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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城头上的大旗被砍倒,紧接着一面北疆大旗被挂起来,迎风飘扬。
「殿下,松州城破!」
赫连荣抚须,「石忠唐怕是要慌了。」「殿下,幸不辱命。」
云山掌教郭云海微笑道。
方才便是云山修士躲在后面,突然一击。
这阵子秦王一直按着玄学和云山修士,无论是攻城还是冲阵都不用。玄学觉得是大家是自己人,不在乎。而云山却有些忐忑。
「辛苦。」秦王颔首。
赫连荣说道:「殿下用兵虚虚实实,前阵子不用你等参战,便是要迷惑对手。否则对手警惕,今日云山修士出手,怕是会损失不小。」
郭云海心中的一点儿忐忑尽数消散,「多谢殿***恤。」
他看了宁雅韵一眼,老帅锅压根不在意这等事,甩甩麈尾,洒脱之极。
城门打开,骑兵冲了进去。「万胜!
很快城中就传来了欢呼,接着有人来报,「殿下,已经攻破了州廨,拿获十余文官。」
李玄摆摆手。
「筑京观!
「领命!」
李玄指着松州城,「从此刻起,每破一城,每胜一战,必筑京观。
众人仿佛感到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从此刻起,叛军连入土为安的待遇都没了。
「马上准备骑兵,跟着孤出发,去会会那位魏副使。
尚州。
当初决定夜袭时,陈方也曾主动请缨,可架不住阿史那建云觉得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当仁不让。
陈方一边腹诽着阿史那建云抢功,一边在城头翘首以盼,恨不能有一双慧眼,能勘破那浓厚的晨雾。
若是大胜好歹他也有一份功劳。
他等啊等,等了许久,直至几个侥幸顺着泠水往下飘流,逃过一劫的军士回来。
败了!那是个圈套。
将军被俘,估摸着难逃一死。陈方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可接下来怎么办?
阿史那建云被俘,六千精锐没了,城中不到六千余人马,如何能抵御北疆军的攻势。
关键是士气全无啊!
陈方百般思绪,度日如年。
他寻了几个将领来,把事儿说了。「事已至此,你等看怎么办?」
归降是不可能归降的,北疆军不要俘虏。抵抗,可拿什么抵抗?
一个将领目光闪烁,「要不......咱们,逃吧!众人面面相觑。
「好主意!」
「城中人马还剩下七千不到,且主将被俘,士气全无。两日必然能破城。」
同样的凌晨,北疆军在议事。
韩纪看了杨略一眼,「老夫以为,不着急。
好歹,等殿下那边破城后,这边再下狠手也不迟啊!
这便是为官之道。
众人点头,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必死无疑的局面,守军会如何?「杨略问道。「死守。」
「负隅顽抗。」
杨略说道:「还得提防他们逃窜。尚州城的城门打开了。
一队骑兵悄然出城。
「晨雾遮住了北疆军斥候的视线。
陈方大喜,对麾下说道:「出城后,你等各安天命。若是有愿意回清河的,还请禀告大王,就说我从此隐姓埋名归隐田园,祝大王一切顺遂。」
众人面面相觑。「老夫也走了。」「我也走了。」「我要回清河。」几个将领各自不同。「那就......有缘再见。陈方拱手,「走了
。」
他回头,指着后面的数千人马说道:「各自走吧。」
随即他策马就跑,身边就跟着十余心腹。
马蹄声大作,陈方隐入了晨雾中,随即吩咐道:「我等不动。
心腹们不解,但依令行事。「快跑!」
将领们都跑了,守军顿时作鸟兽散。马蹄声,脚步声往远方去了。
「呜呜呜!」前方传来了号角声。
接着,更为密集的马蹄声传来。「发现敌军!」
「吹号。」
「围住他们!」
前方不断传来高呼声,听着那声音中就带着喜悦之情。
「敌军竟然有准备。」
心腹们看向陈方的眼神中多了敬佩之色。方才若是他们往前逃窜,便会一头撞进北疆军的包围圈中。
前方传来了惨嚎声,接着无数人在高喊,有人求饶,有人尖叫.
