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溥笑了起来:“殿下,继续说,还憋着宝呢吧?”
华侯伟也笑了,自己的套路被识破了,以后换一种!“徐爷爷真了解我!玻璃可不止如此作用。咱们汉代便已经炼铁,唐代的直刀独步天下。哦,还有陌刀。可这些好东西一到战乱就失传是为什么?”
徐溥迟疑的答道:“掌握技术的工匠都死了,所以才没传下去?”
“对,徐爷爷你说的很对。说到底是书没有起到作用!诗书礼记为什么传的下去?因为有读书人识字,所以才传的下去!工匠不识字,又没有最关键的东西,所以那些好东西都失传了!”
“难道最关键的是玻璃?这是为什么?”弘治搞不懂华侯伟的逻辑,皱着眉发问。
华侯伟摇头:“倒不是玻璃,而是标准!”
谢迁恍然:“殿下,车同轨书同文!”
“二师父真厉害,标准就是这个意思!玻璃为什么重要?就因为它能帮助我们做标准!比方说,玻璃做成温度计,拿水开了做一百度,那不就是标准?全天下的医生全拿着一样的温度计,病人的体温不就是准确的?推而广之,炼铁、建筑、饭碗等等等等都能有个标准。”
刘健一笑:“殿下,标准这么重要么?”
“唉,粮商里最可恨的就是在量具上做文章!大斗进小斗出,一里一外全是黑心钱!咱大明的税官也会这一手,每年朝廷的损失最少不下三成!标准不重要么?”
弘治脸色变得铁青,恨恨的拍一下桌子:“这些无耻之徒!炜儿,你不用说了,标准很重要,而且要命!诸位阁老,你们议一议,上个折子,弄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
“谨遵圣命!”徐溥也意识到标准的重要性,躬身应诺。
弘治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接着问华侯伟:“炜儿啊,玻璃如此重要,是不是合股就不成了?”
华侯伟摇头:“玻璃不需要太多,工坊彻底与世隔绝。这个东厂和锦衣卫拿手,我就不参合了。公司是一定要开的,国库、皇家、我平分股份,剩下十分之一股给了矿产调查局。”
徐溥摇头:“殿下,你这生意做的太精了。哦,老夫想问殿下,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华侯伟嘻嘻一笑:“第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第二,钱在我手,比在其他人手里有用!第三,呵呵,我得攒点娶媳妇的彩礼钱!”
徐溥忍俊不住,哈哈大笑。李东阳指着华侯伟,不住的咳嗽。刘健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盯着华侯伟那不可描述之地。谢迁一捂脸,不想说话。弘治黑了脸,骂道:“混账东西!你多大就想女人?你爹给你出不起彩礼钱吗?”
华侯伟一挺胸脯:“男人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娶自己喜欢的老婆,下自己的蛋!这才是男人!”
徐溥再也撑不住了,扶着桌子狂笑。李东阳却是细细咀嚼华侯伟的话:“男人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娶自己喜欢的老婆,下自己的蛋?有道理!陛下莫要生气,话虽俗却深含至理!真要是我家儿子说这话,不用他自己流自己的汗,我就满足了!啧啧,男人?男人!”
凡事就怕解读,有李东阳这样学富五车的人解释,这俗的直掉渣的话,瞬间就多了一道金边!谢迁也附和道:“陛下,百姓想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就是吃自己的饭,下自己的蛋?殿下,你从哪学来的?”
弘治一头黑线消失,转怒为喜:“嗯,算你蒙对了。小男人,为啥非要给矿产调查局留一成?”
“任务太重,危险太高。重赏之下才有勇夫,我不能让他们既流血又流泪。爸,厘定山河湖海,不光要面对洪水猛兽,还要面对险恶的人心。没钱,谁敢干?谁愿意干?”
刘健表示赞同:“陛下,殿下说得对。汪直再厉害,没钱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殿下所虑极是!臣赞同!”
刘健刚毅,众人都要卖他几分面子,纷纷表示赞同。弘治一笑:“好吧,算你过关。炜儿,我拨给你一些人手,材料从兵仗局走账,国库拨银三千两,你看,够了吗?”
华侯伟掰掰手指头数了半天,点头:“大致够了。不够再追加!主要是炉窑和燃料耗费大,试验次数多。嗯,望远镜?”
弘治变色:“那个不用想,国之利器,个人商贾不得参与!”看着华侯伟可怜巴巴的样子,口气缓和下来:“嗯,你个人奖励三千两银子。”
华侯伟愤愤的拍拍屁股:“好吧好吧,有总比没有强!我走了啊,人手、材料到位,我就开始。”
弘治满意的点头:“去吧,准你明日探望师兄,顺便和太子踏青。记住,微服!带足人手!”
华侯伟这下真高兴了,一崩三尺高:“爸你最好了!”
看着一蹦一跳远去的小小背影,徐溥感慨:“有子如厚炜殿下,夫复何求!”
众人心有所感,看着桌上的望远镜,齐齐点头!
日落黄昏,华灯初上。华侯伟拉着弘治和张皇后,兴奋的朝着慈宁宫而去。弘治身后还跟着同样兴奋的四位阁老,弘治答应阁老们今日晚间赏月,追寻嫦娥的踪影!
周太后早早就得到消息,也是兴奋不已。这是科学的荒漠年代,广寒宫的传说已经深入人心。尤其前一段《西游记》的盛行,更让月亮增添一抹神秘的色彩。路上朱厚照揪着华侯伟嘀嘀咕咕:“弟弟,这么好的事情你不先跟我说?太不够兄弟。”
“哥,明天咱们踏青,到时候让你玩个够!”
周太后没有待在主殿当中,主殿外的广场上摆了不少的桌椅。时令瓜果乃是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大明有自己的邮政系统,倒不是唐玄宗时代的一骑妃子笑。
弘治领着老婆孩子坐在次位,几位阁老也依次坐下。周太后招手:“炜儿,过来!先给老祖宗瞧瞧好不好?”
华侯伟走到自己亲手调试过的三脚架边上,从皮盒中掏出望远镜固定好,回头一笑:“老祖宗,赏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