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空中的人影
作者:圆滚滚的甘蔗   皓月和正义最新章节     
    根据《联合国宪章》、《中华人民共和国军事法》、《国家安全法》等相关法律规定,被告人白正义在南非共和国执行维和任务期间,扰乱当地秩序、破坏地区和平稳定、非法占有国家财产、屠杀当地居民、残害我国同胞,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综上所述,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雕刻着獬豸,代表公平正义的法槌被举起,重重砸在矩台形底座上。

    轰!

    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巨大的雷声响彻云霄,瞬间撕裂了武江宁静的夜空。

    白正义从梦中惊醒,猛地坐直身体。

    愣了五分钟,这才注意到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他慢腾腾的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窗户,一阵狂风夹杂着零星的雨点灌进屋里。

    听着雨水打在窗沿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摸出烟点上,缓缓吐出的烟雾被风瞬间吹散。

    ......

    武江市,惠安新区。

    十字路口红绿灯,绿灯已经开始读秒。

    帕萨特停在斑马线处一动不动,车窗探出的脑袋一直看向天空。

    这个路口的绿灯本就不长,此时已经跳入个位数倒计时,后车司机十分烦躁,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

    嘀嘀嘀————

    白正义回过神来,连忙缩回脑袋,松开刹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留下了后车女司机绝望的看着还剩下一秒钟的绿灯,又使劲按了一下喇叭,十分气愤。

    帕萨特却没有走远,过了路口后就停在了路边。

    白正义推门下车,依旧仰头盯着那个吊塔。

    不一会儿,先前嘀喇叭的女司机也追了上来,一脚刹车停在帕萨特后面。

    范可可推开车门,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指着他正要声讨,却看到他拔腿就跑,飞快地奔向蓝色铁皮围牢的工地,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快点报警!

    范可可闻言抬头看向天空,由于距离太远,只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在吊塔的起重臂上缓缓挪动。

    有人要跳楼!

    范可可慌忙返身回到车里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

    十几分钟之后,消防车先到了,范可可焦急的指了指高处的吊塔。

    消防队员们立刻分作两组,一组在吊臂末端垂直地面的位置铺设缓冲气垫床,第二组则是直接踏破蓝色的铁皮围墙,往大楼入口冲去。

    蓝色铁皮墙外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不时有人对爬起重臂的人影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各种可能性。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快看!”

    众人这才发现,吊塔上又多出一个人影,范可可眼尖的发现,这就是不久前第一个冲进大楼的帕萨特车主。

    白正义动作十分敏捷地沿着吊塔的起重臂外沿往末端前进。

    爬到吊臂中段才发现,坐在末端双腿悬空的年轻人,就是昨天站在惠安县政府门口的背包青年。

    白正义动作不停,手脚并用,匀速向着年轻人爬去。

    就在距离不到三米的地方,年轻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了看,声嘶力竭的吼道:“滚!”

    看到他满脸泪痕,双眼通红,手上拿着一张黑白照片,白正义当即心中了然,立马停下动作,语气尽量平和地说:“有什么是比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年轻人坐在横梁上,依然保持着扭头的动作,再次颤声喊道:“滚!!”

    白正义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生怕刺激到他,当即也学着年轻人的样子,直接坐在横梁上,双脚悬空。

    随着他一屁股坐下,吊臂轻轻摇晃,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但讨回公道的方式也有很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再说了,你年纪轻轻...想想你的母亲,你亲戚朋友...”

    不说这些还好,一提到母亲,年轻人明显更加激动。

    “我妈自杀了!自杀了你知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滚呐......”

    白正义看他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照片,心知坏了菜,立马道歉安抚。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别激动...别激动,你看,我跟你也是素不相识,为了你的安全,爬上这么高的铁塔,我现在也双腿打怵...”

    年轻人依旧保持着扭转半身的动作,警惕地看着他,根本不搭茬。

    白正义继续劝说。

    “等你十年之后再回过头想想,你当下遇到的困难、挫折、过不去的坎,一定会觉得幼稚可笑,然后一笑而过...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真实故事,听完之后你要是依旧想往下跳,我决不拦你,如何?”

    不知道是因为陌生人的舍身相救还是因为想听真实的故事,年轻人不再像原先那么激动,但依旧保持着扭身的动作,没有说话。

    见他冷静了些,白正义便开始讲述自己在南非执行任务时的是非曲折。

    ......

    消防队员们冲进大厅一看,电梯井还是空的,这要怎么上去?消防大队大队长洪建平二话没说,调头奔着连扶手都没有的水泥楼梯冲去。

    范可可依旧仰着头,看着起重臂钢架上的两个人,周遭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看上去应该是个年轻人吧,哪来那么多的矫情,动不动就要跳楼,老子要是这么矫情,我得每个月跳一回!”

    一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手里推着电动车,骂骂咧咧的评价道。

    “这种话可说不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怎知那年轻人经历过怎样的绝望呢?”

    另一个梳着三七分,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斯斯文文地反驳着。

    “现在的年轻人哪里吃的了苦,谈个恋爱都要死要活...”

    “就是,八成是被小姑娘给甩了...”

    “到底跳不跳啊,着急买菜呢还...”

    “......”

    不一会儿,警察赶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并用广播通知围观的众人禁止僭越。

    这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手持话筒的记者,冲着摄影机叽里呱啦的描述着现场情况。

    记者转头瞄到了范可可,眼珠一转,指挥着摄影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礼貌的问好请示。

    “您好,我是武江时报的记者,我叫易温州,方便跟您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