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纷纷扬扬的雪花铺天盖地,在大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那些死去黄巾的尸体和战火的痕迹都被掩盖,天地间一片素白。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两军默契的没有交战,安静的等待大雪停止。
城门楼上,郡守、都尉、郡丞、长史等人穿着皮裘看着外面连绵的黄巾大营,太史颂俊正在说些什么,太史慈默默的跟在最后面,心绪却早已飘到别处,此时围城已经十几天,与外界消息几乎断绝,可全青州都有声势浩大的黄巾作乱之事已经人尽皆知,不知阿母如何了?村子有没有被黄巾贼攻击?只是想着有那条黄巾保命,太史慈心中多少还有些安慰,虽然张角三兄弟没了,但那条黄巾应该还有效吧?
“各位大人,天降大雪正是我等破敌良机,黄巾贼多是贫苦百姓,必然缺少御寒之物,此次大雪不光会冻死很多人,生存下来的也必多有患病者,战力大减之下,我军获胜如探囊取物一般。”
都尉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
黄郡丞突然说道:“既是大雪能重创黄巾,那黄巾必不能再围困我等,自然散去。到时包围自解,还不需多少死伤,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黄县儿郎已经死的够多了。”一边说一边叹息的摇头,一副悲天怜人之状。黄家与太史家的矛盾已经摆在明面上了,黄家现在在不遗余力的打压太史家。
蔡郡守点点头,有些意动。
太史颂俊连忙说道:“可是那样就被动了,不能将希望寄托于黄巾之上,黄巾受创后不止退去一条路,还有可能孤注一掷攻打城池以获得过冬资粮,那样就被动了。”
“你太史家,为了军功就可以罔顾人命吗?我黄县儿郎已经死伤惨重,数千人的死伤,多少家庭失了顶梁柱,为何还要让那么多儿郎去送死?军功真的比儿郎的命重要吗?”那黄郡丞一脸激动的指着太史颂俊喝道,那悲天怜人之态,立时让下面的士兵看他的眼神亲切了很多。这不就是占据大义之名,占据道德制高点pUA嘛。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立马让嘴皮子没文官利索的太史颂俊哑口无言,想说些什么,可到嘴边就说不出来。
太史颂文连忙抱拳说道:“此言差矣,若如郡丞大人所言,那便是将我等身家性命寄托在贼人身上,祈望贼人自行退去,智者不为也!”
长史说道:“岂有此理……若是……”接下来便是两方激烈的争吵。
“好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见大家越吵越激烈,蔡太守适时开口终止了争论,转而问了起来:“都尉,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
都尉看了看争执的两帮人,淡淡的说道:“你我一言一行牵扯一城人口,万不可将希望寄托在贼人之上,我属意大家养精蓄锐,待雪停之后突袭贼人大营,彼时贼人人困马乏,当可一举破敌。”
蔡郡守点点头,转身下了城楼,留下一句:“便如此安排吧。”
黄郡丞一脸阴翳的看了看太史家众人,什么也没说便跟长史等人一起离开。
都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回去准备吧,突袭贼人大营就靠你们了。”
太史颂俊连忙抱拳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
计策定下,大家便安心等待雪停,一直等了两天,外面大雪已经近一尺厚,城外大营内篝火两天内少了很多,当是被风雪冻死了。
第三天一大早,天刚微明,太史慈便被下人叫醒,用冷水抹了把脸,不自觉的一激灵,脑子清醒了许多。
一路赶到南城门,城门上所有官吏基本都已到齐,正在遥望城外大营。太史慈刚想上楼,却被突然出现的太史颂俊一把拉了过去。
“你干嘛去!”还不等太史慈说什么,太史颂俊接着说道:“现在快点吃东西,一会就要出战了,一会跟着我!”从怀里掏出两个大饼塞进太史慈手中。
“喏!”太史慈不敢怠慢,拿起就往嘴里塞,也不管有多噎有多干。
很快,一支二千人的步兵队伍便组织起来在南门组队,另有一支五百人的骑兵站在最前面,由太史颂俊指挥,只是太史慈看了看,那马半数都是驽马,根本就是临时凑数的,由此也可知这些骑马之人的水平了。
大门缓缓打开,太史慈跟着太史颂俊当先冲出,太史慈背了三筒箭矢,还带了一根绳索,直奔大营正门。
“敌袭!”战马的马蹄声早已将守门的黄巾贼惊醒,可守门的守卫只喊了一声,就被太史慈一箭射死。将大门附近的黄巾贼一一射杀,太史慈与几个骑兵来到近前,甩出绳索套住大门立柱,随即调头就跑。在战马的嘶鸣声中,大门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临近的栅栏也被其他人拉开,空出了老大一个空挡。
“胜败在此一举,杀敌!”太史颂俊大喝一声,当先冲进大营,随手一刀砍翻一座帐篷,余下诸骑紧跟其后,大战正式开场。
突袭的大军推进的很快,太史慈转眼就跑进了大营深处,而黄巾根本没有组织起来抵抗,可一丝凝重却爬上太史慈额头。太弱了,黄巾贼的反击太弱了,根本没有成建制的抵抗,一路挡路的只有零星的贼人,不知道那些贼人都哪里去了。太史慈沿途掀开了不少帐篷,可里面只有一片片冻僵的尸体,几乎没几个活人。
继续向内,越过两组帐篷,终于发现了一片相对规整的营地,一批几百人的黄巾贼正紧张的整队,这些人便比之前看到的好了一些,至少身上都穿了御寒的衣物,而且人人都有正经的兵器而不是农具。
“跟我来!”太史颂俊大喝一声当先杀去,太史慈挽弓搭箭,一支支箭矢射入敌阵,短时间就射没了半筒。
“嗖!嗖!嗖!”箭矢精准的钻入人体要害,被射中的人哇哇大叫着倒下,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惊恐起来,即将列成的队列有了崩溃的迹象。
“别慌!列队,跟我来!”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大声喊着,有了主心骨,黄巾贼勉强组成了一片枪林,长短不一的长枪斜指向天,等待骑兵冲阵,只是看其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枪尖,这群所谓精锐一直在害怕。
太史颂俊大刀横扫,砍断面前的枪尖,战马直接撞了进去,最前面的黄巾贼口吐鲜血一下被撞飞出去,胸口诡异的扁了下去,眼看是不活了。第二个正要上前,就被大刀削掉了半个脑袋,脑浆冒着热气撒了一地。
相对于太史颂俊的血腥,太史慈显得文雅多了,长枪化成无数虚影,黄巾贼先是长枪不受控制的一歪,随后便是要害被刺中,倒地身亡时也只流了一点血。而倒下时,太史慈早已飞速掠过,刺死第四个人了。
有这两人冲阵,东拼西凑起来的骑兵轻易的杀散了黄巾阵列,看着同伴被轻而易举的夺了姓命,而己方毫无还手之力,还活着的人吓得转头就跑,而步兵将后背暴露给骑兵的后果便是更加轻易的被屠杀,本来还有些畏手畏脚的半吊子骑兵顿时放开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