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君来峰的这几天,谢昭觉得谢扶光有些不太对劲。
也不是这几天,似乎从伏魔台下来后,谢扶光的态度就跟之前有些微妙的区别。
谢昭喝着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画符的谢扶光。
两人坐的位置同以前一样,只是谢扶光有段时间没有黏黏糊糊的挪到他身边,跟他撒娇了。
“谢扶光?”
格外认真的谢扶光闻声抬起了头,“怎么了,师尊?”
谢昭又摇摇头,好像就心血来潮想叫叫他。
谢扶光便又低下头画他的符。
谢昭放下了茶杯,终于琢磨出点问题来,虽然谢扶光一直陪在他身边,有问必答,但他就是能确定,谢扶光生气了,是因为自己当时执意要给他传送灵力吗?
谢昭思绪纷飞,想起仙魔大战的庆功宴上,夏盈盈曾拉住他,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大意是说上位者的示弱,有时候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
夏谷主直觉敏锐的吓人,想来她那时候也发现了谢扶光的情绪。
其实早在上一次仙魔大战前,谢昭便与夏盈盈见过一面,把千机阁阁主与魔尊结盟的消息告知了她。
多亏她及时阻止,千机阁没有重蹈覆辙,且在这次大战中,千机阁阁主研究的兵人帮了仙盟很大的忙,有兵人在前冲锋,极大程度的减少了修士的伤亡。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夏盈盈说完话还给了他一沓符纸,“这是我们天华谷新出的哄人专用符,保管哄得人乖乖听话,就当是贺礼了。”
那符纸跟寻常符纸不一样,上面的咒文十分简单,反而更让人猜不出具体的效果。
谢昭收回思绪,叫来仙鹤把处理好的公务给掌门送了回去。
谢扶光也在这时候站了起来,“师尊,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弟子居了。”
谢昭手指动了动,险些没忍住将两人之间的锁链召唤出来。
“嗯。”
目送着谢扶光离开,谢昭折身到屋里坐下,闭眼将心里的不安强行压下去。
只是回了弟子居,人还在君来峰,不会有问题的。
谢昭,你的控制欲不要太强。
他睁开眼睛,从储物袋里翻找夏盈盈给的符纸,开始胡思乱想,要是这符纸能让谢扶光一辈子都乖乖听话就好了。
夜闯谢扶光寝室,谢昭还是第一次做。
但出乎意料谢扶光床铺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
谢昭眸中昏昏沉沉,就要用追踪术确定他人所在时,卧房隔壁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他走过去,谢扶光正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刻刀在雕刻着什么东西,神情专注、虔诚。
“谢扶光?”
听到他的声音,谢扶光慌忙遮盖住了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朝他走过来,“师、师尊,你怎么来了?”
谢昭越过他的肩头往桌面上看去,桌上杂物很多,刚刚的东西被掩在了下面。
“谢扶光,你有事瞒着我?”
谢扶光脸上通红,心虚的往后瞟了一眼,“也不是什么事……”
他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毕竟刻坏了好几个,实在是有点丢人。
但他这副神色,落在谢昭眼里,更是在他岌岌可危的理智上来回试探。
谢昭垂下眼睫,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张符纸,他想要谢扶光再听话点,不想要任何隐瞒,就让他来看看这些符纸是怎么让人乖乖听话的吧。
符纸使用后,一团白光闪过,谢扶光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谢昭不说话。
没有用?
谢昭皱着眉向前一步,就见谢扶光突然捂住了鼻子,微微低着头眼神在他身上飘来飘去,“师尊,你穿成这样是要来索我的命吗?”
肌肤上传来轻纱拂过的触感,谢昭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本的衣服消失不见了,身上吊儿郎当挂着几块布,轻纱罩在外面欲盖弥彰。
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穿着后,谢昭清冷的脸上渐渐攀上红晕,无暇顾及符纸的妙用,尴尬促使他想转身就走。
谢扶光一边拿帕子擦鼻血,一边伸手拽住了他,本就少的可怜衣服,又被撕裂了一半。
“师尊,我受伤了,你得负责。”
谢昭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慌忙拉着衣服语无伦次,“这是个意外,你等我换身衣服再来。”
“师尊就这样出去?”
