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先生，请停车。”
“哎？可是还没到目的地……”
“到这里就可以了。”
“这……好吧，这位先生呢？”
“听她的。”
“嗯，天色不早了，还请两位路上小心。”
后座两位学生模样的乘客自车门的两边走下，在司机友善的提醒声中，分别关好敞开的车门。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汽车甩下一股淡淡的尾气，闪亮的尾灯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修一抬头望了望即将彻底黑下来的夜空，月亮的光芒微弱，但这只是暂时的。
今天天气很好，放在平时的话是观星爱好者们都会喜欢的夜晚。
“今晚的夜色不错。”
修一认为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和那些人挺相似的，不过他对夜幕中闪烁的沙粒般的光电并没有多少兴趣。
它们是全然不相关的两种状况。
“好土的开场白。”
阳乃瞟了一眼装模作样的修一，自顾自地走到前面领路。
指望这人先走是不可能的。
修一跟上前去，保持着熟悉的距离，淡然道：“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两人转过一个弯，走进一条行人稀疏的小路。
“修一同学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了吗？”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没有任何前情提要和铺垫。
实在要说的话，它们发生在二十分钟前。
“看来阳乃同学冷静下来了。”
和修一预期中所用的时间相差不多，包括此情此景的对话。
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们必然需要
“请修一同学认真回答问题。”
阳乃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疏离感。
“就跟我说的一样，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修一注视着阳乃的背影，再一次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雪之下阳乃。”
“……”
这无疑是经典的告白。
“在认知到这一点后，我找到了咖啡厅。因为是人生的第一次，我想让自己的告白能够更浪漫一些，所以有了一些亲密的举动。”
修一毫无保留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动机，脸不红心不跳。
“值得一提的是，害羞的阳乃同学很可爱。”
不知道他是没有注意到阳乃的沉默，还是沉浸在了自言自语当中，只顾着陈述自己的想法。
“尽管没有实际经验，但那时候的感觉不会错的，我确实喜欢你。”
寂静的小街中，前方传来深深的吸气声。
阳乃稳住震荡的心神，缓缓开口：“那修一应该也知道，我是不会答应的。”
“嗯，我知道。”
声音很近，回答并非是在身后响起的，而是……
“你怎么……？！”
阳乃猛地向左看去，后面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
脸上传来一股凉意，好看的瞳孔微微放大。
“果然，阳乃脸红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女孩的动作变得有些凝滞。
构筑的心理建设宛如摆设一般，没有起到半点效果。
好一会儿之后……
“你……放手！”
“嗯。”
阳乃因羞恼拍上去的手扑了个空。
男孩如同一只听话的狗狗，女孩话音一落，就松开了自己的爪爪。
“我知道阳乃同学不会答应的。”
修一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柔软的温度尚在指间残留。
虽然是陌生的悸动，但他十分清楚……
自己喜欢这种感觉。
“因此我也只是告诉阳乃同学【我喜欢你】这件事而已。”
阳乃有些魂不守舍。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家伙面前，抵抗力会差成这样。
然而，理智仍旧占据了上风。
“修一同学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在谈情说爱上浪费时间。
哪怕是答应了……
不对，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阳乃发现自己居然明显倾向于肯定的选项。
她的脑袋开始乱起来……
“很抱歉，这点我无法做到。”
“什么意思……”
“因为阳乃并没有说过讨厌我。”
“……”
阳乃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扭头紧紧盯着修一的眼睛。
“我讨厌你，修一同学，请不要再来接近我了。”
雪之下阳乃下定了决心。
她清楚现在的自己无法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必须做出最果断的选择。
然而，即便她是这么认为的，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心脏却是发出阵阵刺痛。
阳乃紧咬下唇，重新正视向前路。
“很抱歉，这点我也做不到。”
还是之前的回答。
“为什么？！”
阳乃明显有些控制不住声音中的情绪。
好难受，拜托了，快点结束吧……
“因为阳乃同学在骗我。”
修一捏住女孩可爱的小下巴。
他注视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好看的眼眸里闪着点点光泽。
这个亲密的动作没有持续很久。
阳乃挣脱开修一的手，愤愤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
修一被甩开的手停在半空，慢慢放了下去：“阳乃同学肯定有听说过【纠缠】这个词吧。”
“拒绝我的告白是阳乃同学的选择，而不愿放弃是我自己的选择，换句话说，要不要继续接近阳乃同学全凭我本人的意愿。就像现在这样……”
修一突然牵住了阳乃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这次没有被轻易挣脱。
“你……？！”
阳乃想要把手抽出来，但使不上力气。
“看，就像我示范的这样。”
修一牵着女孩柔软的小手，像是在展示战利品：“阳乃同学无法决定我的想法。”
他没有逗弄女孩太久，在她再一次用力时就松开了手，仿佛真的就是为了做个演示一样。
阳乃又羞又恼，感到身体有些发软。
“……无耻！变态！”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修一向着和自己拉开距离的阳乃靠近，恬不知耻地与她再度并肩：“既然我喜欢阳乃同学，而且和阳乃同学有亲密的举动会让自己感到满足、开心，那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那也应该尊重我的想法才对！而且这么做只会让人觉得讨厌！”
“我不认为阳乃同学会讨厌我。就算真的发生了，那么只要让喜欢的程度远超讨厌就可以了。”
“……”
阳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她不禁问起自己……
自己真的会讨厌他吗？
答案是未知的。
“而且我说了，人类都是自私的。”
修一淡淡道：“只要我想，那我就是最自私的人。”
“……”
雪之下阳乃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个叫千羽修一的男人和自己不一样，只要他想，那么他就会去做，反之亦然。
他这份难以想象的自我，而这也决定了他所言的这份【自私】。
自己的抗议是无意义的。
简直就是个无赖……
阳乃找不到更适合这个男人的词了，她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措过……
她改变不了什么。
“还有一点误会。假如我真的是个无耻的变态，那么我应该会做的更过激一点。”
微凉的手捧住阳乃的脸颊，清冷俊逸的面庞近在咫尺。
“我会直接亲上去。”
那双深邃的眼眸不断靠近，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是薄荷的味道……
半分钟后，两人分开了。
“所以，我并不是变态。”
“……”
阳乃无言地向后看去。
明明刚经历那样暧昧的变故，她如今却是今天最平静的时候。
修一退回到了后面的位置，保持着熟悉的距离。
『我会等的。』
「……」
『一直纠缠下去』
「放弃吧，你等不来的……」
『没关系，阳乃同学只需要知道……』
灯光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对你图、谋、不、轨。』
就如往常那样，一前，一后。
『这就够了。』
……
（咳咳，就是这样，告白是告白了，距离交往嘛……嗯，还有一段时间，嗯对，一段时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