右手持黑子,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对面那人则一身青骊色长衫,头上带着幞头,面露焦急之色,似乎对局势感到忧心忡忡。

    “闻笙闲,你真的决定就这么留在这里吗?”他忍不住开口道,“以你的才华,难道不觉得委屈吗?待在这荒山野岭,岂不是辱没了你的才学?!”

    “空名,你带她回去就是了,我能为她最后做的事,只有这个了。”听完对面人的不平之言,白衣男子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才学不才学的,呵!教会了徒弟,害死了师傅,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你!!!哎!陛下他确实做得过分了,此番闻家惨遭波及!可……殿下她!她已经平了此乱,难道你就不想再回去嘛!?”

    空名烦躁地丢下了手中的白子,棋盘之上一子滚落,‘吧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他内心的叹息。

    闻笙闲年少成名,出自南城闻家,闻家乃永昌六大簪缨世家之一,他更是七岁出口成章,十一岁平临州水匪,十三岁通水路商贸,十六岁做了最年轻的帝师。

    三年前,先帝病逝祁与殿,新帝阐文帝云殇奕昏庸无道,尤好男风,三年间内,大肆征收,几次出兵征讨南越,不顾百姓意愿,一时间民怨四起。

    先帝传位之前,云殇奕尚且有人能管教的住,岂料他似是天性被压制太久。先帝驾崩之后,竟是迫不及待地暴露本性。

    先帝头七未过,他便夜闯太后宫墙,与太后拔剑相对,气得太后出宫礼佛,自此出家不问世事。

    后来,先帝尸骨刚刚下葬,他便耽于享乐,祁与殿内夜夜笙歌,脂粉味五十尺内尚且能闻。

    更有甚者,云殇奕甚至是从宫外召来男宠,致使六大世家无一不退避三舍,无一家敢将女儿嫁给她!!

    闻笙闲身为帝师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屡次劝谏皆是无果,众人皆是起了辱骂责怪之声,言道:“帝师失德,教导无方,至此恶果!!帝师误国,帝师该死!!”

    一时之间,闻笙闲他便从人人景仰,变成了人人唾骂之辈,皇城之中人人都要来骂上一骂。

    他又如何能不心寒,其实他一早便知,阐文帝并非心思纯正之辈,只能尽力教导。

    可是这世上之事,从来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他又怎能真的完全看透云殇奕的改错是真是假!?

    先帝在世之时,云殇奕尚且会装上一装,现下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了!!他明白这点时,便已经晚了!!

    一月前,闻笙闲被他困在宫中,岂料他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对帝师意图不轨!?他当时的话,闻笙闲到现在还记得,他说:“帝师名声是救不回来了,不若顺了朕的意,朕还能留你闻家安稳!!”

    后来,闻笙闲执意不肯,漫漫长夜,跪在祁与殿外台阶之上,一跪就是两个时辰。他是怎么被救的呢?!

    闻笙闲手中黑子落定,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好些,小心翼翼的摸到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是被远宁长公主救的。

    可就算如此,他身为闻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子,还是连累了闻家,全家一月前退出了朝堂。

    父亲原本文官之首,现下只能做个养鱼老,他们举家回了老家南城,暂避祸端,只有他一人尚且还留在皇城外,在这调露山上搭了院子。

    十日前,远宁长公主起兵造反,手握三十万水军,逼得阐文帝退位让贤,阐文帝誓死不降,直接放火烧宫,死于大火之中。

    而远宁长公主则在当日,乱军之中,伤及双眼,目不能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南有南越虎视眈眈,内有战乱初平。

    此等危急存亡之刻,长公主登基为女帝,以此稳住永昌朝政,好在永昌建国之初就有女官制度,第七位君主又是女子,有此为先例。

    朝中反对之声并不大,只是女帝双眼失明到底是个隐患,因此闻笙闲便骗她来此,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换眼之术。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榕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白衣男子手中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虽是看不清前路,但他其他感觉却愈发的敏感,能感受到周围的些许波动。

    “这样挺好的,我……我做完了自己该做的,尽到帝师应有之责,她……是个有天赋的,应该不会步她兄长的前车之鉴!!”

    闻笙闲这般风轻云淡的表情,好似刚刚被挖眼的不是他,他只是个最普通的过客一般!!

    “你带她回去,就说是你治好的。她会相信你的,毕竟你梁空名可是梁家的另类!!”

    梁家同属六大簪缨世家之一,可谓是家底丰厚,几个堂兄大哥等等都在朝中,就连小妹都是有职位的女官。可他梁空名倒好,一家子官老爷里出了个医者,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

    他老父亲看了他这人就来气,直接把他打发到太医院去了,摆明了就是眼不见心不烦,随他去的意思!!

    “问题不是她,是你呀!!她是什么性子,你这个做帝师的,怕是比谁都清楚!!”

    梁空名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眼中满是不解和无奈。

    他无法理解为何他如此‘固执’,明明可以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却选择了离开。

    云殇奕的所作所为让闻家遭受了巨变,而现在,殿下已经平息了这场动乱,但他似乎仍然没有想要回归的意思。

    “我自是清楚!!她性子要强,与她妹妹完全相反的性格。”闻笙闲只是笑笑并不否认。

    先帝嫔妃不多,子嗣也不多,算上阐文帝,活下来的一共有四个孩子。

    这四个孩子自是各有特色,除了尚在襁褓中最小的那个,其他的皆是太后所生,一母同胞。

    同样的,这四个人的授课先生都是同一人,那就是他闻笙闲。就算旁人多有议论,帝师始终只有一个,乃先帝亲定,谁也不能多做置喙!!

