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看着电台,底气一下子就来了。
抬起脚狠狠踹在赖霍的大腿上。
被五花大绑的赖霍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赖昌兴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领导,领导,我们家怎么会有这东西,这这……”
他现在算是明白军管会的人为什么下手这么狠了。
这是把他们当成敌特分子了。
这年月,还有什么比这个身份更遭人恨的。
“领导,我们都是公家人,我们对组织绝对忠诚,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领导,您要听我们解释呀!”
赖昌兴挣脱军管会同志,跑到领头的跟前,哭丧着脸求情。
赖霍参加工作这大半年,每天在单位都要接受反敌特教育。
他也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家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怪不得刚才会问自己是留学归来的。
这他妈是被人惦记上了。
“事实都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带走!”
赖家三口,整整齐齐都被带到了军管会。
……
迎春居。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冉秋叶问一大早就跑来的林一凡。
“老李给了我一天假。”林一凡在桌子上找东西。
“厂里要搞奠基仪式,李厂长会放你一天假?该不是又溜号了吧?”冉秋叶白了他一眼。
“先弄点吃的呗,待会慢慢给你讲。”林一凡还在找东西。
“这么大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来的路上都不知道买点吃的,饿成这熊样。”
冉秋叶嘴里发着牢骚。
到厨房给他热饭去了。
林一凡跟进厨房:“不是饿的,是太腻的慌,菜就别热了,吃个馒头就行。”
“太腻了?你昨天晚上又偷吃什么了?”冉秋叶边热饭边好奇地问道。
林一凡照顾媳妇是有一套的。
晚上经常到外边搞点夜宵。
要不然三个女人能被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看不起谁呢,我什么时候偷吃过?都是被迫吃的好不好?”林一凡拿勺子舀了一口小米粥。
“还没热透呢。”冉秋叶在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
“边热边喝。对了,这几天我晚上就住在你这儿了,嗝!”
林一凡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证明他没有说谎,确实是不饿。
“你到底吃什么了?都打饱嗝了,还让我热饭。”冉秋叶很奇怪。
林一凡抹了一下嘴巴。
“我就奇了怪了,昨天晚上,两个小兔崽子一个也不喝奶。”
“最后把我撑死了。”
林一凡说着说着,又打了一个饱嗝。
冉秋叶皱眉想了想,孩子不喝奶跟他撑死了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想明白了:“你恶不恶心!”
“我都说了,我没有偷吃,是被迫吃的,她们俩都说涨得难受,我能怎么办?”
林一凡又喝了两大口小米粥。
还是五谷杂粮最养人。
喝再多也不会腻的慌。
“所以,你才要住在迎春居?”冉秋叶笑得活不了了。
怎么评价眼前这个男人呢。
在外面,他一肚子坏水。
到家里,好像谁都能欺负他两下。
“一凡,不如你把拉娣也收了吧?”冉秋叶突然说道。
以前,就是她反对林一凡找梁拉娣的。
现在,突然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别拿我寻开心了,你不是说她还是个孩子吗?我这辈子只对你冉老师一个女人好。”林一凡眼都不抬地说道。
又想考验自己,才不上鬼子的当呢。
搞不好又想拧自己耳朵了。
“谁拿你寻开心了?我了解过了,那丫头已经十九岁了。我是担心那傻丫头饿死。”
冉秋叶明知道林一凡是哄自己开心,还是觉得非常受用。
“饿死不至于吧,她怎么说也是拉娣绸缎庄的老板啊。”林一凡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
陈雪茹重新拿回祥义绸缎庄后,就把雪茹绸缎庄送给了梁拉娣。
既是履行之前的诺言,也有报答她救命之恩的意思。
梁拉娣接了绸缎庄,改名为拉娣绸缎庄。
谁知道这丫头抽什么疯,把拉娣绸缎庄搬到了祥义绸缎庄的对面。
这不是找死的吗?
同行是冤家。
那祥义是百年老字号,老百姓认这个金字招牌。
陈家又是几代人经营绸缎生意,陈雪茹打小就接触这些。
门儿清。
你拉娣绸缎庄和这样的同行对门做生意。
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也就算了。
还有更奇葩的操作。
同样厂家的绸缎。
祥义绸缎庄一尺卖三块钱。
拉娣绸缎庄一尺卖五块钱。
这是做生意吗?
这是硬生生把客人往祥义绸缎庄赶呀。
结果是。
祥义绸缎庄忙的是四脚朝天,陈雪茹把孩子交给秦淮茹照看,中午都不回家吃饭。
实在忙不过来。
梁拉娣倒好,连个伙计不也用雇。
如果不是怕东西丢了,趴在柜台上睡大觉都不会担心有人搅了美梦。
“听说这丫头最近在店里读什么《御夫术》。”冉秋叶笑道。
“《御夫术》?有这样的书吗?”林一凡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书名。
这得是多无聊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怎么没有?那丫头还让我看呢,手抄本的,只是那本书是个残本,不全。”冉秋叶肯定地回答道。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想看看。”林一凡有点感兴趣。
“哎,这是谁的自行车?一凡,林一凡?”院子里有女人的声音。
冉秋叶向院子瞅了一眼,来的正是梁拉娣。
手里还抱着一匹绸缎。
“真是四九城地皮阁僚,说曹操曹操到。”冉秋叶笑道。
“在厨房偷吃什么呢?”梁拉娣抱着绸缎就进了厨房。
“噢,在吃饭呢,我还以为在厨房偷吃冉姐姐呢。”梁拉娣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一凡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丫头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梁老板,不在绸缎庄里做生意,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冉秋叶打趣道。
“做生意多无聊,再说了,赚多少钱算多,姐妹情谊最重要,我挑了块好绸缎给冉姐姐送来了。”
梁拉娣晃了晃手中的绸缎。
“我谢谢你啊,怎么拿来的还怎么拿回去,我不要。”冉秋叶直接拒绝了。
“秋叶,这样不好吧,人家是好心,可别欺负梁丫头啊。”林一凡看着梁拉娣有点委屈的样子,便劝冉秋叶。
“好心?你跟我来看看。”冉秋叶拉着林一凡就进了正屋。
来到西边的里屋:“你看,绸缎卖不出去就罢了,天天往家里送,这是专门杀熟吗?”
林一凡这才发现,里屋堆了二十几匹绸缎,还有十几匹布料。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绸缎庄的仓库呢。
冉秋叶夺过梁拉娣手里的绸缎:“这绸缎在祥义卖三块钱一尺,她送过来卖给我六块钱一尺。”
“怎么啦?我在店里卖五块钱一尺,送过来不要跑腿费啊,我一个大老板一尺加一块钱不算贵吧!”
梁拉娣义正辞严地解释道。
“你们聊,我吃饭去。”林一凡快憋不住了。
如果当面笑场,两个人肯定要让自己解释清楚笑什么。
不如去厨房里好好乐一乐。
谁说这丫头傻,这不精明着呢。
“别走,这块绸缎你买了吧。”冉秋叶揪住林一凡说道。
“我已经把他的那一份送到他家里了。”梁拉娣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