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日子虽迟但到,云绾含泪上了六天班后迎来了自己的清闲时光。
栗子和妖弦去跟着鹤观砚修行了,除了晚上必要的训练外全天没有任何长老的课。
很好,今天她要窝在自己的炼丹房里,谁都别想叫她出门。
刚发完誓就响起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老天爷,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进。”
云水蓝的衣摆比他的主人先顺着门缝飘进来,“吱呀”一声轻响,屋外的晨光也跟着往里钻,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一层纱,叫人看不清楚。
“我过来送资料的路上碰见姜长老,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洛槿白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说明来意,
“长老说这是新研制的,药效不稳,若是出了差错要快些去找她。”
姜醉茶?
大概是又研究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让她尝尝。
危险的东西不可能叫洛槿白这个门外汉送,那后半句明晃晃的是在说“菜鸡,快送上来让我嘲笑”。
“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云绾一边操控着丹炉里的火焰完成最后的步骤,一边给洛槿白招手让他进来坐。
“最后选出来五个,这是资料。”
洛槿白把瓷瓶放在桌上从储物袋里取出纸张递给她。
“总的来说都不是风水宝地,看资料那里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甚至有几个地方的人数明显有问题。”
洛槿白看着她欲言又止。
云绾扫了一眼,收好了丹药伸手拿起桌上的瓷瓶。
“剩下的交给朝花宗去挑吧,我们心里有个数就行。”
她将瓷瓶里的药水分出来一半细细辨认着里面的东西。
似乎是寒属性的毒,不过怎么有种气味认不出来?
云绾觉得自己职业生涯遭到了挑衅。
“凡间有些风俗对女孩子不友好,修真界和凡间的习俗又多有共通之处,我担心那里也是。”
洛槿白斟酌着词句。
“嗯,有道理。”
云绾保留好备份后尝了一口。
?好奇怪的味道,这是哪种蛊虫的尸体?
她嫌弃地将瓶里的药一饮而尽,咂咂嘴等着毒发来确认自己的猜想。
“所以啊。”
他看云绾不上心的表情不由得正襟危坐以表重视,
“你去的时候要小心些把练习用的玄剑佩戴在腰间,即便用不到也好起个威慑作用。不要接陌生人的东西,不要单独行动······”
洛槿白刚才铺垫那么多的目的终于暴露出来。
云绾听着他像嘱咐小朋友不要跟陌生人走的幼儿园老师一样喋喋不休,眼看有从日出讲到日落的架势赶紧打住。
“这不正好,要是不给破绽怎么找出问题。”
洛槿白气得想敲她头。
“双拳难敌四手,整个村子有几百号人呢。更何况那里灵气稀薄,一旦灵力耗尽你打得过吗?”
原则上是打不过,但原则不在的时候可以打过。
当然,这话不能给洛槿白说,会挨训的。
“我······”
她刚想找理由把人哄住,忽地感到气血逆流浑身发冷。
“绾绾!”
姜醉茶!
毒发的时机和你这个人一样,来的总是这么的不合时宜。
云绾看见地上黑红的血迹,总算知道了那味闻不出来的药是什么。
什么蛊虫尸体,那分明就是加了劣质香精的染色剂!
你会不会下毒啊,白瞎了这一瓶好药。
洛槿白没有云绾这般丰富的被毒经验,整个人被误判了毒发时机的云绾吓得脸色苍白。
“我带你去找姜长老。”
“不行!”
云绾一把抱住旁边的丹炉,余温让她凉下来的身体回温几分,温暖之后是灼烧般的痛感。
她在痛死和社死之间义无反顾选择了前者。
要是让姜醉茶知道她误判了毒发时机不得被笑话上一整年,想想都觉得窒息。
早知道就等洛槿白走了再试药,可是一会还要炼丹啊。这毒发作起来不知时间不知效果,灵力乱窜的时候最易炸炉,炼不成丹我好不容易来的假期岂不是什么都没做成。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问题归到学艺不精上。
可恶啊!
“我没事就是一点小问题,我是丹修,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云绾搪塞着他,企图糊弄过去。
“我虽不通丹道但也知道黑血是中毒已深的表现。”
洛槿白蹙着眉半跪在她面前。
“我说是染色剂你信吗?”
“你还在吐血。”
他陈述着事实。
就算是自愈你也得给我一点反应时间吧,这年头怎么真话都没人信了呢。
“一会就不流了。”
“一会人都凉了。”
他表情很严肃。
云绾:无法反驳。
“要是没力气我可以背你上去。”
洛槿白向她伸出手。
那样我被嘲笑的名头会再加上一条。
思即此云绾抱住丹炉的手又收紧了些。
“不去。”
“别害怕,我速度很快不会叫人看见的。”
洛槿白膝行两步大有连人带炉一起端走的架势。
云绾想象了一下那场面,不敢想姜醉茶会笑得多欢。
她叹了一口气,在众多让她颜面尽失的选项里识时务地选择了最轻的一种。
“我可以自己走。”
云绾抹掉嘴边的血迹,在洛槿白担心的目光里视死如归起身,像囚徒一步一步踏上行刑台。
“嗯,有点严重了。”
姜醉茶装模作样地闭眼摇头。
“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洛槿白神色严肃。
“你得盯着点,别让她再吃甜的了。”
云绾:!?
公报私仇是吧?
“庸医。”
刚想拍桌子以长自己志气的云绾被洛槿白提溜回来。
“可别不放在心上啊,云绾是丹修,以后尝不出草药味道可就糟了。”
危言耸听,谁家修道者吃个糖就能把味觉吃坏的。
“好,我会提醒她的。”
不是,你真信啊?
姜醉茶憋着笑,疯狂眨巴着眼睛支开洛槿白。
“小白去帮我取些丹药吧,就在房中右手从下往上数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格子里。”
等他走远了姜醉茶才放声笑出来。
“我说你啊,居然还真的跟他上来了。”
“还不是你!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我要是不自觉跟他走上来你信不信他能连人带炉一起端上来。”
云绾翻着死鱼眼,无神的眼睛里全是谴责。
“还得是小白治你。”
她笑得前仰后合。
“我能怕他?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上苍赐予我一双美丽的眼睛。”
“那是你爹娘给的。”
“毫无情趣的女人。”
她摇摇头,
“不过一想到你被小白逼得抱紧丹炉的样子我就想笑。”
“要不是之前拜托他照看栗子欠了点人情我才不听他的话。”
姜醉茶没有把云绾挽尊的话当真,依旧笑得放肆。
“你······咕噜咕噜。”
听不下去的云绾决心让她清静一会,正好还剩下半瓶毒药留作备份,索性全倒她嘴里。
“太狠心了。”
姜醉茶嘴角流出汩汩黑血,颤抖着手指向云绾,一副悲痛交加的表情。
“姜长老!?”
急匆匆赶回来的洛槿白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我说这是染色剂你信吗?”
姜醉茶讪讪笑着。
洛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