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有人刻意引导,传递和发展都很快,魏书没有意外这个消息会泄露,江家真的很乱。
不过也只有金家一脉闹得欢。
中立世家并不想趟浑水,魏无羡又没有明确为恶的事迹,对此他们心中有疑虑,但是没有失去理智。
其他几家,江厌离严厉斥责了莲花坞随意议论的人,聂明玦了解魏无羡的为人,何况承诺在先,清河一脉也算平稳。姑苏蓝氏超然物外,对这些事更是不参与。
魏书撑着下巴,看着孟瑶送来这些流言情报,其中言语有不少夸张的成分。
这小家伙想做什么?想利用她?金光善这是做了什么,让孟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他。
不过这些不重要,要报仇嘛,还是他自己动手比较好。
魏书将金光善的私生子名单准备了一份给孟瑶送了过去,其中秦苍业的女儿秦愫也是金光善的女儿,这条消息单独强调了一遍。
秦苍业是金光善最信任的心腹,不知为他做了多少脏事。
孟瑶若是能引得这个人反水,那金夫人为了保住金家和金子轩,一定会有动作。
孟家、蓝家、聂家、金家一起发作,真不知道金光善会有个什么下场。
关于魏无羡的流言也很好解决,金光善一倒,其他人自然就掀不起风浪。
而如今修真界要说品行贵重,谁也越不过姑苏蓝氏,德行声望谁也比不过蓝先生。
只要姑苏蓝氏承认魏无羡是含光君准道侣的身份,蓝启仁为魏无羡作担保,便能堵住悠悠众口。
*
另一边,蓝曦臣和聂怀桑循着线索找到了当年旧事还活着的亲历者。
这些人一把年纪,但是嘴硬得很,聂怀桑眼神冷凝的用了些手段,蓝曦臣看向聂怀桑眼神都带上了震惊,再三确认他没有被人夺舍。
也有一些人怎么都不说话,再用手段人就死了,一筹莫展时,蓝忘机得到了消息,一言不发的把魏无羡带了过去。
一张真言符,什么话都问了出来。
聂家之事又涉及到了金光善与岐山温氏长老的合谋,几人又去了岐山,孟瑶看在蓝曦臣的面上自然鼎力相助。
加上秦苍业这个把柄,三家人正式联合到了一起。
之后的事自然水到渠成,孟瑶先安排了一批想要从金家获取利益或者报复金光善的女子带着自己的孩子找上了金麟台。
孟瑶在背后操控,挑拨得金夫人与金子轩与金光善彻底离心。
随后清河聂氏赤锋尊与姑苏蓝氏泽芜君联手两大家族,拿着证据,就聂老宗主与青蘅君夫人被诬陷,这两件事问责兰陵金氏。
同时秦苍业联合一批金家的下属反水,出面作证,拿出了一系列证据证明金光善这些年做下的恶事,不少家族因为他的算计家破人亡。
其中最让百家动怒的一件是,金光善在射日之征中,与岐山温氏大长老勾结,蛇鼠两端,出卖联军情报!
孟瑶这边也配合给出了证据,顺便在背后推了一把舆论,这件事一披露出去,百家齐齐声讨,纷纷要求金光善以死谢罪。
射日之征是多少人的噩梦,不论是老牌世家还是新兴世家,大多数都有至亲牺牲在战场,如今听闻联军里竟然有内鬼,心中悲愤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若是没有这个内鬼,他们的亲人是否就不会死?
孟瑶和聂怀桑暗中撺掇,百家修士共同讨伐,聂明玦和蓝曦臣领头,魏无羡紧握陈情,一直陪在蓝忘机身边。
金家面对这般压力,即使金光善是宗主,也被长老们联合逼迫,金夫人为了保金子轩的地位,本就与金光善离心,干脆利落的将金光善推了出去。
最后,数罪并发,金光善被聂明玦亲手,废去修为沦为废人,没几日不知受了谁的报复,无声无息的死去。
金家其他参与过的人也都被一一拉出来处置。
秦苍业反水之后保住了一条命,带着一批手下离开了兰陵金氏,自立门户。
秦夫人带着秦愫登上了一辆马车,改名换姓,往岐山而去。孟瑶最终没有选择直接公布秦愫的身世,这样做最简单,也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只是,这样一来,秦愫这名无辜的女子今后便不知该如何自处,孟瑶自嘲一笑,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善心。
最终还是选择了更麻烦的方式,婉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娼妓之子?”孟瑶眼露嘲讽,“你也配提我的母亲!”
