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书香门第。
正屋一张餐桌,四把椅子。
客厅一对双人沙发,两个三人坐沙发,全是木制的。
沙发前边是一个小实木茶几。
除此之外,围着墙一周全是书柜。
如果把刚才的桌椅板凳搬出去,这就是一个图书馆。
“妈!”冉秋叶直扑里屋。
“闺女,回来了?”秋叶老娘周丽深呼吸后,平淡道。
“妈,你们今天都没有上班?”冉秋叶故作轻松地问道。
眼睛却是上下打量着老娘。
一年多没见,真老了许多,眼神不再是以前那样精神了。
“噢,今天呢……”周丽说话的功夫,眼神已经是第三次瞟向正屋。
刚才老冉说了,还来了个帅小伙。
能让老冉夸帅小伙的还真不多。
在学校,别人眼中的帅小伙,到了他眼里,啥也不是。
周丽有时候就想,如果没有赖家这件事。
姑娘嫁人也是个发愁的事情。
老冉看哪个小伙子都不顺眼。
“今天,你老妈说姑娘要回来,我们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等着。”
冉春生怕媳妇说漏了嘴,急忙解释。
“爸,知道我们要回来,肯定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吧,中午咱们吃什么?”
冉秋叶转头看向冉春生。
又多了许多白头发。
脸色略显蜡黄,也清瘦了许多。
“那当然,咱们中午吃……老婆子,咱们中午吃什么?”
准备个屁。
两口子连早饭都没吃呢,冷锅冷灶的。
“咱们中午出去吃吧,吃顿好的,让老冉放放血。”
周丽走出里屋,看向林一凡。
人家三口之家,父慈子孝的,实在不便打扰。
自己就当作个小透明,走到书柜前翻书去了。
“秋叶,这位是……”周丽憋不住了,指着林一凡问道。
“冠希,逛图书馆呢,过来磕头。”冉秋叶说道。
林一凡迟疑了一下,放下书走了过来。
磕头有点过了吧?还没有理清关系呢。
自己敢磕,二老敢受吗?
冉春生和周丽直接愣住了。
这绝对不是同事关系。
同事来家里没有磕头的道理。
整个四九城都没有这规矩。
对象?
即便是对象,也没有见面就磕头的。
“二老在上,请受冠希一拜。”林一凡说着就要下跪。
这头磕的也不冤。
人家二老辛辛苦苦养大的姑娘,自己连花带盆全给端走了。
事前还没跟二老打招呼。
于情于理,这头必须得磕。
“慢着。”冉春生急忙伸手拦住林一凡。
“丫头,这是哪的规矩,见面就磕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不要红包吧?”
冉春生瞧着冉秋叶问道。
“没点正经样。”周丽白了冉春生一眼。
晚辈第一次来家里,你这种冷幽默,孩子能不能受得住。
“爸,妈,让他磕吧,这是你家姑爷,我自己找的。”冉秋叶低着头说道。
她实在是不敢抬头看父母。
她不用看就想象的出他们惊掉下巴的样子。
“秋叶,这头我是磕还是不磕?”林一凡一本正经地问道。
“他们要不让磕,那就免了吧,反正又没有红包。”冉秋叶依然低着头。
头也不是谁想磕就能磕的。
更不是你想磕就让磕的。
这已经不是磕不磕头的事情,这是父母认不认这个女婿的问题。
“姑爷?你们扯证了吗?”周丽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一切来的也太突然了吧。
一年多没回来,然后就领了个姑爷进家了。
好像一场梦一样。
冉秋叶从包里取出结婚证,递给周丽。
周丽接过来,仔细核实。
然后递给冉春生。
屋里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下来了一样。
“这头到底还磕不磕了?”林一凡突然打破了屋里的沉静。
“磕磕磕,呃,老婆子是先给你磕,还是先给我磕?”冉春生看向周丽。
“一起磕吧,省提麻烦。”周丽说道。
“成,听老婆子的。”冉春生笑道。
冉秋叶看着父母慌忙拉凳子坐下的样子。
心里莫名一阵酸楚。
她清晰记得上大学时父亲的教导。
女孩子要矜持,不能随便谈恋爱。
要找对象可以,必须先过父亲这一关。
再好的小伙子,父母不同意,坚决不能对象。
现在呢,自己不声不响地把冉家的姑爷带回来了。
父亲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是他老了,还是被自己逼得无路可退。
这一瞬。
她破防了。
堆积在心里一年多的愧疚全部涌上心头。
扑通。
她重重跪在地上,把头埋在地面上。
像是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一般,放声痛哭。
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好像在诉说自己有多么想念父母。
好像在诉说自己有多么愧对父母。
一直端着,不敢释放情绪的二老。
此刻也绷不住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胸前的衣服。
冉春生和周丽颤抖着双手走到冉秋叶跟前。
也跪了下来。
三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林一凡的眼泪也湿润了。
还是自己疏忽了。
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委屈,冉秋叶一个人扛了下来。
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还有同样被忽略的二老。
“都是爸不好,是爸害了自己姑娘。”
“都是爸不好,是爸害了自己姑娘。”
冉春生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这句话。
林一凡看着他们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
清了清嗓子:“秋叶,你这是要和咱爸咱妈拜把子吗?”
三个人听了这没良心的话,顿时擦了擦泪水。
左右瞅瞅,跪在一起,还真有点桃源三结义的意思。
急忙一起起身。
“老婆子,我想好了,先让这小子给我磕头,咱得多赚他两个。”
冉春生在椅子上坐好,大义凛然道。
周丽白了他一眼,只要他高兴怎么着都行。
这一年多,可把老头子愁坏了。
林一凡双膝跪地:“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言罢,一磕到底。
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如法炮制,也给老丈母娘磕了三个响头。
林一凡磕完头起身,砸吧砸吧嘴:“好像差了那么点味。”
受完三个响头的冉春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像还挺享受。
听了林一凡的话,不禁问道:“差了什么味?”
“你们这里不兴给改口礼吗?”林一凡一脸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