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雪块开始滑落,脚下的雪地开始塌陷……
“是神罚,天神降下神罚了……”士兵哭喊着,下一刻连人带马被被埋进了雪堆里。
战马嘶鸣,胡人哀嚎,雪崩依旧在继续……
江晚没有再留下来欣赏大自然的威力,一声哨响召回了英子。
手臂抓上英子的双脚,身子腾空而起。
飞跃这座雪山,前面便是大盛的地界了,只是不在西北,而是与之相邻的青州。
京城,早朝的气氛越发紧张,死气沉沉的大殿里仿佛还回响着帝王的愤怒和咆哮。
“报!”传递消息的声音里带着不合时宜的激昂。
“可又是雍州消息,快呈上来。”苏青禾瞅了眼阴沉不语的皇帝,只能自己开口。
或担忧,或紧张的目光全都聚在他身上。
苏青禾却仍旧维持着文人气质沉着冷静的展开奏章。
“是西北的消息!”
众人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雍州。
“如何了,西北可胜了?”有官员忍不住问道。
“恭喜陛下,西北军大获全胜!镇北大将军带领西北军于除夕夜大败辽军,辽军主帅耶律蒙可带着残部落荒而逃。”
“胜了,西北军胜了!”
“不愧是镇北大将军,这一战打得可真漂亮!诱敌深入,善用爆竹陷阱,提前围堵……打得好啊!”有老臣接过战报,边看边夸赞。
笼罩明德殿几日的阴霾好似在这一刻消散不见,只余龙椅上不见喜怒的帝王威严。
“都是陛下圣明,天佑我大盛,西北才有如此大捷!”
苏青禾这一开口,底下的朝臣好似才注意到皇帝的不愉,纷纷开口,不吝赞赏。
“辽军既已被打得溃不成军,朕也该好好嘉奖镇北大将军了。苏爱卿,替朕拟旨,让江晚回京领赏!”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不可?她打了胜仗,朕要嘉奖她有何不可?朕看你们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个个老糊涂了!”
“朕要如何做,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朕下的是命令,不是在与尔等商议!”
“胡人此番大败,想来一时半会再不敢轻举妄动,陛下要召回镇北大将军,也并无不妥!”
“胡人狼子野心,他们败的还少吗?前脚刚败,后脚卷土重来的先例还少吗?苏相怎知他们这一次就乖觉了?”
“镇北大将军本就该驻守西北,没听说过仗才打了一半,主帅就要被召回的道理!”
“圣上的话便是道理!贺祭酒,你仗着比大家多活几年便倚老卖老,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忠君报国的道理可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谢致远也站了出来,明显站皇帝一边。
贺祭酒气得指着他鼻子大骂,“谢致远,你读书人的风骨呢,圣上的话便是道理,这般谄媚的小人之言,你竟也说得出口,恬不知耻!”
“报!”
吵闹的大殿再次响起传令官的声音。
“西北军报,镇北大将军江晚击溃辽军后,孤身入王庭,杀辽王,乱朝纲,而后入草原,杀追兵,创无上功勋。”
传令官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明德殿,满朝哗然!
“镇北大将军孤身入王庭?”
“还杀了辽王?”
“辽王真死了?死的好啊,死的妙啊!”
“大将军人呢,可有回西北?”
“消息是大将军属下回到西北传出来的,辽国那边也证实了此事属实。”
“不仅辽王死了,耶律蒙可也死了,王庭如今乱得很。至于大将军,最后的行踪是在玉女雪山,如今是否平安回到西北却是不知!”
“失踪了?那丫头失踪了?”贺鸿儒一颗心忽上忽下,也不知该担忧还是该庆幸。
“陛下,镇北大将军立下如此大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朝廷必须找到她,确保她的平安啊!”
“传令西北,务必找回江晚!找到人后,派人护送大将军归京,朕当率领文武百官,满城百姓迎将军凯旋!”
皇帝这一命令,朝臣心中自有计较,但明面上却摘不出错来,便也无力反驳。
总之,先找到人再说吧!
西北大捷,本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可因江晚失踪,这一份喜庆便不好表现得太过。
气氛正微妙,又是一声“报!”响在门口。
这一次不再是西北的消息,而是雍州灾情。
可当帝王看完手中的折子,却气怒的说不出话来。
“陛下,可又是许大人上书催促赈灾银两的?”
不怪户部尚书这般担惊受怕,实在是自许肆到达雍州后,不是弹劾当地官员,便是催债,可他户部也真是拿不出银子来了呀!
皇帝丢了奏折,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直喘气。
“陛下!”顺才惊呼上前,跪在他面前帮他顺着气。
“太医,快叫太医!”
皇帝抬手,缓了几息,才把闷在胸口的那股气顺开了。
百官吓得不行,有大胆的去捡了地上的奏折,看完后恨不得自戳双目。
这时候年纪大的贺老就显示出优势来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吓到他不成!
还真能!
“疫病!雍州雪灾未完,又添疫病!而瑞王恐染疫病,竟不听劝阻,连夜跑路了!”
之前许肆带着皇帝的御令,要瑞王回京请罪,他却以身体不适为由,迟迟不愿归京,如今却比谁都跑得快!
“丢人现眼的东西!”
贺鸿儒没头没尾的骂了句,虽未指名道姓,皇帝却觉脸上火辣辣的。
“陛下,如今可如何是好?雍州……怕是救不回来了啊!”
又是雪灾,又是疫病,凶上加凶,如今挽回!
“谢大人何意,雍州不要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百姓,皆是子民,如今,王土和子民都不要了?”
“今日是雍州,明日便可能是京都,到时,谢大人是否也要说救不回了,不要了?”
“贺大人,现在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吗?你高义,你倒是说说,这要如何救?”
“那不如谢大人告诉我,救不回来该如何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