之后又想起了母亲临死前让他认祖归宗的交代,一时不知是对是错。
魏书悄无声息的潜入岐山,找到到孟瑶时,他一身浅金色的长袍,挺直脊背的跪在孟诗的灵位之前,背影说不出的茫然与孤寂。
魏书弄了些动静出来,孟瑶回过神,走出了灵堂,转瞬之间,表情已经恢复了温和,又加了一分乖巧:“魏长老,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这岐山的防御看来是要加强了。”
“这个嘛,修为太高我也很苦恼呀。”魏书在随意靠在走廊下,清风吹动她的裙摆。
孟瑶无端觉得很安心,好似他的运气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也变得好了。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魏长老,进来喝杯茶吗?”
魏书摇摇头:“不了,只是原本以为你会把秦愫的事情捅出去,最后发现你没这么做,就想过来看看你。”
“看我?看我还是个好人,你很失望吗?”孟瑶眼中带上轻嘲,就因为他的出身,所有人看他都带着一些底色。
不由想到在聂家时,一次联军议事,他端上来的茶,那些人碰都不碰,只有泽芜君接了他的茶,还悉心为他解围。
“我很高兴。”魏书清亮的声音把孟瑶的思绪拉回来,“我想你母亲也会很高兴,她是个很温柔很好的女子,只是遇到了一个渣男。”
说着,魏书拿了几张留影符和两颗留影石递过去。孟瑶接过,有些不解,拿起一张直接启动。
生动的画面在半空出现,十三岁的孟瑶在一个演武场上,手持灵剑,淡青色的灵力萦绕,一招一式说不出的从容与写意。
演武场边缘,围了一排人,虽然都是小时候的模样,但是不妨碍孟瑶认出都是谁,魏无羡、含光君、泽芜君还有聂家新收的弟子,薛洋。
而他的视线却牢牢锁定在演武场旁边的一个小角落,一名清丽温柔的女子,背着一把琴,满眼自豪的盯着场中舞剑的身影。
“阿娘…”孟瑶眼眶微红,画面中的母亲面色红润,眼中带着活力与期望,没有他印象中的苦楚与沧桑。忍不住抬手想要抓住,手却直直穿过了影像。
灵力耗尽,影像消失,留影符飘回了孟瑶手上。
孟瑶将手中的符纸和留影石珍惜的抱在怀中,仿佛谁来都不能让他放手。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和阿娘吗?”
