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曲师微帮着联系了一位心理方面的专家,是她导师的朋友。
得知是地震抢险救灾的武警受伤导致记忆混乱,心理医生并未拒绝见面治疗。
约好三点钟,席默林两点半便到了诊所。
心理医生提前十分钟到,这会儿外面已经有三位病人等着。
下午时间比上午长,因此预约人数也多点,诊所还有另外几位医生,名声在业内都算不错。
护士喊到席默林的名字,让她去二零三诊室。
她敲门后,推门而入,心理医生已经穿好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等着。
“医生,你好。”
“你好,请坐吧。”
心理医生办公桌上的名牌写着郭文莉,模样大概三十来岁,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施以淡妆,看着格外温柔娴雅。
席默林坐下后,郭文莉问了她一些基本情况,做好各项登记。
“从你发给我的脑部核磁共振和ct影像来看,并没有出现什么侵占和颅内病变,那应该是别的什么引起你的记忆混乱…”
她听着医生的分析,沉思片刻,试探性的问道:“医生…我这种情况可以进行催眠治疗吗,让我记起过往的事。”
郭文莉浅笑着解释道:“催眠治疗其实适用于那些经常睡眠不好、做噩梦或难以入睡的人,催眠术的作用也并不像影视作品中那么传呼其神…当然,你这种情况可以试一下,希望能帮到你。”
“谢谢医生。”
“你到那边躺下吧。”
席默林起身走到旁边的治疗区,安静的躺在舒适干净的沙发躺椅上。
郭文莉拿着笔记本和笔,将窗帘拉上一半,室内光线变暗,然后来到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接下来你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慢慢想象…”
亲和柔软的声音似乎带着抚慰人心的能力。
席默林闭眼放松下来,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脑海里跟着医生说的话而变化着…
直到一个小时后,仿若过去许久的她终于被医生唤醒。
睁开眼,她的意识仍有些恍惚。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郭文莉轻声询问着她。
“我只是我,对吗?”
不知她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问医生。
“你想起什么了吗?”
席默林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坐起,手撑着额头,隐隐的痛令她不适。
“没有…”
郭文莉轻轻叹着气,端给她一杯温水:“较为深刻的记忆会留存比较久,不过普通的日常会随着时间慢慢遗忘,这也要分人,有些人对于过去会比较记得清楚,你实在想不起来,只要不影响生活,应该问题也不大。”
席默林一口饮完水,仍陷在呆愣中。
“医生,会有记忆侵占的可能吗?”
“记忆侵占?”
郭文莉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她盯着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目光幽深:“就是在同一个时期,出现两段记忆,当一段突然出现,侵占了另一段…”
“你确定你同一个时期出现过两段记忆?”
她的话明显让郭文莉闻所未闻。
重生这种事她若说出来,别人肯定会觉得她有精神分裂,要不然就是出现幻觉:“算是吧…”
“这种情况我不曾听说,不过如果都是属于你的记忆,也许机缘巧合下会同时拥有。”
郭文莉无法用现有的医学去解释她所遇到的状况,毕竟人类的心理和精神层面还有太多没有研究明白。
席默林看向她,露出释然笑意:“医生,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疯子。”
“如果病人说些超出我学术范围内的事情,我就认定别人是疯子,那不是太没医生操守了,医学本就学无止境,你的问题我解答不了,不过也许你将来会遇到能解开你疑问的人。”
郭文莉起身回到办公桌旁坐下,给予的理由也分外至情至理。
席默林走出诊所,外面依旧阳光普照。
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遇到什么,未来会不会记起那段失去的记忆,到时会不会后悔那样对姐。
不安充斥着她的心,也许只有时间能给她答案…
晚上曲师微打来电话,告知她甜甜已在厉斯音的强烈要求下,转院去了海市。
消息仍瞒着许奶奶,等甜甜情况稳定了再告诉她。
席默林惊异之下,只能暂且相信邻居姐姐可以帮到甜甜,让她挺过难关。
曲师微也是这样想的,毕竟海市的医疗条件好的多。
她还问她看心理医生的情况,得知没什么改变,也劝她放宽心,说不定哪天就自己好了。
次日,席默林回姜堰前准备先去趟慈安古镇。
临行前舒云荣和杨玉芬让她保重好身体,别忘了尽快交个男朋友回家。
她随口应承着,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孤独此生的打算。
之前她发现自己抽屉里放着一张黄色签纸,奈何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
她试着问了相君,得知是自己和他还有姐去慈安时一起求的,当时道长还为他们一人算了一卦。
她记起上一世莫名想进去看看,可惜姐姐不感兴趣,便就此作罢。
不想重来一次,他们竟改了主意,她有预感那里或许能解开她的疑惑。
道观里依旧清幽。
她独自往里走,见到守着签桌的道长时,不想他竟还记得她。
“有缘自会相见,看来你已经渡过一劫…”
道长慧眼如炬,语重心长的话让席默林生出一丝希望。
“道长,可能我的话听着匪夷所思,不过您之前为我卜过一卦,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遭遇的事…”
她把自己的情况悉数告知,想要以此找到答案。
“记起虽不是好事,但遗忘也并不是坏事,你有个人因缘造化,贫道为你再算一卦。”
道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给她,让她写下心里所想的第一个字。
席默林拿起笔,第一个想到的字就是‘家’。
她写下后,将纸交予道长。
道长看过后,沉然道:“家字上覆宝盖,寓意庇护与归依,下承豕形,象征亲情与纽带,也暗示你渴望情感港湾和团聚之所,应该预示着期盼团圆和家庭团聚的美好愿景…不过依你现在的情况而言,还差一样。”
席默林忙问:“差什么?”
道长在家前面写了一个‘女’,和‘家’共同成为一个‘嫁’字。
“这是什么意思?”
“此字意为将祸害、怨恨、灾祸推到别人身上?,你既有两世之魂,必然有一方会承受所有不利之事,为求平衡,需有一位女子出现便可化解最后的灾劫。”
他所言皆全部应验,席默林诧异之下接着问道:“道长,我心中还有一个心结想解。”
“你所求之事暂时无解。”
“为何…”
“时机未到。”
“时机?那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到来。”
“等…”
道长说完,向点头她示意后,便准备离去。
“道长,谢谢您,谢谢。”
席默林起身向他鞠躬表示感谢。
道长背对着停住,忽然说道:“你的命运已经改变,记住字的另一半,若是缺失,终会重蹈覆辙。”
“谢谢道长,我记住了。”
席默林从慈安离开后,心里亦有了打算。
她取消了回姜堰的打算,转而去了海市。
当晚她便约了关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