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的事情虽然很严重,但是,身为监国太子的朱常洛不可能因此就在这里长久停留的,他还要是立刻赶回京师的。
现在,年关将至,时间也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六,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四天时间。
如果再去掉从蓟县回京师的一天路程,那么剩下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三天而已。
虽然,年关无大事。
但作为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年关却是最忙碌的。
因为,这个时候不仅要准备天地,社稷,宗庙。
还要例行公事的赏赐在京的重要官员以及在京的高级勋贵。
这些都是每一年必不可少的活动,是朱常洛无法躲开的事务。
所以,无论如何,朱常洛都要赶在新年之前回到京师。
而作为朱常洛的代表,魏忠贤则留在了蓟县继续督查泄密之事。
这件事必须得有个结果。
不然,不仅朱常洛会不爽,就连那群随驾的文官们也会寝食难安。
因为,他们也担心这件事没有一个定论,没有一个结果,从而会影响到他们的安全。
毕竟,天威难测这句不是说说而已。
真的让皇太子或者皇帝抓住了把柄,就算是嘴炮无敌的文官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君不见,张居正那么厉害的人物,已经赢得身前身后名的无比尊崇荣誉的他,最后,不还是栽倒了自己学生手中?
而且,张居正之所以会栽成这样,其根本原因,不还是因为他有把柄被万历皇帝抓住了吗?
不然,一位生前柄国,活封太师的大明文臣第一人,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被褫夺一切尊荣,抄家流放呢?
难道真的是万历皇帝薄情寡义吗?
如果,万历皇帝真的是一位薄情寡义的君主,当初在郑贵妃不可一世的时候,如今的皇太子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成为现在监国摄政主宰大明的皇太子呢?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作为臣下,除了本就应该忠诚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有任何要命的把柄被皇帝惦记上。
否则,等到秋后算账哪天,真的会很惨的。
在京师悠哉悠哉万历皇帝提前一天就接到朱常洛回京的折子。
万历皇帝此刻真的是迫不及待等着朱常洛回来跟他讲蓟县演武的经过。
万历皇帝从奏折中也看到了蓟县演武的经过,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一场演武还办这么厉害。
不仅打残了一个居心叵测的草原部落,而且还生俘了三千人回来。
这样的战绩可是大明数十年都不曾有过的大胜!
为此,万历皇帝还特别下旨让英国公张维贤去宗庙向大明的列祖列宗们告祭皇太子的功绩。
而且,万历皇帝现在都有些后悔自己没跟着一起去蓟县亲眼见证这件足可告慰宗庙的大捷了,否则自己也能在祖宗面前刷刷存在感的。
不过,万历皇帝转念一想,做出这般功绩的人是他的儿子,他的皇太子,所以,万历皇帝心里也就平衡了,而且,还自豪起来了,觉得自己为大明生了一个好儿子,立了一个好储君。
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厥功至伟!不愧西山皇庄百姓们给他上的千古一帝尊号!
万历皇帝着急的问道:“太子到哪了?”
陈炬又听到万历皇帝在问皇太子,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问了。
陈炬立刻回道:“皇爷,上午的时候,赶早禀报的人说殿下已经过了密云,很快就到了。”
万历皇帝叹息一声,“怎么这么慢呢?蓟县到京师也就百余里,居然要走一天。”
陈炬小心的伺候着说道:“皇爷,百里路很远了。走一天也正常的。”
万历皇帝说道:“西山皇庄到京师也有三十多里,但是这里到京师两刻钟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陈炬道:“皇爷,西山皇庄到京师能这么快,这要多亏了殿下修建的京西高速路。不然也快不了的。”
万历皇帝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果大明的道路都能修的这么平实坚固,那该多好啊。就像蓟县到京师这点距离,常洛走的快的话,一两个时辰差不多就应该到了。”
陈炬给万历皇帝揉着肩膀说道:“皇爷,这应该也快了吧。奴才听说皇太子正责令顺天府将下辖的二十四县道路都连接起来。工部也给很多的水泥配额。相信在不久以后,京师各处的道路都会平整起来。”
万历皇帝听完之后,感慨的喝了半瓶气泡水,“吾儿类朕!这些事情做的有模有样的,让他继续监国,朕很放心。”
陈炬笑而不语,继续伺候着万历皇帝。
万历皇帝突然又问道:“礼部的事情怎么样了?”
陈炬回道:“董侍郎一直都在盯着呢,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等着殿下回京了。”
万历皇帝开心道:“好好好,太子的监国礼一定要办好,这是朕给太子的新年礼物。”
陈炬道:“皇爷和殿下之间的父子深情,奴才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皇爷舔犊情深,殿下纯孝至真。皇爷和殿下能如此父慈子孝,真是大明之福,社稷之福。”
万历皇帝也说道:“谁说不是呢?朕能有太子这样纯孝的儿子,这都是上天的保佑,朕很知足。朕能他做的就是,就是让他可以更加顺遂的管理天下。”、
感叹完了之后,万历皇帝又问道:“朕让尚宝监新刻的宝玺,准备好了吗?”
陈炬道:“尚宝监刚刚就来回禀了,说宝玺已经制成,就等皇爷御览了。”
万历皇帝眼睛一亮,“好,快呈上来给朕看看。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如果不合适还能重刻一方。”
陈炬看到万历皇帝这么激动这一方宝玺,他心中感慨万千。
按照礼制,除了皇帝,就算是皇后皇太子用的册宝也只能是金制的而已。
玉制的宝,只能是皇帝或者皇太后才有资格使用。
否则就是大大僭越!
所以,在陈炬眼中万历皇帝让尚宝监刻的这方宝玺,其实已经很僭越了,但是一想到万历皇帝都要让皇太子着十二章纹冠冕行监国礼时,陈炬又觉得这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不就是一方与皇帝玉玺规制差不多的玉制皇太子监国之寳吗?
本来皇太子就是储君,况且朱常洛这个皇太子还是实权的监国太子,用一方玉制宝玺也是理所应当。
想通了这些问题之后,陈炬也就从未在万历皇帝面前劝谏僭越的事情。
因为,他也明白,这种僭越,只有皇帝在乎的时候才算是僭越。
如果皇帝不在乎了,这种僭越就不是僭越,而是宠爱!
况且,老子宠儿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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