“有传送阵……”
后面的话谢昭没有说出口,因为谢扶光拦腰把他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师尊,给我擦擦脸。”
谢昭抬手要给他使用净化术,却被谢扶光阻止了,指向了房间的一角。
谢扶光生活起居上面从来不会委屈自己,那边是从山上引来的灵泉,用一个精巧的石台盛着,时时刻刻保持着活水。
“因为师尊我才受伤的,给我擦一擦嘛。”
谢昭只好取了新帕子,到灵泉那浸了水拧干,走到谢扶光面前给他擦脸。
擦完脸谢扶光又把手举了起来,“这里也要擦。”
“你过来洗一洗……”
“我受伤了……”
对面坐在床边,可怜巴巴的朝他眨眼,谢昭认命的走向石台。
谢扶光心满意足的从头到尾把谢昭看了一遍,目光在他头顶的兔耳朵和身后毛茸茸的兔尾巴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勾起了唇角,看来师尊还没发现这些异常。
等谢昭给他擦完手后,谢扶光一把把人压进了自己怀里,手在后腰摸索了一下,顺利捏到了那团毛茸茸。
谢昭猝不及防闷哼出声,扭着头往朝他手里看去,“这是什么?”
“不知道啊,它自己出现在师尊身上的。”
谢扶光语气无辜,手下却丝毫没有留情,揉揉捏捏,如愿以偿的感受到了怀中人的颤栗。
谢昭的角度并不能看到身后的具体情况,只能伸手去试探,脸上再次出现震惊的神色,“为什么会有尾巴?”
谢扶光忍着笑,招来铜镜摆在了谢昭面前,“不仅有尾巴,还有耳朵。”
谢昭心如死灰又摸了摸头顶的兔耳朵,自己竟然顶着这俩东西,在谢扶光面前走了许多趟。
夏盈盈为什么不把符纸的效果讲清楚……
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尾巴上传来的触感,谢昭眼尾通红,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谢扶光用更大的力气摁在怀里,亲了亲头上的兔耳朵。
“很可爱,师尊。”
谢昭偏过头,不敢与他对视,只留下了通红的侧脸,“你不要看我。”
“师尊你在为难我,我做不到。”
谢扶光放下两旁的纱幔,将谢昭圈进了自己的领地……
谢昭眼中盈着难耐的泪水,倒还没有忘记正事,“谢扶光……这几天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从伏魔台下来,你就……”
谢扶光愣了下,随后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生你的气。”
与其说是生谢昭的气,不如说是生自己的气,他要是再强大些就好了,就不会连累谢昭也陷入险境。
从伏魔台下来,谢扶光满心的后怕,对于修炼更是刻苦了些,加上他还要抽空做东西,竟然冷落了师尊,让师尊产生了这种误会。
谢扶光眼神一寒,自己真该罚,就罚自己今晚多和师尊亲近亲近吧。
谢昭还想问问桌上的东西,结果被谢扶光咬住了后脖颈的肉,轻轻磨了磨,“谢昭,非要在这个时候谈事情吗?”
……
谢昭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比谢扶光先醒了过来,随便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走到了外面的房间。
摸了下头顶,发现兔耳朵竟然还在!
他匆忙给夏盈盈发去了传讯,对面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一大早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符纸效果可以维持多久?”
“送给青云剑尊的当然要送最好的,碰!符纸效果最起码可以维持三天吧,你用了吗?效果怎么样?哎?我又胡了!”
谢昭结束了传讯,走到昨晚谢扶光的那张桌子前,在一片杂物下面看到了一对还没雕刻好的同心玉佩。
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点阴霾瞬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