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过去!”
清冷的声音仿佛自幽冥地府传来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秦朗的耳畔。这声音虽然声线柔和,宛如潺潺流水,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寒意和诡异,却是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秦朗正静静地伫立在阳台上,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对面楼顶上的那扇门。他的目光被牢牢地锁定在那里,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出来一个人。
秦朗猛地打了个寒颤,急忙转身。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心中的恐惧更是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只见在那黑漆漆、阴森森的房间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黑暗之中。那身影犹如幽灵一般,秦朗不清楚她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仿佛她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从她的举动来看,她似乎对秦朗关注对面楼顶的行为极为忌讳,好像那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么不开灯?”
元芷打开阳台的灯,她的身影得以完全的展现,但没来由的,秦朗就是想要远离面前这可人儿。
“噢,睡不着,来阳台透透气。”
秦朗说着向后瞥了一眼,看着对面天台上,那扇古怪的门,不知为何,心中想要过去将其打开的冲动愈发强烈,它像是有种奇怪的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秦朗的注意力,以至于忽略了想要上前关心他的元芷。
“你啊~就是太忙,把身子劳累到了,早说过你得轻松一点。”
元芷嘴上唠叨着,走到秦朗身前,很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作势就要把他拉进客厅里去,仿佛一点都不想再在这阳台里多待那怕一秒钟。
“纸扎铺最近就不要去了,你在家好好歇一歇,就当是陪我嘛~”
秦朗低着头,却没心思回答元芷的撒娇,他此时心里泛起阵阵惊异,貌似当他的注意力放在那扇门上之后,心里头总是一个劲重复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并且自打发现对面天台上的门后,他的记忆也跟着有了变化。
秦朗盯着搂着自己,温柔贤惠的美丽妻子,元芷或许是每个男人梦中最完美的妻子,但这份完美此时此刻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喂~大笨蛋又走神了是吧!我说~先不要再去纸扎铺啦~”
元芷伸手在秦朗面前挥了挥,但却被秦朗一把攥住,随后死死的与元芷眼神对视。
'纸扎铺吗?'
秦朗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起了什么,尤其是在心底那声音再次出现之前,他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纸扎铺······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元芷此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原本眉眼间的温婉消失不见,整张脸面无表情,显得冷冰冰的,有一瞬间,秦朗看着这平淡的面容,心中竟升起'这才是元芷'的奇怪想法。
“对,纸扎铺里,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一个人。”
秦朗紧紧地盯着元芷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透过她的瞳孔看穿她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在他心中响起,如同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冲击着他的思维和意识。
那声音不断地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秦朗的心间。每一次的重复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房,将这个残酷的事实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
渐渐地,这声音似乎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陈述,更像是一种强大的心理暗示,对秦朗进行着一场彻底的洗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逐渐接受并相信这个说法,原本还存在一丝怀疑的念头也被这反复的声音所磨灭。
与此同时,有关于纸扎铺的记忆也凭空的出现在他的脑袋里,印证着元芷的说法,但越是这样,秦朗就越觉得奇怪,他仿佛一个看客,旁观着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好吧·····”
秦朗抿了抿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在重复询问,而是不着痕迹的从元芷怀抱中把手抽了出来:“我去接杯水。”
元芷盯着秦朗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一抹不达心底的笑,她转头看了眼阳台,深深叹了口气。
而秦朗在背向元芷的一霎那,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轻松变的严肃,他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依旧停在十点三刻,怪,古怪的让他觉得可怕。
······
“还是没有消息吗?”
元芷从王源手中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调查资料。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但还没来得及细看,便下意识地开口问出这句仿佛已经成为了她近期的口头禅一般的话,频繁到几乎每隔一会儿就会不由自主地从她口中冒出来一次。
此时,王源那张原本平静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复杂至极的神情。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元芷敏锐地捕捉到了王源的异样,心中不禁一沉。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右手,轻柔地揉着自己那因为长时间思考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头部传来的阵阵不适感。
过了好一会儿,元芷才勉强振作起精神来。她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王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好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你先去忙其他事情吧,如果有新的进展随时向我汇报。”说完,她冲王源微微一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王源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多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只得安慰了句:“那元组,你注意身体。”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元芷一个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稍稍卸下伪装,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秦朗失踪了。
三天前,他们两个去到大厦里调查星星会的事情,过程虽然波折,但最后好歹也算是捉到了星星会的会长,郭恩廷父子。
但事情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了。
元芷去联系马局,等待支援,但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元芷还没分得清发生了什么,东北这地方,地震说到底都是个很少见的东西,她也没哟当回事,等到马局带着人赶到时,大厦的地下二层已经变成一团遭。
秦朗不见了,连带着郭恩廷父子,也一并消失。
元芷没来由的想到那场不同寻常的地震,秦朗······到底去了哪里呢?
