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阴侯吴良也非泛泛之辈,并不是朱标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其心性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就连老朱都曾夸赞吴良,良仁恕俭约,今之吴起也!
不同于一些封了勋爵之后就肆无忌惮贪图享乐的将帅,吴良崇尚节俭,对酒色财权都不太看重,镇守江阴十年,贵为统帅但却经常睡在城楼之上,枕着刀戈过夜……
也正是因为这般的品性,朱标才会将如此大事交托到吴良手上,要知道此次出洋定然是要在史册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影响的绝不仅仅是华夏历史的进程,而是整个世界。
关于这点吴良也清楚,当年朱标巡查沿海的时候就曾与其密谈过,吴良是个做实务的人,知晓此事对大明的益处之后就坚定的应下了,近年来眼瞅着别的将帅圈地捞钱,自家兄弟威扬南洋,没有心浮气躁而是继续默默钻研。
这是难能可贵的,无论此行成否,朱标都会将吴良的爵位提一提,成则海国公名留青史,若是意外亡故于海上就追封一个远洋公。
再大的船舰在海上也不过是无根浮萍,一场突如其来狂风巨浪就足矣将他们埋葬,海洋的力量绝非人力可抗衡,朱标其实也做好了迎接挫败的准备。
虽然前途未卜,但终究还是要踏出这一步的,朱标等了五年,不可能再等五年了,何况该准备的其实都准备的很妥帖了,剩下的就是天意了。
这几年朝廷一直没有停止让各地船厂造船,除了倭寇外方国珍等残余势力也一直盘旋于沿海地区,加上朱标的大力干涉大明造船业的发展可谓是红红火火,不断有突破。
朱标准备今年开启计划,也是因为一艘真正意义上跨时代的船舶造出来了,据奏报长约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是能容下四千料的巨舶。
换算一下也就是一百四十多米长,四十多米宽,排水量达到近三千吨的庞然大物,要知道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船只排水量最大才100吨,环球航行的麦哲伦船队,总共只有5艘船,驾驶的旗舰排水量的排水量也不过110吨,其他4艘都不足百吨。
都无需说别的,光是从这悬殊的排水量上就可知晓大明造船技术是有多么璀璨,匠工们在主体为木质的船舶上只用了锹钉、铁锔、铲钉、蚂蟥钉等工具就建造了如此堪称奇迹的远洋巨舰。
这自然也得感谢宋元打下的基础,现在的大明,在造船业上起码领先世界一两百年,也只有如此基石才能让朱标有信心在有生之年开启一个时代,而不是空叹时代限制了我。
如果没有他们重视上海贸易促使匠工们钻研造船技艺,朱标只是靠自己从头培养匠工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看到如此巨舰,从头打拼跟继往开来的难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朱标想着挥笔写下书信并附带着自己的一张空白手令交给刘瑾,让他派人送到吴良手中,在如今航行靠季风的时代,等他在南京下命令肯定是不赶趟的,还是得看他们自己掌握。
朱标的要求是今年出航,至于是下个月还是今年年末出海他不管,不过料想怎么也得等到下半年,毕竟船虽然造好了,但里面需要添的东西多了,粮食火炮等物装载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朱标给一张加盖了太子宝印空白手令,就是允许吴良自己往上填需要的必须物资,可以直接要求沿海州府供给,甚至就算官府拿不出,凭着手令也能让江南世族提供。
这是表达对吴良的信任也是对远洋事宜的重视,手令的象征意义大过其实际意义,朱标的表态可以让吴良等人不用为其余琐碎事宜分心。
地方上的事儿复杂的很,没有朱标这个实权太子的表态,那么大支船队的粮草物资筹措地方官员能拖你两三年,而且还让你一点脾气没有。
朱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想着到了夏天还是去看看吧,左右京城就在南方,来回一趟也不算多折腾,而且去年朱标可是就答应过自己太子妃要领她出去转转。
这次不是北伐也不是迁民赈灾就领常洛华去吧,带上几个公主也行,不同于弟弟们早晚就藩,就藩前也能奉命出京祭祖办差,公主虽尊贵但从小到大基本都是笼中之雀,难得看看外面的世界。
老朱出行向来只带着儿子们,这天下除了朱标这个大哥,恐怕也没人能领她们出去了,朱标对这些无害的弟妹们向来关照,毕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但凡他们还能有点感念,也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孩子就不带了,老朱跟马皇后也不能让,至于其他女人就不带了,这是朱标给嫡妻的尊荣,如果都带上就没有意思了,女人要的不就是这种偏爱么,想必常洛华也会高兴吧。
朱标想到这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前两天老朱有给他定下了几个,当然老二老三老四也有份,这就是成年皇子们需要承受的压力,为皇族开枝散叶。
不过他们的想迎进屋内还得等等,毕竟大婚还没举办呢,老二的定在下个月,老三的在夏天,老四应该是后半年了,总得娶了嫡妻再纳妾。
而朱标这个早就英年早婚带就不用等了,过几天就接入东宫,这次的家世平平,朱标都无需露面,有心情晚上直接去房里就是了。
可以预见随着东宫里面女人越来越多,朱标这个优质珍贵种马就越是麻木,醒来恐怕都记不起身旁的女人叫什么名字了。
“太子妃这个时辰做什么呢?”
刘瑾灵巧的续上茶水笑道:“这个时辰两位小殿下应该是醒了。”
朱标突然有种自己婆娘被别人想走的感觉,虽然是自己儿子,但并不妨碍朱标想揍他们屁股的冲动,可惜还是太小,等大些就好了。
非得让他们尝尝老朱家祖传揍儿子的手段,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朱标没亲手打过谁,但可是真真切切观摩了自己父皇怎么揍其他皇子的,那可是多年的旁观经验。
朱标感觉熊孩子出现的原因,基本就是小时候打少了,只要三天一打五天一揍,心情好了敲脑壳,心情不好踹两脚,做对了掐掐脸,做错了甩鞭子,无可救药轮棍子,这出来的皇子,别的不说,心理素质以及抗挫折能力肯定棒!
朱标也不担心打抑郁了,这龙子凤孙走到哪里都有的是人捧着,如果没个人压一压真就不知所畏了,普通人不知所畏也就罢了,早晚有人收拾了他,可这些天潢贵胄就不同了,他们的权力使得他们做恶并不会受到什么惩戒。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不过是个理想口号罢了,法家自古就提倡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的理念。
但终究只是理念,在封建等级社会制度下,人并不平等,就比如朱标平白无故杀几个人又能如何呢?
纵然是最严苛耿直的御史言官们也顶多要求皇帝责备太子几句,做做形式上的责法,谁真敢让朱标去偿命呢?
朱标如此,其余皇子们也是如此,也不仅仅是皇族,在京城某个勋贵子弟或者大臣子侄们犯些小错也极少会被细究严惩,这还是因为老朱特殊,历朝历代什么变态的权贵没有,强抢民女什么的不过小儿科………
甚至到了地方上更是如此,官官相卫乃是天性,至于乡村野里就更别提了,民不举官不究,许多罪恶都糜烂在历史当中,字里行间都是狰狞的面孔,滴着污血散着恶臭,所谓吃人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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