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青绿不见了！”

    不管是二叔，还是二婶，突然间变得慌张起来。

    “我二姐她该不会去茅房了吧？我去看看！”李长红这个半大小子，脑子转的快跑的也快，披上一件棉袄，直奔屋后面的茅房，跑过去喊两声。

    见没有人应答，就去茅房看一眼，发现也没人。于是急匆匆跑回来，开口道：“茅房里没有！”

    一听这个消息，二婶浑身颤抖，都快哭出来了。

    一眼就能看出来，明显是方寸大乱了。

    “青绿这傻丫头，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她怎么那么傻呀，她要是想不开，我该怎么活啊！”

    二婶忍不住哀嚎的同时，眼泪直流。

    最先恢复冷静的还是二叔李善民，冷静指挥道：

    “快，大家伙分头去找找！”

    “长红，你跑得快，去叫人，起来帮忙一块找。”

    “二妮，你在家照顾你妈，还有秋云。”

    “云娇，你还记得长歌跟小灰是往哪个方向走了没有？如果记得的话，带我一块去那边找。”

    听到二叔的话，许云娇连忙点头说记得。

    话不多说，带着二叔直奔东沟的方向。

    他们这么一闹腾，原本熟睡的人们纷纷被叫醒，寂静的李窑村也变得喧哗起来。各家各户都出来人，问一问左右邻居，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听说李青绿不见了，每个人都直呼不妙。

    “坏了，肯定是青绿想不开，要寻短见！”

    “快快快，赶紧穿衣服，赶紧四处找找！”

    “把煤油灯点上，提着煤油灯出去找，重点去找河里，沟里，塘里，有水的地方都要找！”

    村里出了这种大事，那没有几个人能睡得着。

    每家每户都出人，结伴组队，四处寻找。

    就算这些人在背后再怎么议论别人离婚，真要是碰上人家寻短见了，他们还是会帮忙救人的。

    背后蛐蛐别人和当面救别人，这种善与恶，在农村地区，有时候并不是对立的，而是并存的。

    “青绿，你在哪儿啊，能听见吗？听见吭一声！”

    “二姐……”

    “青绿……”

    此起彼伏的喊人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就连隔壁柳家村的人也被惊醒，他们拉住李窑村的人，问清状况后，也加入找人的队伍之中。

    一盏盏并不怎么明亮的煤油灯，闪烁在两个村子周边，沿着水塘，沿着河沟，四处走动。

    不放过任何一个杂草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甚至还有人组队，往西边的西岭山找过去。

    两个村子周边的河沟里要是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选择——大撒网捞鱼，去山里找人。

    “汪汪汪……”

    一声嘹亮的犬吠声，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是小灰吗？是长歌家养的那条狗吗？”

    “长歌那条狗通人性，该不会让它给找到了吧？”

    “听狗叫声，好像就在前面，走，我们过去看看！”

    ……

    “二叔，你听，是小灰的叫声！”

    许云娇仔细辨别声音，能明显听到这就是小灰的叫声，而且越来越近，似乎在一路狂奔而来。

    还没等二叔开口说话，听到小灰跑来的声音。

    眼瞅着小灰隐隐约约的身影，在他们面前来了个急刹车，随后掉头，冲着它跑来的方向狂叫几声，似乎在示意李善民和许云娇他们跟上去。

    “走，小灰这是在喊我们去帮忙！”

    二叔立马领会了小灰的意思，赶紧快步跟上。

    许云娇的脸上也露出一些惊喜的笑容，加快脚步的同时开口道：“这么说，二姐找到了！”

    两个人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跟着小灰来到东沟的尽头，看着小灰跳下河坡，跑过去。

    由于夜里太黑，看不太真切。

    二叔李善民提着煤油灯，小心翼翼下河沟，穿过满是枯枝杂草的河坡，去查看一下河底。

    他们能明显听到河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云娇，快回去准备热水，干净的棉衣棉被！”这时李长歌的声音，从东沟的水里面传出。

    二叔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管杂草的尖刺会不会伤到自己，直接加快脚步跑下去，一脚踩在冰冷的水里面，朝着大侄子李长歌的方向淌水赶去。

    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的照明下，隐约看到浑身湿透的李长歌正拖着他二姐李青绿往岸上走。

    东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清理过了，淤泥深厚。

    每踩一脚下去，都要深深的陷入淤泥之中，被强大的吸力吸住，再想拔出来，要费很大的力气。

    李长歌的力气确实大，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淤泥太软，他找不到借力点。

    他只能靠一身蛮力，艰难的往岸上一步步靠近。

    “啪——”

    许云娇在岸上，打开太阳能手电筒，四周的亮度瞬间提升了许多，也能看清河里的人了。

    可以清楚的看到二姐李青绿冻得脸色苍白，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浑身上下却在瑟瑟发抖。

    似乎被冻的说不出话来了。

    “长歌，我把手电筒放在地上了。我先赶紧回去，多叫点人过来。”许云娇说完，把手电筒放在地上，起来后，转身朝村子的方向一路狂奔。

    有了手电筒提供照明，李善民也看清楚大侄子准确的方位，他赶紧调整一下方向过去。

    伸手一把拽住李长歌的胳膊，给他借力，同时身子向后用力，拽着他，帮他一起往岸上走。

    今天的天气虽然很暖和，但这沟里的水还是冰冷的。毕竟还没有出正月，依旧还属于冬天。

    就连小灰也跳进水里，张开嘴，用牙咬着李善民的棉袄，一起用力，一起往后拽，拉人上岸。

    有了二叔和小灰的帮忙，李长歌终于把想要投水自尽的二姐李青绿从水里面救了出来。

    他们叔侄俩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一路狂奔。

    “快，长歌，你力气大，跑得快，赶紧带你二姐回去，我在后面跟着！”二叔催促李长歌赶紧走。

    二叔李善民手脚并用爬上岸，捡起手电筒，跟在大侄子李长歌的后面，用手电筒照着路。

    冷风一吹，被冰冷的水打湿浸透的棉裤棉鞋，顿时散发出冰冷彻骨的寒意，每往前跑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湿漉漉的鞋印，冻得他瑟瑟发抖。

    此刻的他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救下女儿。

    前面的大侄子李长歌跑得飞快，很快就碰上了跑过的人群，跟着人群一起狂奔，往村子里赶。

    又有几个小年轻过来接李善民。

    “善民叔，你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走，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