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终于倒下了。
楚白春着急在跟前,宁国侯请来了大夫。
大夫一套操作下来后,只说覃氏操劳过度,需要静养便走了。
宁国侯丈二摸不到头。楚白春的婚事该准备的东西都已准备,待到吉日一到就可举行。
侯府平日的大小事务都分发给各院管家就行。
候在旁侧的章妈妈恭敬端着手,只有她清楚这位主母是怎么倒下的。
是被熬倒的。
连着十多日,覃氏都想找到楚晴晴背后的那个帮手,若是拔掉了帮手,这个楚晴晴就啥也不是了。
覃氏乔装打扮,只差趴在浣衣别院狗洞处了,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倒是看见几人吃了睡睡了吃,别提多美了。
常常喝酒唱歌到半夜……
她呢?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早上侍女梳头,头发大把大把掉……直接一病不起了……
“侯爷……”
颤抖的手,撒娇的心。
“阿妹,你这是怎么了?”楚苗苗心疼宝贝似的,握住了手。
两位中年夫妻,恩爱相拥,如胶似漆,惺惺相惜的场面,只有楚白春捏着帕子觉得好好哭。
仆人们皆捂着嘴,想找个地方倒下垃圾。
她秃了,也变弱了。
可,侯爷还是爱着她滴……
*
楚晴晴在自个院子里听到小翠跟她说这些时,满头问号。
自己回来这段时间可是安分守己,浣衣别院是一步都没跨出去过。这位庶母说病就病,还掉头发了……
听闻宁国侯不离不弃,寻了几十个大夫来为覃氏医治头发。每天下了班就是陪在覃氏身边,小心呵护。
楚晴晴听完,抠出一大坨鼻屎渣。
嗯?咋还带着血。
这原主莫非也有鼻炎?
哎,忘记这已经不是公主府了,哪有覃氏那种好命,一点不舒服就能叫大夫的。
老实多喝水禁辛辣吧。
*
“侯爷……别再为妹妹我花钱了,不值当!”
当最后一根头发落地时,整个侯府都听见了侯爷的那一声响破天际的“不”,还带着许多满腔不甘的感叹号。
\\\&不会的,不会的!阿妹,你不会有事的!\\\&
下人们都挡不住侯爷的咆哮,血槽全空,跪地俯首。
“去!去把京城里最好的植发大夫,都给本侯找来!本侯决不允许别人有的,阿妹你没有!”
覃氏好想凑上前捂住他的嘴,已经吼了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宁国侯府的主母是个大亮蛋。
*
两个月后,经过宁国侯爷的不懈努力和大肆宣扬。
他的爱妻小覃氏,在京城名声大噪,社死榜上第一名。京城有名茶楼说书人口中皆是她。
说这小覃氏真不一般,正是绝貌风华就早秃。宁国侯对她不离不弃,并立下誓言,哪怕寻遍全天下的名医,也要让他夫人脑壳上再长出浓密的秀发。
难!楚晴晴坐在观众席里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手中的瓜子是嗑了一把接一把,小二都扫不赢了:“大姐,你能不能有点素质,少嗑点啊。周围全是你的瓜子壳。”
楚晴晴脸红道歉,谁让这说书先生的故事是如此精彩呢。
怪不得呀,有些818要找专门的人润色以后发出来叫一个有味道,张开嘴的说一个省流版毫无兴趣,都不如大街小巷里的大妈阿姨娘娘的动听。
楚晴晴住在现场附近,却是一眼现场都没看到,周围被家丁下人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不给飞进去,生怕进去了刚植的发就枯死了。
只能靠着小翠那打听消息的绝活解馋了,后面也是索然无味,今天才推开了她浣衣别院的大门,走出这阔别已久的人世间,呼吸点烟火气息。
接上回,先生休息了片刻,方便回来。
他一口大黄牙,扇子一开一合,案尺一扬一落。
起落有致,扣人心弦。
这样的体验,原世界是压根感受不到的。这种老艺人早死绝了,哪怕继承了的也是光有模有样无神。
“话说啊,别只看这宁国侯爷疼小覃氏,他的风流事可不堪回首啊。”
“怎么停下了!”
“快接着说呀!”
“就是,时间紧,等下我男人下工回来了,我就得去烧火做饭了。”
说书先生的一个停顿,全场人都不乐意了,像极了在贴吧吃瓜疯狂按F5的网友们。
“别急,别急。”
小二拿出一块兜布来,意思很是明显。
付费啊!
哟,原来古代人就搞VIp付费这一套啊,不给钱就不继续看,要么明日再买个门票上来听才行。
有些明白人,也爽快的扔了铜板。有些犹豫的,扫兴而归。
场子上走了几乎三分之一的人。
楚晴晴也是个好八卦的人,心痒挠抓的。
不拖泥带水,从头上拔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绿玉翡翠簪子进那兜布里。
“小姐,敞亮人!”
说书先生眼睛都看直了,案尺一下,砸响全场。
“今个说到宵禁,老朽都给你讲完喽。”
一本正经又开始了说道。
“这侯爷的风流史可不简单。别人只道他沉迷花前月下,却不知他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什么机会呢?
一个登云梯般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汝阳公主。说书先生在这把汝阳公主的封号抹掉了,只用一个不寻常女子代替。
一路说道他跟该女子成亲这,都是楚晴晴知道的版本,没有别的新意。
楚晴晴觉得这买卖做赔了,要起身去别地再玩玩,难得出来一趟。
“二人大婚那日风光无限。新娘娇子刚落地,侯爷掀帘背新娘。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位壮士,骑着马来到了门前。来者身穿金鳞盔甲,满身是血。”
“大婚之日上见血,实在是不吉利呀。”
“就是。”
在座之中,纷纷咂舌议论道。
“像是军中将士,此人未佩戴任何兵器,只是手中高举着一枚正正方方的小木盒,口中不断重复着,这是交于新娘子的。”
小木盒?
交于汝阳公主?
楚晴晴停住了下楼的脚步,一个助跑又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小姐又回来了?可是听到兴起处了。”
说书先生捋着胡子,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