这三天来,市局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力量,但都没有秦朗的任何一点消息,元芷心中的那份不安感越发强烈,甚至变的患得患失起来,她不敢想真的失去秦朗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强打起精神,元芷搓了搓异常疲惫的脸,就以现在的线索来说,秦朗失踪的谜题似乎答案也不难猜。
可能性一:秦朗已经死了。
这是元芷最不愿接受的一种可能,但偏偏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种可能,元芷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她强撑着自己分析,判断,但内心中还是将这种推测否决,或许是处于信任吧。
可能性二:既然警察系统都找不到半点线索,那么秦朗会不会去到了常人没办法接触的地方,毕竟对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向来都是突破常理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元芷就知道要去见谁了。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马局拎着盒饭,脸上强打着笑走了进来。
“哟,忙着呐?没吃饭吧,我专门给你带过来的,趁热吃了。”
元芷没有胃口,结果盒饭放到了桌子上,马局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因为秦朗的事嘴上起了两个大泡。
“马局,关于秦朗的事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马局笑呵呵的抬手打断了元芷的话,示意对方先坐,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了句:“小秦的事,先放一放吧。”
元芷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问道:“为什么?”
马局没有说原因,而是先把盒饭打开,他把筷子递给元芷:“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担心秦朗的事。”
元芷呼吸有些沉重,似乎被马局的话气到,她不理解的看着马局,似乎是想在他这张老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元芷啊·····”
马局声音有些沧桑,他眯着眼,语气里带着一股疲惫感:“我已经向上面递了申请,新城隍马上就来。”
“可是秦朗······”
马局摆了摆手打断了元芷的话,他叹了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说起来,我跟秦朗那小子,也认识很久了。”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
元芷没说话,只是看着马局,似乎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她向来是个服从命令的警察,做事有自己的责任跟底线,但是·····秦朗不一样。
马局见元芷不吃饭,只得自己拿起筷子,扒拉着菜往嘴里送:“你多久没关注春城的事了?”
“你父亲跟郑耀先在生意场上斗的不可开交,那个老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势,竟然得到好几个大人物的支持。”
“郑耀祖的审讯也被卡住,星星会虽然被查处,但那个组织里的成员依旧逍遥法外,换句话讲,僵尸浴盐依旧危害着这个城市······”
马局无力的坐在那里,整个身子仿佛接下来就要垮掉,他强扯出一个笑容,好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还是没办法啊·····秦朗这个臭小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事情不等人,元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元芷盯着那盒被马局吃了一半的饭,沉默了半晌,马局看着元芷那憔悴的脸庞,心底深深的叹了一息,该说的话他都说了,接下来该怎么选择,就要交给元芷了。
马局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元芷一眼,不怪他心狠,秦朗是他看好的后辈,但他也是春城的局长,维护春城市民的安全,是他的职责。
“马局。”
元芷叫住马局,淡淡的说了句:“帮我再带一份饭。”
马局愣了愣,元芷抬头看着他,指了指他的肩膀:“您最近当心一点,不干净。”
马局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什么都没有,但联想到最近一到夜里肩膀上的沉重,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我让你婶找机会给我念叨念叨。”
“丫的人一累,就容易走背字。”
元芷微微颔首,她原本疲惫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在刚才,在马局宽厚的肩膀之上,竟坐着一个身形极为消瘦、头发散乱不堪的女人!那女人下巴上长了个极为肿胀的大瘤子,正想方设法想把那瘤子塞进马局嘴里。
当元芷注意到她的时候,只是稍稍提醒了一下马局,然而仅仅这一瞬间的对视,那个女人就狠狠地瞪了元芷一眼。那目光犹如寒冰刺骨,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诡异的女人就如同烟雾般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马局,等会儿我陪你去审郑耀祖。”
马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深知元芷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一个真正能够担当大任、撑起一片天的大女人。在这个世界里,女人可谓形形色色,各有不同。遇到重大变故时,有些女人会选择与心爱之人一同赴死,以表忠贞不渝之情;而另一些则会迅速寻找新的依靠,开始全新的生活。然而,元芷却属于那种能够在困境中迅速恢复元气,并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人。
这样的女子无疑是家庭中的主心骨,她们有着强大的内心和卓越的能力,可以独自承担起诸多责任。无论是处理家务琐事,还是应对外界的种种挑战,都显得游刃有余。尽管在遭遇不幸后,元芷的心中或许充满了悲伤,但这种情感只会被深埋在心底,成为她个人独有的秘密。因为像她这样坚强的女人,绝不会轻易地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人。
元芷目送马局出了办公室,又只剩她一个人,元芷打开手机,屏保是不知何时,她拍的秦朗的侧影,元芷笑了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眼睛。
这双眼睛,是秦朗借给她的,只要还能看见灵异,那就说明秦朗没事。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得努力才行,一定要等秦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