魏书不意外孟瑶能猜到,之前给过他很多书籍,现在给他的留影符,里面大多都是有孟诗在的影像。
自从阿婴做出留影符之后,每逢一些场合,他们都有记录的习惯。
“是啊,孟夫人希望阿瑶成为一名握瑾怀瑜的君子,所以孟瑶,取字瑾瑜,后来他成为了仙督,护持着修真界的百姓,也带领修真界不断探索新的领域。”
“瑾瑜?”孟瑶咀嚼着这个寓意美好的字眼,除了泽芜君,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和这样美好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金光善只是你人生的一道坎,迈过去了,以后天高海阔任君逍遥。”魏书声音带着鼓励与宽慰。
“他比我幸运,魏长老也想让我成为他那样的人吗?”孟瑶语气带着轻叹。
魏书摇头:“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只是希望你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权力固然很好,但是权力是工具,人要利用工具,而不是让工具裹挟。”
孟瑶垂下了头,他有些想问问另一个他和魏书是什么关系,其实他能猜到,最终却什么都没问,孟瑶是孟瑶,瑾瑜是瑾瑜。
“孟瑶谨记长老教导。”
魏书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孟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不想认师父,魏书也不能按着他的头磕下去。
孟瑶心计手段都不缺,只要他心存悲悯良善,就不会再走到死路。
*
金光善的事有了一个结局,金家一番动荡,产业和辖区缩水不少,聂怀桑和孟瑶在背后暗暗吞下不少。
这件事还未彻底停歇,百家还在议论时,姑苏蓝氏发出一则公告,姑苏蓝氏二公子,含光君蓝忘机与魏无羡定亲,今后魏无羡所作所为皆有姑苏蓝氏监督。
顿时之前关于阴虎符的流言也随之消弭。
只是关于两个男子定亲,有违世俗阴阳,总有人想说些不好听的话,这些话还没有传到魏无羡耳朵里,就被蓝曦臣和聂怀桑扑灭了。
之后在一次宴会上,魏无羡别扭的喊叔父,蓝启仁也别扭的应答,然后蓝启仁当面承认了魏无羡的身份,并且斥责了那些恶意议论之人,流言才彻底消失。
静室,魏无羡肆意的在蓝忘机床上滚了两圈,欢快的声音透着可怜:
“蓝湛~我又被叔父抓住了,家规都累计三百遍了,抄完手就要断了!”
蓝忘机也不忍心魏无羡被束缚,只是父母一事刚刚完结,兄长又要清理蓝家内部,实在忙不过来,他抽不出空陪魏无羡下山。
犹豫:“魏婴,你先回夷陵?”
魏无羡如今也能读懂一些蓝忘机的神情了,蓝忘机现在这样分明就是不舍得和他分开,但是又不忍心他老是被叔父惩罚,一时心软,道:
“蓝湛,没事啦!我这几日不出静室了,把小客房给我做研究,我现在有好多新想法。”
蓝忘机从腰间取了一枚玉令,道:“需要什么,直接吩咐人去买就好。”
魏无羡随手接过挂在腰间,开心答道:“太好了!”之后就跑了出去。
云深不知处他已经混熟了,熟门熟路的找到采办弟子,递了玉牌,报了自己需要的各种材料。
正想掏钱,却不想采办弟子指了指玉牌,道:“魏公子,您持有二公子的亲眷玉令,可以直接用二公子的份例。”
魏无羡桃花眼眸微亮,原本以为令牌只是给他进出和找人做事,没想到还可以用蓝湛的钱啊。
单手环住自己,另一只手摸着下巴,一抹坏笑浮现:“那是不是说,有了这枚玉牌,我可以随便花你们含光君的钱?”
采办弟子一板一眼道:“是的。”
“那我可以看看蓝湛有多少钱吗?”魏无羡声音欢快的提要求。
采办弟子点头,魏无羡是蓝忘机的准道侣,当然可以看,调出了蓝忘机的账户。
魏无一眼看过去,双目圆睁,心里全是这也太有钱了!!!姑苏蓝氏也太低调了!
他在江家一个月才五两银子,虽说吃喝不用他花钱,但是一个月经常都不知道买了什么就没了,一直是不够花的状态。
后来魏书找到他之后,他才有了傍身的钱,他做的一些阵盘和符箓也放在聂家店铺里销售,才有了一笔持续收入。
如今看来,他好像可以躺平了,魏无羡看着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数字,
把刚刚采办的单子拿了过来,刷刷刷的往上面加了不少东西,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报复性消费的感觉。
魏无羡心情不错的溜达着走了之后,采办弟子核对了一下大致花费,立刻拿着单子去禀报了蓝忘机,蓝忘机扫了一眼:
“准,尽快。”
之后,从不曾在意身外之物的含光君蓝忘机开始思索要多赚钱,不能让魏无羡与他结道之后降低生活水平。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魏无羡一心泡在了研究室里,除了各种阵盘,他的心思都放在了空间器上。
手里就有个现成的模板,他和蓝湛手上戴着的空间玉石看着是一对的,但是,一想到是出自另一个自己之手,总觉得怪怪的。
他觉得蓝湛身上戴的东西就应该是他亲自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