    也许这就是世代永昌皇对闻家的信任吧!!这朝堂变更百年,永昌六大世家年岁最长的,除了闻家也只有李家了。

    闻家出文官,李家出武将,这一文一武伴随历代永昌皇数百年,可谓是忠心耿耿。

    “行了,你不稀罕,外面有得是人稀罕,李家的那个可等了许久呢。”

    梁空名站起身来,打开旁边的药箱,拿出一堆药来,放到桌上:“呐!这些都是给你的,生挖眼眼睛……疼死你算了。”

    梁空名不禁感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对方。

    “多谢!!”闻笙闲语气淡淡的,侧身愣了愣神,想起她还在屋里,便继续言道:“时间差不多了,她该醒了。你们带她走吧!!”

    棋盘上的棋子散乱地分布着,如同他们此刻混乱的心情。

    梁空名叹了口气,转身抬腿进了屋,临走之时对他言道:“你自己保重!!”

    那人到底是长公主,又是新任女帝,虽是偷偷前来,一行车马却也不算低调,马车声渐行渐远。

    闻笙闲站在小院二楼,窗边有风吹过,瞧不见外面的光景,但似是又能感受得到。

    待一行人离开后,闻笙闲抬头对着远方,摸起桌上的书来,随手一翻就是书签,喃喃自语道:“我不喜清冷,如今看不见了,但却也不怕,我在这里也能看见的……”

    暮色渐沉,窗外凉风凛冽,不断吹刮着出芽的草木,枝头新绿独立风中,悄无声息地融进这春日之中。

    ……

    车马一路的摇,行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却也算不上,顶多有些微晃。

    车外行走的是近百名侍卫,皆是御前近卫,车内的人却昏沉着,并未苏醒,脸上亦满是疲态。

    此人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中红色宫装,那华美的衣裳仿佛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绚烂之中。

    其头饰更是精致无比,璀璨的珠宝镶嵌其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那身宫装相得益彰。

    她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魅力,既有着妩媚动人的风情,又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和从容。

    那张如国泰民安般祥和的脸庞,有那额间正红色的妖冶花钿点缀,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美丽。

    “……”美人睁眼,渐渐适应了四周的光线,马车中的夜明珠既不刺眼,也能稍稍照亮周围。

    狸黎,你又躲起来是吧!?能不能靠谱点,回个话呀!!最起码给个方向吧!!

    云妡柔揉了揉眉心,整理了一下脑中的回忆,脑中人物关系复杂,只觉得压力山大。

    她竟然一来就是女帝?!这辈子还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女帝呢!?

    这永昌多水,国土之中多是江河湖泊,三分之二的百姓皆是渔民,百姓尚且富足。

    永昌男女相对平权,朝中女官更是接近半数,对女子限制并不算多,更有女子经商者数不胜数。

    南面与南越对立,南越则是传统的男权统治,兵马强盛,两国相互之间偶有摩擦。

    但永昌多水,所训练的将士多擅水战,因此多年来,南越也不能侵犯永昌半分。

    “哎呀呀!么么哒,那个主人,我在这里,那个……你的小猫咪又回来了!激不激动,刺不刺激!!”

    ‘咚’一拳过去,砸得她眼冒金星,整只猫猫脑袋晕晕。

    “咳咳咳……宿主大大,这个时空的主人公呢!?就是我们的帝师大人喽,支线任务嘛……现在还没有触发噢!!”

    “帝师呀!”云妡柔脑海中闪过他的脸,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他这人……倒是个大美人呢!!”

    “……”沉默了半晌,云妡柔又有些憋不住的心里说道:“难怪她那兄长要帝师……顺他的意,这原本的记忆里,那闻笙闲长得实在是好看。”

    不光云殇奕喜欢他,云妡柔也该是有些好感才是,不然也不会在祁与殿前救他。

    不过这云殇奕也实在是……有些……总爱玩弄那些小公子,实在是……品味低下。

    若是真心待一人,两厢情愿这也就罢了,可他那简直就是……来者不拒呀!!?

    也难为他伪装了那么久,将帝师也骗过了!?只是他这么一搞,将帝师吓得逼到了调露山,这让她可怎么搞!?

    看来不能霸王硬上钩了,免得将人直接逼到南城去,岂非更远了!!

    只能慢慢的让他自己乐意回来,帝师的性子她们做徒弟的都熟悉,文人傲骨,逼紧了怕是要长跪不起了,可不能拿权势再压了!

    “那你……是只有我能瞧见!?还是怎么着?!”云妡柔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以求心安。

    “嗯嗯,不过。嘻嘻……我也可以陪你呀!?我现在已经能自由控制形体了,开心吧。”

    狸黎似是很兴奋的炫耀着自己,想了想她能化作普通小猫,像个小宠物一样跟在云妡柔身边。

    “成!明天就找个理由,钦点你做我的……朕的榻边猫!!”

    云妡柔笑着挑眉,挼了挼她的猫毛,欣喜的应了,想着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了。

    “陛下,您醒了吗!?”车帘外有丫头压低的问候,似是发觉了云妡柔的某些动静。

    “进来!我……朕有话要问。”云妡柔正了正声色,冷傲的问着,眼眸都不带抬一下,只是看着右手中指的翡翠戒指发呆。

    “陛下!?您尽管问便是,奴婢定知无不言!”只见车帘被掀开一角,一个十七八岁的齐头婢女进来,恭敬的跪坐着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