左右都有马蹄声,这是慌不择路了。
但就是没入回头,仿佛尚州城是一头吃人的怪兽。
惨叫声延绵不断。
马蹄声渐渐向一个地方集中,这是收拢包围圈了。
躲在浓雾中的陈方等人一动不动。
但晨雾会被朝阳驱散,若是现在不走,陈方知晓就走不了了。
他指指右侧,带着心腹们缓缓而行。
当他觉得距离足够远了时,便上马,减缓马速,朝着西方而去。
他们越来越快,陈方不时听听后面的动静。「没有追兵!」
众人大喜。
西边是松州,陈方准备半途绕道。
晨雾渐渐散去,陈方看了一眼模糊的朝阳,心中欢喜,「天不灭我陈方啊!」
「快!」
前方马蹄声急促,听着有百余骑的模样。
单薄的晨雾被这百余骑撞碎,接着,双方迎头撞了个照面。
来的是北疆军的斥候。「是敌将!」
半个时辰后陈方被带到了杨略那里。杨略此刻刚进城。
「饶命!」
陈方跪下哀求道:「小人并未参与屠城,小人还劝了几句。」
「为何逃跑?」杨略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陈方说道:「小人自忖守不住,不想为大......不想为石逆卖命。」
「好。」
杨略点头,陈方大喜,「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人定然每日三炷香为将军祈福......从此后,将军便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
「杀了!」杨略摆摆手。「不!」
杨略回身,「令人禀告殿下,叛军内部不稳,人心散乱。
他走上了城头回头看着南方。
「那边是黄州。」
「对,黄州。」韩纪说道。
「殿下一直念叨着的地方。」杨略虎目中多了冷意,「大唐立国数百年,被异族人屠城之始。主辱臣死…………令人筑京观。」
这人,竟然和殿下一般的性子?!众人心中一凛。
在得知阿史那建云夜袭失败后,魏明就广布斥候,侦探战况。
「副使,阿史那建云被俘,六千精锐尽丧,尚州怕是守不住了呀!」
大帐内,将领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若是尚州有失,大王必然会怪罪咱们见死不救。」
「大王若是顺势出手,副使…………咱们危矣!」
这里都是魏明的心腹,他淡淡道:「我也想去救,可咱们就这点人马,你等觉着,可是秦王的对手?」
「可秦王在松州啊!」
「他是在松州,可秦王用兵神出鬼没,别忘了,他那手围点打援独步天下。」
魏明的话令众人面面相觑。
「副使,可终究…只是咱们揣度吧!」
「是啊!」
众人都担心回去会被石忠唐处置。
「揣度......可咱们确实是遇到了。你等说,可是?」
魏明微笑看着众人。可咱们没遇到啊!
就在众人懵逼时,一个将领一拍脑门,:「没错,咱们是遇到了秦王。好家伙,乌压压的骑兵,幸亏副使机警,这才带着咱们逃了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秦王设下了埋伏..「副使英明。
一群人只觉得逃过一劫,欢喜不已,魏明却悄然出了大帐。
他看着天边的朝阳,想着当下的局面,只觉得一片灰暗。
石忠唐不肯率大军决战,松州尚州便守不住,这是共识。
可石忠唐却令他率军两万来援,这便是借刀杀人。
等他被秦王击败后,石忠唐必然会起大军前出黄州一线,与秦王决战。
在大战前清理内部是石忠唐的惯用手法,当初起兵前,南疆内部反对起兵的那些人被杀了个精光。
「你不仁,休怪我无义。」
魏明冷笑道。
若是他出兵牵制,无论是松州还是尚州都能多坚守一些日子。
马蹄声传来,魏明微微蹙眉。
军中禁止奔马,唯有紧急军情时方能如此。「副使何在?」
有人喊道。「副使在此。」
有人去相迎,没一会带来了一个军士。「副使,尚州......破了。」
魏明淡淡的道:「预料中事,知道了。」身后的大帐内,闻讯的将领们涌了出来。「果然是破了。」
「是如何破的?」
「就算是阿史那建云兵败被俘,可城中还有数千人马,也能坚守两三日吧!
两个侥幸逃出来的军士被带来了。
「副将带着咱们出城,说自己要归隐田园,让咱们各自逃命。没想到北疆军在外围有骑兵等候.
「陈方那个蠢货!」众人大怒。
陈方若是能多坚守几日,这也算是魏明的功劳。可惜了!
那两个军士低着头,听着这些呵斥,只觉得心中凉透了。
没有人为那些将士叹息一声,惋惜一句。「还有松州。」
魏明说道:「松州尚在,马上拔营,咱们去支应一番。
尚州丢了之后,他必须要做出积极地姿态,否则难以自圆其说。
两万人马急匆匆的往松州而去。半道就遇到了北疆军的斥候。「是叛军!」
北疆军的斥候掉头就跑。紧接着出现了大批游骑。「这不是哨探的模样。」
魏明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松州,怕是没了。」
唯有松州被破,北疆军才会大举南下。可竟然如此之快吗?
「副使,北疆军人马不算多,若是咱们击溃这股游骑,这也是功劳啊!」
有人建言道。是啊!
此行魏明颗粒无收,怎么也说不过去。魏明点头,「出击!」
他准备回去用遭遇秦王伏击的由头来逃过石忠唐的责罚,但好歹也得厮杀一场不是。
前方北疆军游骑三千余,正好给他活动活动。
「杀啊!」
两万对三千,就算是豕也能取胜。
叛军欢呼着,高
举横刀冲了上去。
「副使,他们没动。
有人提醒道。
正在琢磨事儿的魏明抬头看去,见那三千游骑并未掉头逃窜,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莫非是疯了?」魏明的脑海中钻出来一个念头心中一震。
「看!」有人尖叫道,「大旗!」
阳光之下,一面大旗从远方冲了出来。
大旗之后,是无穷无尽的骑兵。
「是讨逆大旗!」
「是秦王亲至!」
各种慌乱的声音中,所有人这才知晓那些游骑跃跃欲试的来由。
秦王,来了!
「副使!」
众人看向魏明。
咱们准备撒谎,说遭遇了秦王的伏击,可特么的,这事儿真的发生了。
而且看这个架势就知晓,秦王应当是在破了松州后,就马不停蹄的率军而来。
着北疆军的行进方向,分明就是想包抄他们的后路。
「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众人心肝都在颤栗。
而后,有人说道:「副使…………英明。」
若非魏明准备逃跑,晚些大伙儿都准备进京观吧!
「老子的运气不错啊!」
借口,终于找到了…………魏明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为自己感到庆幸的同时,也后怕不已。
「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