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月泠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幽幽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若依时间推算,清秋早在秦子路遭擒之前,便已香消玉殒,何以你笃定那秦清秋能洞悉秦子路被俘的隐情?这其中,莫非另有蹊跷?”
言罢,月泠缓缓半撑起她那柔弱无骨的身躯,青丝如瀑,轻轻垂落在肩头,映衬着那绝世容颜中又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娇憨,让魏晟鋆呼吸一滞。
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吓的魏晟鋆这点迤逦的心思瞬间灰飞烟灭。
她轻轻侧首,目光如炬,直视着魏晟鋆,那眼神中既有质问,又似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不是……你以此为饵,不过是权宜之计,意在哄骗于我?”
魏晟鋆闻言,心中猛地一颤,那份突如其来的质疑如同寒风穿堂而过,令他心头一紧。他可不愿意月泠对他有任何误会,那后果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他连忙从床榻之上猛地坐起,动作之大,几乎带翻了身侧的锦被。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他那惯有的沉稳所取代。
“月儿,你听我说。”魏晟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伸手轻轻握住月泠的肩头,那双手虽带着几分凉意,却异常坚定。
他缓缓将月泠拥入怀中,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心中的那份不安。
此刻的魏晟鋆,已全然不见方才的邪肆与痴缠,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认真。
他的目光深邃,轻抚着月泠柔顺的发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挚:
“此事错综复杂,远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我虽未曾亲眼目睹,但其中关节,我已细细推敲,确有蛛丝马迹可循。清秋之死,或许正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所在。
他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继续说道:
“我今夜前来,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想解开你对本王和清秋师姐之间的误会。
月儿,你要相信,本王与清秋师姐之间,始终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绝无半点儿女私情掺杂其中。
而如今出现的这个人,我心中疑虑重重,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并非真正的师姐。”
月泠闻言,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她深知魏晟鋆绝非信口雌黄、胡言妄语之人。他既然这样说,定然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和充分的理由。
魏晟鋆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的尘埃,回到当年。
他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月儿,你或许很难想象,五岁的我,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中,却如同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桂婆婆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心中唯一的温暖。然而,即便是这样卑微的存在,也时常受到他人的欺凌。
那一天,我遭遇了太子的殴打,他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妄为。
宫中的众人,哪一个不是趋炎附势,哪一个又敢得罪太子呢?我无助地躺在地上,任由他拳打脚踢,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清秋师姐出现了。
她并非宫中的孩子,对太子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地看到有人在欺负我,便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她身手矫健,几下便将太子制服。
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对师姐的敬佩和向往,渴望能像她一样强大,保护自己,不再受人欺凌。
于是,我鼓起勇气,将自己最为珍惜的、桂婆婆亲手为我折的一只草编蚂蚱送给了师姐,希望她能教我功夫。
然而,师姐竟然被这不起眼的蚂蚱吓哭了,还惊动了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师傅。
师傅得知此事后,虽然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但最终还是收我为徒。
清秋虽然年纪比我小,但她却非要争着做我的师姐。师傅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宠溺有加,也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从那以后,我们便以师姐弟相称。”
月泠听着魏晟鋆的回忆,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然知道魏晟鋆身世令人唏嘘,但是想不到竟然有着如此凄凉的童年经历。
她不禁对魏晟鋆心生怜悯,同时也对那太子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
如此看来,那太子被他所杀,或许真的并不冤枉。
魏晟鋆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慨,他继续说道:
“师傅和师姐的教导,让我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弱小皇子,成长为一个能在战场上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他们不仅教会了我武艺,更教会了我如何坚韧不拔,如何在逆境中求生。
当时,师傅和师姐总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来到我的宫殿,传授我武艺。
我的宫殿本就偏僻,再加上宫中的人对我都漠不关心,所以他们的来去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后来,我才从桂婆婆口中得知,原来师傅是桂婆婆为了我能有自保之力,悄悄求桂老将军给我找来的。
桂婆婆一直心疼我总是被人欺负,没有依靠,所以她希望我能学点拳脚功夫,至少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
不久之后会我上了战场。
师傅和师姐,还有秦子路,他们都随军留在了我的身边。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秦子路与师姐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我们三个,算是在战火与硝烟中一起长大的伙伴。
十五岁那年,桂老将军战死沙场,我临危受命,接任了西境十万大军的大将军之位。
那时的我,心中充满了对师傅和桂老将军的敬仰,也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然而,西曼人得知西境大军换将后,立即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子路作为我的左翼先锋,不幸身陷敌军包围之中。师傅得知消息后,毫不犹豫地率领亲兵前去救援,却惨死在西曼人的铁骑之下。
临死前,师父将师姐托付给了我和子路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