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和常玉尘撞了个满怀,就在酒楼的门口,常玉尘手中的药箱被撞倒在地,里面的药材散落了一地。
而铃铛也是被撞倒在地,恼羞的瞪着常玉尘才要骂人,下一刻便是惊得愣在了原地。
“常……常三爷?”
铃铛扶着手爬起来,恼怒的神色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乔云儿听了铃铛的称呼,低头去看了正在地上捡东西的男子。
男子一身青衫,脸上表情淡定,即使这样了,还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和感。
他眉眼熟悉,乔云儿看着他,依稀还有几分当年的模样,只是脸上的婴儿肥不在,已是换成来一副成年男子的成熟模样。
“常大哥?”
乔云儿疑惑的喊了一声。
常玉尘将手中的药材放进药箱后,抬头看向乔云儿,好半天才惊讶的喊出声来。
“你是……乔云儿?铃铛?”
他惊讶的嘴巴几乎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不怪他惊讶,只是当初他见乔云儿时,她还顶着一头枯黄的头发,身材干瘪,脸色蜡黄,身上穿的也是些粗布衣。
而今,她黑发如墨,脸上圆润又水灵,漆黑的眸子像是凭空生了灵智一般,高挑的身材,怎么看都与当年的那个小姑娘联系不到一起。
“常大哥,是我们。”
乔云儿笑了起来,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府城,能遇到儿时的玩伴,怎能不令人激动呢?
“常大哥这样慌慌忙忙的是有什么急事吗?可方便咱们去酒楼里面喝一杯?”
就当是叙旧嘛。
常玉尘闻言,才要开口说自己要赶去谢府,但想到谢子恒所中之毒,便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
他忍了下来,侧目看了一眼跟在乔云儿身边的铃铛,沉思了片刻才道:
“有个病人急需去处理,今日只怕抽不开身。
你们如今是住在哪里,要在府城待多长时间?这样,你给我一个地址,我处理好这个病人,晚些时候去找你细说,如何?”
既然是有病人,那自然是耽搁不得的。
乔云儿笑了起来,朝着一旁摆摊写信的先生借了纸笔把她们小院的地址写给了常玉尘。
“这是我才买的小院子,今晚我们正准备开一个温居宴,常大哥若是空闲了,欢迎过来吃顿便饭。”
常玉尘接过乔云儿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那地址便匆匆告辞而去,再不去,怕谢子恒惹出乱子来了。
常玉尘才走,乔云儿才‘啊’的叫了一声,吓得铃铛一个激灵,忙问她这事怎么了。
乔云儿道:
“也不知道常大哥婚配没有,是否定了亲,咱们家中如今并无长辈在,就这样贸然请他过去,会不会坏了他名声?”
毕竟如今他们都已经大了,不像前几年,她甚至都还没有及笄,尚且还能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子。
铃铛闻言,白了她一眼,扭头就朝着集市走去。
她才懒得和她废话,她一个大姑娘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倒是为一个大男人担心起名声来了。
不过,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既然要办温居,就得抓紧时间去买菜了。
常玉尘匆匆赶到了谢府,阿福早早的就等站在了大门处焦急的来回走。
看到常玉尘来,二话不说就拉着他朝着内院走去。
“人呢?他现下情况如何?”
阿福一边拉着他快走一边说道:“如今正在浴桶中用冷水泡着呢,情况不是很好。”
常玉尘听他如此说,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我说他这又是何必呢?这天气还冷着呢,也不怕伤了身体,直接找个姑娘去给他解毒不就成了?”
“哎哟,三爷,这话你可别当着他面说了,要是这话在让他给听到了,估计咱们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吗?一个大男人,搞得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难道他还要守身如玉不成?”
常玉尘吐槽着,阿福在心中暗叹,可不就是守身如玉了?这些年在京中,也是有不少姑娘愿意投怀送抱的,可是他家公子愣是一个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这人,满心满眼便都是曾经那个在乡下拉着他一起杀鸡的乡野姑娘了。
两人正说着,不觉间就来到了谢子恒的住处。
“我家公子就在里面,三爷你随我来。”
阿福说着,便推门而入。常玉尘跟在身后,进屋便看见了宽大的卧室里放了一只大浴桶,如今谢子恒整个人竟是满脸通红的闭着眼泡在浴桶之中。
常玉尘走过去,似笑非笑的围着他转了一圈,而后在他正面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常玉尘搂起袖子一只手伸进浴桶中就朝着他的下身探去。
却在要将触及到重要部位时手被谢子恒一把给紧紧捏住。
“你想死吗?”
谢子恒睁开眼,眸中带着浓浓的警告,脸上却是愈发红得可怕。
常玉尘挣开手,笑着将药箱打开,拿出了一包银针来。
“阿福,去点盏烛火来。”
常玉尘吩咐了一声,阿福依言把灯移了过来。
他把银针放在烛火上烤了片刻,便朝着谢子恒的身上扎了过去,一边砸,还一边啧啧道:
“天哪,这许安安到底是有多想嫁给你啊,下这么重的药,就是头牛吃了也得发个三天三夜的情。
若非是我,你这样子,就算让你找个姑娘来解毒,等你毒解了,只怕人也得废了。”
“这姑娘也真是个没轻没重的,就算是她得手了,就这药劲,是她承受得了吗……”
常玉尘一边扎针,一边碎碎念,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后,泡在冷水中的谢子恒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来,他才拔了针喊阿福把谢子恒弄到床上去。
这期间,他斟酌着开了一副方子,待谢子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后,才喊阿福去煎药。
阿福走后,他才走上前去,抓过谢子恒的手替他诊脉起来。
“对了,阿恒,说来我似乎好久没有见到你身边的那个丫头铃铛了,好像在你上京城前好一段时间我就没有见到过她人了。”
常玉尘言罢,谢子恒原本昏昏欲睡的眸子突然睁开看向了他。
“嗯……没什么大碍了,把我的药喝了后,照样还是那个威武雄壮的谢子恒,半点雄风也不会影响的。”
常玉尘坏笑着,转头又说道:
“你猜我今日过来的时候在街上遇见谁了?”
不等谢子恒回话,他便率先开口继续说道:
“我遇见你身边的那个丫头铃铛了,你知道她现在跟在谁的身边吗?反正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竟是跟了乔云儿。
乔云儿你还记得吧,上河村乔云儿。我真是完全没有想到,曾经那个干瘪的乡下丫头,如今竟是出落成那样标致的一个姑娘,我都差点没有认出她来呢。”
谢子恒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慢慢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乔云儿竟然会来到府城。
他被临时调任湖州总督,是皇上对他能力和忠诚的考验,他来湖州也不过十来天,本想着先在湖州站稳脚跟,再去清河县找她的,不曾想她竟是先来到府城来。
想到铃铛给他寄的那封书信,又听说乔云儿现在就身在府城,一时间,他竟是不受控制的心跳鼓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