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无衣有些失声。她没想到,堂堂济北君居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她都不敢想,若真让疼爱自己的长兄秦朗看到自己的衣物,他会做些什么。济阳君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俯身看着秦无衣,笑道:“说不定,你就可以在南城之上看到我擒杀秦朗的好戏了。”秦无衣咬着自己有些泛着血色的唇,她的眼光清冷,尽管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但她知道,她不能乱。心定如山,方能不影响她的判断。“大哥重任在肩,他是秦家男儿,不会冒险的。”她试着说服自己,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是吗?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还有什么事?”济阳君道:“这件事嘛,你想必会很想知道。有一个叫秦开的小子,在通邑,击败了我们攻城的军队,正在往昌平而来。”“三哥哥?”秦无衣再次失声而语。“看来你们兄妹果然情深似海啊!”他的话语中不无讽刺。秦无衣听到了秦开的消息,心里又是欢喜,又生愁绪。欢喜的是终于又知道了他的消息。愁的是听济阳君的意思,在他的这盘棋局中,几乎所有人包括秦开也是棋局中人。“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无衣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冷厉。她以谋姬名世,阳谋阴谋,无所不通。她明白谋略在战争中的重要性。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济阳君笑道:“也不想做什么,只是在昌平东侧布置了一支四万人的口呆,瓮中捉鳖而已。”“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三哥哥一定会来昌平。”昌平本是秦无衣和秦开突围之前约好的地点,但她仍旧不死心,她希望尽自己所能影响济阳君的判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只要济阳君猜不中秦开的下一步动作,那他的包围圈便没有意义。济阳君的眼睛如同夜里的狐狸,闪烁着蓝色的光芒,透过夜色,有些嗜血。“我不确定,所以我派人将同样的东西亲自给他送了过去,现在就看你的两位哥哥,到底谁更疼你这个妹妹了。”雪沫子又开始下了,秦无衣本来身着甲胄,挽着男儿的发髻,她的肩膀上和头发上已经落满了雪。北国的天气,终究还是多变。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虚弱得站立不住。身后的春雁和甲十一反应极快,看到秦无衣有些不自然,忙一左一右,上前来将秦无衣扶住。甲十一感受到了秦无衣在微微发抖。济阳君却像没事人一样,抬起头,望着漫天的雪花,笑道:“老师啊!若你看到今日弟子所谋,会不会后悔当年不传我兵道的选择,这一次,我可是要将你的血脉一网打尽啊!”说罢,他不再理会秦无衣,然后转身对众人道:“围而不杀,好吃好喝供着,本君要她亲眼看着她的两位兄长,身首异处!”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也要让蓟都的秦越看看,他是怎么将他的亲人们一个个的送到阎王殿的。敢对他无礼,这就是代价。当年,济阳君败于燕国上大夫秦尚之后,曾经易装化名,前往令支邑向秦尚学习兵法,不过被秦尚识破,并且赶出令支邑。这件事,在当世,没有几人知晓。它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济阳君的胸口,他至今午夜梦回,还能想起秦尚说的话。“跳梁小丑,无仁者之心,就算阅尽世间兵法,也终究逃不开一个身败命亡的结局。”这件事,一直藏在他心底最深处。而上次,在太子妃面前,秦越咄咄逼人的情势彻底将他心中的魔放了出来。他要让秦家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兵马后退,但围的更紧。秦无衣扶住甲十一的胳膊,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三哥哥在通邑?”自从上次分别,已经数月之久了。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她强自镇定心神,问甲十一道:“有没有办法突出去,告诉大哥和三哥哥,让他们不要以我为念。”甲十一脸色有些难看,她摇摇头,所有的暗卫都已经在这里了,现在数万大军将南城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突出去的可能。春雁虽口不能言,她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可以一试。秦无衣却抓住她的胳膊,摇摇头,道:“不了,大不了,我在这城楼之上,为两位兄长擂鼓助威,同生共死!”她的眼里有必死的决心,哪怕自己死,只要护的两位哥哥安全,她就心满意足了。她瘦弱的肩膀上从来都扛着不属于自己年龄的重担。······昌平以东一百里里的官道上,秦开已经连续击破齐军三道重围,他以姬武继续留守通邑,然后率领南下的主力以及新近征发的大军近四万人向昌平进发,并且利用自己狼骑的骑兵优势,先后击破三四支在昌平以东掳掠的齐军。这里名字叫落雁岭,是通邑到昌平的必由之路,也是行程最短的一条官道。大军正在继续前进,赵一急匆匆赶过来,他面色惊慌,沉声道:“主公,齐国济阳君的使者到了!”秦开微微一愣,自己一路行军,昼行夜伏,路上所遇齐军也都尽力扑杀,不留活口。为的便是,成为一支奇兵。他倒没想到,齐国济阳君居然知道自己的位置。不对!自己本来不一定会出现在通邑,就算济阳君有神人之能,也不会提前预判自己的行军路线。姜复一袭白衣,他看出了秦开的犹豫,低声道:“主公,不妨见一见,便知真假。”秦开抬起头,看了一眼姜复,点点头。对赵一道:“带他过来。”使者大概三十来岁,是个尉官,身后跟着数十名齐军。秦开盯着使者,问道:“济阳君派你们来干什么!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会出现在此处的?”使者很是淡定,他是济阳君心腹中的心腹。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所以他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满脸倨傲,从怀中掏出一件女子的衣衫,递给赵一,道:“我家主人让鄙使将这件衣服交给秦司马,他会在昌平恭迎司马的大驾!”秦开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从赵一手中接过衣服,衣服是素白色,并无异样,只是衣服上传来淡淡的香味。在后面马车里的依兰这时候也下了马车,她看到衣服,大惊失色,居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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