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夫人一路边走边瞧着这院里院外都井井有条的,嘴角不禁微扬,透着微微欣慰。
纵是那老婆子倒下,这天大的事都塌下来了,那丫头竟也能处理得这般得体,到底是大家闺秀。
瞧瞧,林太医正都来了。
君老夫人笑得喜上眉梢,一时差点忘了正事。
随即收住了些,赶紧吩咐身旁的丫鬟,“去,将大小姐唤来见见国师。”
身旁的丫鬟赶紧应了应,匆匆往院外赶去唤君大小姐。
君老夫人满脸堆着笑,无不欣喜,朝着正厅内的一阵阵悦声而去。
“韩绪大小姐此番膳食款待,确有当年韩绪大人之风呀,美酒佳酿,宾至如归,倒叫人不得不敬佩。”
坐在一旁席位上的林太医正,一杯杯桃酒过后,酒意甚浓,却不忘夸赞对面席位而座的韩绪青颖,一番称赞之词倾洒而去。
“倒是可惜了韩绪大人,如今在外上任,无法与家人团聚,更不知晓老夫人的病情突发。唉.......”
说着说着,一时又感叹起来,颇词委婉。
想不到这林太医正竟这么敢说,还谈起你韩绪府的事来,真没想到。
你笑了笑,举起酒杯对着林太医正敬了一杯饮尽。
“家父一直说,林太医正医术高超,赛过华佗。如今瞧了,当真是华佗再世。”
林太医正听到这话,随即一乐,连连摆手道,“哎,算不得算不得。”
“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只见厅外不知何时,站着君老夫人,你眉眼略微一沉,心生不快,微扬的嘴角一撇。
君老夫人三两下就走到厅内最跟前,对着厅上的沧溟行了行礼。
随即又朝坐于一旁的林太医正,福了福身。
看着这一脸反常的君老夫人,这一来就对着国师和林太医正一个劲地热脸舔着。
你不由地好奇,这君老夫人到底要做什么,眉眼微微一凝。
昨夜还阻挠大夫进来,今日一大早就眼巴巴地赶来陪笑脸,一时让人恶心。
君老夫人继而起身,朝厅外的侍女吩咐,“去,再端些膳食过来。”
吩咐完后,君老夫人又朝你这儿走来。
她突然一下挽住你的手,轻声说道,“这国师和林太医正来了,怎么不派人过来说一声。”
一时把你给愣住了,这老太婆在说什么?什么叫不派人说一声?昨夜那般情形,她是瞎了吗?看不见吗?
你全然没给她一个好脸色,但又不能当着外人跟前,直接明着摆出来,只能客气一笑回应她,让她自个在这自言自语。
不料,这君老夫人也当真是个不安分的,又朝厅内的国师歉歉地说着,“青颖她不知轻重,怠慢了国师。老身在这儿,便给国师请罪。”
说着,君老夫人拉着你,朝着国师微微福身行礼。
然,君老夫人这话看似不痛不痒地说着府内的人没规矩,在敲打着。
旁人都无法驳斥,可今日厅内有一人则可。
沧溟凝沉地瞧着这君老夫人,也没发一言一语,端正地坐着。
但那双凝眸浩瀚却是往这君老夫人身旁的人瞧去的,厅内的人都齐刷刷地注视突如其来的君老夫人,没能发现国师欲渐的微怒之色。
但候在一旁吃席的林太医正,可没眼瞎,这韩绪大小姐可是他们国师心系之人,可眼下这情形......。
见这韩绪大小姐被君老夫人这么拽着一道,又在这院里的贵客跟前这般数落人家韩绪大小姐,君老夫人这不是在打韩绪府的脸,林太医正瞧这架势。
可也不敢多说一句,更不敢多看,只能低着眼。
你也注意到了林太医正的异样,瞬间收住欲回怼过去的怒色,维持场面还是需要的,懒得与跟旁这君老夫人吵。
眼下这顿饭,可是你韩绪青颖自个拨出去的银两,筹备的膳食,且设宴处也是在青苑里,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这君老夫人给搞砸了。
毕竟这膳食,还是以你韩绪府的名义招待客人,挨着她君府何事了?还在这儿摆长辈的款儿来。
你自顾起来,朝这厅内的国师和林太医正福了福身,随即回到席位上,懒得看这君老夫人一眼。
你这么一摆,徒留君老夫人自个站大厅中间,略微愣了下,随即又挂上满脸的笑。
她还是以这院里的主人自居地站着,你这个院里的真正主人,不说句话,倒显得,她还真是你韩绪府的主母似的。
且这厅内有国师和林太医正两位贵客,这君老夫人这般做派,可不就是想让他们瞧着误会。
“不知君老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你与他们君府可不是同一人家。
自然,这君老夫人,你这先前名义的母亲,先前韩绪府的当家主母。
现在,与你也是半分瓜葛都全然没了干系。
既然她想当这君府的老夫人,不惜将韩绪府的名声都给辱没,那就不能怪你在外人跟前这般唤她。
浅浅一笑地端详着君老夫人,看她还能摆出什么花招来。
哼,如今这国师和林太医正,是来这青苑,可是你韩绪青颖的贵客,又不是他们君府的。
她想在这儿,与他们二人熟络,好让君府承了这与国师府交好的名声来,怕是不能够。
先前还暗地里将皇贵妃赏赐过来的东西给扣下,给了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韩绪紫清。
若不是韩嬷嬷瞧见了,告知你,怕是将来因这一事惹来麻烦,你都不知道是何原由。
昨日棠二嬷嬷又带人来搜你的院,搞得这青苑上上下下一团乱。
若不是你这所谓的母亲,现在的君老夫人所为,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今日,她倒好意思过来,跟你摆起长辈的款儿来。
君老夫人脸不由地一愣,随即抬着眸子,轻声说着你,“青颖这说的什么话,怎能这么与母亲说话。”
她略略叱责了这一句,便转身到国师席位下方的座位上坐了起来。
刚坐下,便摆起主母的款儿来了,对着厅内的两位贵客又来一句歉意的话来。
“青颖丫头先前的遭遇,多多少少都有些顽劣,说出这话来,让国师和林太医正见笑了。”
席上的沧溟沉眸一定,约见沉冷,清冷的寒光犹如利剑般一下扫视而去,直击厅下刚坐上席位的君老夫人。
“韩绪青颖一事已明了,且昭告圣旨已下。君老夫人,还需谨言慎行。”
国师此话一出,犹如破竹待刺的箭靶一下就朝这方才大言不惭言及韩绪大小姐之事的君老夫人,直射而去。
君老夫人双眼低低地埋向案桌上,而腿脚却不停地惊颤着,双手死死地撑着身子立挺着,脸色越发惊慌之色约渐浮现。
将方才,那欲盖弥彰的诽谤,给横扫一尽,顺势将这诽谤之人给绝了个干净。
一旁的林太医正,耳根一竖,警惕起来。
君老夫人这话,怕是要说前些时日沸沸扬扬的“废妃”一事,这可是皇宫秘辛,臣子怎能议论,更别说在场了。
且这韩绪大小姐,如今可都是国师的心尖宠,这事关韩绪大小姐之事。
他这个太医,最是怕这些听到这些权臣或是高官厚位的事,而惹祸上身。
林太医正赶紧将话给拨了回来,他可不想好端端地因这事而得罪了国师。
“君老夫人,此次膳食款待,已是美味佳肴了,还是快些用膳吧。”
君老夫人嘴角打着颤,仍是维持着礼仪,对着林太医正回笑示意,随即拿起碗筷吃起来,全然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