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叔照例给鱼月带来了晚上的食物,鱼月询问道:“王爷他们在做什么?”
“下午俞将军他们又来了,王爷带他们去参观士兵训练了,似乎还没回来,唉,这几天都喝不了酒了。”刘叔叹了口气,“这朝廷来的人,可不能喝了,军营里明令禁止饮酒的,到时候被参一本,王爷也倒霉。”
“他们说的兵制改革是什么样的?”鱼月好奇地问道。
“这具体的咱不太清楚,文官们搞的东西,那些兵部的人他们又没打过仗,一直说边疆开销大,先皇就开始改用的府兵制,给地种地自给自足,现在又打算把地要回去改募兵制。”刘叔索性坐了下来。
“这一改,给多给少完全就是朝廷说了算呀。”
“鱼姑娘,不怕,王爷不会便宜了他们的。”刘叔有些激动地挥舞着手,他今天跟在燕宁王身边也听到了一二。
刘叔离开鱼月的房间后,这个楼里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毕竟来了两位京都的人,大部分人基本都在训练场那里吧。
随便吃了点东西,鱼月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隐隐约约能看见营地里大大小小的火堆,仿佛夜空里的星星一般,她又慢慢抬头看着外面的星空,鱼月又拿起了一旁的云锦,红色的外衣,上面的花朵栩栩如生仿佛会动的一般,她也拒绝不了好看的东西,晚上准备拿下头饰拆散发髻之前再穿一下云锦外衣吧。
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后,鱼月坐在铜镜前将珠簪和花饰拿了下来,黑色的秀发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垂顺下来。
突然,鱼月的窗外有一个黑影窜了进来,她警惕地望向那边。
沉连肃站定后,拍了拍身上的雪,他穿着单薄,并不像户外穿着厚实的样子,他是悄悄从窗外溜进她的房间的,这么冷的天,他怎么会……
“你来做什么?”鱼月见他不说话便率先开口问道。
“跟我回去。”沉连肃也不说多余的话,说完就走过来要拉鱼月的手。
鱼月立马站起身躲开他,他进她退,他往左她往右,鱼月摇了摇头:“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两个人就像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一样在房间里绕圈圈,沉连肃有些不耐烦了:“为什么?你是喜欢这里还是喜欢上燕宁王了?”
“没有。”鱼月的脸阴沉下来,脚步也停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回去呢?你根本就不记得我,是不是因为愧疚?俞兆莲逼你来带我回去?”
沉连肃见她不再逃避便一步上前,手握住了鱼月的手臂,他手上的冰冷传到了鱼月的皮肤上:“你不要乱想,乖乖听话。”
鱼月抬起头,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沉连肃,眼睛里的光似乎在转动着:“我已经放弃了,也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你好好当你的太子不行吗?”
“……”沉连肃被鱼月说得哑口无言,握着她手臂的手松了下。
“不要因为你的一时兴起随意招惹我。”鱼月转过头不再看着沉连肃,瞬间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沉连肃见她消失心里颤了一下,他抬起颤抖的手看了看,她就这样消失了吗?
隔着一栋墙的俞瑾睿听着若有所思,叹了一口气。
燕宁王拿着沉连肃落在训练场上的外套走到俞瑾睿的身后:“俞将军,今天士兵们也训练得够久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说着将沉连肃的外套递给了俞瑾睿便转身离开了。
俞瑾睿走进屋里,看着沉连肃落寞的背影说道:“殿下,咱们先回去吧。”
他突然像缓过神一样回过头:“啊,嗯。”他低下头,此刻的他完全就像丧失了信心一般。
鱼月来到了之前马奔跑过的地方,只有雪和晚风的凛冽才能让鱼月清醒过来,她一步一步踩在雪地上,云锦沾上了不少雪花,鱼月站在山坡的高处,俯瞰着山远处星星灯火的幽州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嘴前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这一次她居然能完整地说完她想对沉连肃说的话,没有因为太过伤心而说不出口,说明她已经对沉连肃慢慢释怀了吧。
可是看着他时,原本平静的内心又泛起阵阵心痛,如果真的对她不管不顾倒也痛快。
这时,在鱼月视线的不远处,一匹马飞快地奔跑着,鱼月见状隐去了身影,马上的人身穿着燕宁王营地的服装,他偷偷在一个树下停顿了很久后又骑马离开了,鱼月好奇地查看树杆树周围有什么不同,在一个树洞缝隙中,她发现了一张字条。
鱼至,可。
简短的几个字却有不一样的意思,鱼是谁?
鱼月一个瞬移站在了此人的马屁股上,红色的云锦随着风飘荡着,就像火红的羽翼一般:“你要去哪里?”
他的方向并不是燕宁王的营地,也可能是为了隐藏线路绕了别的路。
“啊!妖怪?”此人害怕地大叫起来,从马上摔了下来。
鱼月拖着此人来到了燕宁王的面前,一下将他摔到了跟前:“抓到了鬼鬼祟祟的人。”说完鱼月将字条交给了燕宁王。
燕宁王表面上平静,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鱼月,但是内心还是十分震惊于她的能力,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内应,还是十分厉害的,如果无法察觉一辈子抓不到也是可能的。
这让燕宁王越来越想要她了,她的厉害之处一定远不止于此,怪不得沉连肃他们那么迫切地要带她回去,可见她帮了他们很多大忙。
燕宁王看了字条,说道:“先带下去。”
“王爷!我是冤枉的!这个女人是妖!她变出的字条来污蔑我!她要让我们自己人打起来!王爷明鉴呐!”此人跪在地上,对着燕宁王不停地磕头。
鱼月看着此人紧张起来,心想不妙,她应该多收集些证据,现在这样反倒被他倒打一耙。
“若是冤枉,本王自会查清。”燕宁王接着说道,“你叫李旦吧?念在你入军营有段时日了,本王也不能仅听一家之言就抓了你。”
“王爷!小的感谢王爷的信任,小的给王爷做牛做马表忠心!谢谢王爷!谢谢王爷!”此人磕起头来,一下一下砸在地面上。
鱼月站在一旁并没有说什么,这只能怪鱼月自己没有留存更多的证据,她看着这个叫李旦的人毫发未伤地下去了,便也一句未说地打算离开。
“不说些什么?”鱼月刚转过身燕宁王开口问道。
“没什么要说的,王爷您自己做决定,我无任何意见。”鱼月知道她也不过来了军营两月罢了,燕宁王就算觉得鱼月没有陷害,但直接责罚老兵,别的跟着燕宁王出生入死的普通士兵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