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南边不待,跑到西南闹事,这是要公然宣战吗。”一个高挑的少年从巷口走了进来,眼神随意的扫过地上的亡魂,最后目光落在路玥脸上,又马上被路玥身后的寸头吸引。
“怎么,你也想变成肥料。”路玥的头微微一偏挡住了木子的视线。
“若是南阎王知道你用的是这样卑劣肮脏的手段,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招你入地府。”
路玥轻笑一声,说道:“此等卑劣肮脏的手段,还得多亏了你们的指导。不是到了西南,我都不知道还有以魂养蛊的做法,应该拿来养花也挺不错的。”
木子冷哼一声,眉头微微皱起,说:“蛊虫与魂共存,邪花可不是。”说完他挥了挥衣袖,空中无端生起一股风,将地上的亡魂全部吹散。
“一共八具尸体,我西南必是要向南府讨个说法的。无端越界杀魂,是何居心。”
听木子说话,路玥感觉头有些痒。每个字路玥都认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奇奇怪怪的。
“西南府又好到哪里。”路玥用玉竹轻轻拍了拍脑袋,“第一次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不问前因后果的指责,怕不是对我怨气太大,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了便一顿输出。”、
“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你了。”误会两个字被特意加了重音。
“你的意思是你没误会我?”路玥不急着解释,反而想在逗木子玩。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只信我看到的。”木子说着挺起了胸膛。
“李哥哥,路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你误会她了。”四熹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上缠着藤蔓的男人。
路玥低头看向男人膝盖处藤蔓的断口,那里明显有烧焦的痕迹,黑乎乎的。
“四熹,你认识她。”木子在看到四熹的时候眼神便温柔了下来,声音也没有刚才那般生硬了。
“她叫路玥,是我的家人。”四熹的声音十分坚定,听的路玥心中颤了颤。
“家人?”木子挑了挑眉,又将目光落在身后的几个人身上,说:“他们又是谁。”
四熹伸出肉乎的手指指向花盆里的寸头,说:“他们的残党。”
残党。路玥一听到便小声的笑了,又不敢笑的太大声,只能撑开扇子将自己的上扬的嘴角挡住。
“你们,解释清楚。”木子的声音又变回了刚才冷冰冰的样子,路玥不禁怀疑,他生前不会是军人之类的。
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由一开始点菜的那个男人说。他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是身上的藤蔓缠的他害怕,还是木子让他更害怕些。
“我,我们几个本来跟着二当家出来吃饭,接,结果二当家的说,说她的灵魂对蛊虫大补,就,就动了歪心思。本来,本来我们打算吃完饭再动手,接,接过她在外面抽了根烟就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说着他又激动了起来,“我们,我们身上的藤蔓,有毒!蔓延的很快!如果不是蛊虫,我们怕是也……”说完他又用余光瞥了眼路玥,然后迅速的将目光收回。
“哎呀。”路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里的玉竹一下又一下在胸口扇着,说:“耳听为虚,你说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已经给我定下死罪了,恨不得现在就来拿我的脑袋呢。”
木子张开嘴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四熹先急了起来。
“他说的都是真的!四熹看到了!路姐姐今天就是来找四熹玩的,是他们有坏心!”
看见四熹着急的样子,路玥竟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笑着走到四熹身边蹲下,伸手将她环在怀里,轻声说道:“四熹现在口齿这么伶俐。”
四熹伸出小手搭在路玥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姐姐放心吧。四熹会保护你的。”
路玥眼中的笑意更甚了。木子看着面前两个人情深的样子,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可是有人说耳听为虚啊……”路玥故意的延长了尾音,余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旁边杵着的人。
“既然有四熹为你作担保,那我便信了。是他们先起了歹心,那便是罪有应得。这几个人,也随你处置吧。”
一听到木子要不管他们几个了,几个大男人马上嚎叫了起来,大跨步走到木子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
“你们是一个团队,队伍出了事,你们就要担起责任。这位是南阎王府的鬼探,你们以下犯上,该罚。”木子后退了一大步从他们的包围中退了出来,“目中无人,目无法纪,该杀。”
说着他便抬起了手,将要挥下之际,看向路玥说到:“你若是没有别的计划,我便替你行罚了。”
路玥听完便收回了自己看戏的眼神,默认了木子的话。
大手一挥,旁边原本还在求饶的男人瞬间倒地不起,连抽搐挣扎都没有。这一变化之快,快到路玥都没有来得及抬头,人就倒下了。余光瞥见墙角有几只蚂蚁在爬。
变化之快,等到路玥站起来的时候,地上的魂魄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根残缺的藤蔓。
“平日里没有这么快,是你的毒。他们的蛊虫解不了你的毒。”
路玥微微一笑,说:“蓝色妖姬,百毒之首。”
“若你此次西南之行只是来找四熹的,那我也不必留下来了。”说完木子就准备转身要走,却被路玥叫住。
“西南府如此防备我,是在怕什么呢。我路某难道还会来西南投毒吗。”
木子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尽是不解,语气中也有些不悦地说道:“我碰巧在这附近执行公务,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看了眼。倒是现在你的敌意,要让我不得不防备你了。”
路玥往前走一步,木子马上往后退一步。
“半个小时发病时间,发病时全身长满黑斑并伴有强烈灼烧感。还熟悉?”
木子脸上疑惑的表情更重了些,以至于忘了要后退,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路玥已经站在了离自己只有一个小臂的距离的位置了。
“这,这是西南阎王的‘4389’。你怎么会知道。”
路玥歪了歪头,不知道木子到底是在演还是在怎么样,难不成老头连自己的鬼探也瞒,戒备心当真重到了这个地步。回头看了眼边上的四熹,路玥决定赌一把。
“我来西南,就是准备来兴师问罪的。”路玥后退了一小步,确实刚才步子大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了。“前些天南边爆发了一场毒病,病症便是这样。”
“你胡说!西南阎王的毒药平日里都是我在保管,绝不可能外泄!”
“噢?”路玥挑了挑眉,“有人用还在世的孩子的生命威胁了我的人让他在我的鬼档投毒,说那是个左眼带着眼罩的男人。我看你鼻子眼睛也都还在,那应该不是你,是我误会了。”
路玥说着惋惜的低了低头,皱着眉,一脸苦恼的表情。
“眼,眼罩?”看木子的表情,路玥心想,大概是赌对了,老头真的连自己的鬼探也提防。
而此时的木子却像晴天霹雳一般,从脚底有一股凉意一直蔓延到头顶。地府戴眼罩的男人只有一个,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肖可性子软弱,断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
“会不会做什么事,我还真不太清楚,还得麻烦您去地府帮我看看,看看您保管的那些药,可还齐全。”路玥的表情一脸真诚,看的木子心里一沉。
“投毒之事我必查到底,若到最后……,我南府必要跟西南府讨个说法。”
肉眼可见木子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路玥余光瞥见墙角的蚂蚁聚成了一团,躁动不安。
“我会给你个说法的。”说完木子就快步从来时的巷子离开了。
路玥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