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与系销摩鱗,马上就要大打出手,却没曾想,这位完全可以主导时局的权重之人却心平气和了起来。
他之所以能在瞬间平稳情绪,并不是争不过口舌,亦不是占不了半点理。
相反,被传唤而来的给柳韵锦与殇沫下达王令之人,也坚持表示了,柳韵锦是当场就应下与系销摩鱗的婚事的,甚至连半分犹豫都不曾有过。
完全占据优势,根本不需要任何逼迫的系销摩鱗,为何能就这般突然的转变了强硬的态度呢?
殇沫对此,根本毫无头绪。
而,柳韵锦却柳眉紧锁,一举一动间都透出了极强的戒心。
在他们看来,系销摩鱗只是在听了前去给他们下达王令之人的坚毅语言后,开始大笑起来,并没有再说出有关于此事的任何话语。
这让已准备出手的殇沫,显得有些被动。
事实上,殇沫本就很被动,如今又是极为被动的。
若,有两个人在吵架,吵着吵着,马上就要大打出手了,有一个人突然不吵不闹了。
不但不吵不闹了,还笑颜相对,这又怎么可能再打得起来架呢?
也许,系销摩鱗自有他自己的考量,但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也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我们暂且不论婚事,你们贵为大明朝的访客,到我寝殿内坐一坐喝上几杯酒水,让我一敬地主之谊,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殇沫与柳韵锦虽觉得他这样做,必有其他心思,但身处在别人国土之上,也是没有理由去回绝一个笑脸相迎的主人的要求的。
除了用沉默回应外,她们一时也绝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然,系销摩鱗也正是看到了她们的沉默后,才转身离去的,只因在他看来,沉默就代表着默许与同意。
…
夕阳西落,月未出。
在这没有日月的空际下,本该是一场无声的黑暗,却偏偏是片国土让人感到最舒服的时候。
只因,天未黑,夜未来,空气中还弥漫着花香与鸟鸣。
虽,日已西落,却绝不影响远眺的视野,甚至比白日里的视野更宽更广,只有没有耀阳的阳光照射,亦没有焦热的温度。
这如同走在白日树荫下的天气,不焦不躁,平静且安逸。
然,身处在系销摩鱗寝殿之中的殇沫与柳韵锦,却感觉漫长且煎熬,事实上,她们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起初,还能看一看房内的布局与陈设,触一触没见过用品的与植物,虽也带着略显沉重的心情,但绝不压抑。
如今,即使坐姿早已懒散的她们,都感到仿佛身处地狱一般,她们已经在这里太久了。
桌上的茶水,已然更换了一盏又一盏;侍女也已进出了一次又一次。
但,无论茶水更换过多少次,她们都丝毫没用喝下过一口,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茶盏;也无论侍女进出过多少次,她们也从未去询问过什么,哪怕多看一眼都没有过。
她们仿佛在等待一场极大的厄运到来一般,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也不动。
只是,两人都会在片刻之后,互看一眼,四目相对得一次比一次长;对立而坐在桌前的她们,也从随意摆放手臂,到两人逐渐十指相扣,握得紧了又紧,直到她们的手心中渗出着汗,都不愿有丝毫松弛。
她们想到了所有系销摩鱗能使出的阴谋,无论是在寝殿之内施放毒气,还是在茶水点心中放置毒药,亦是被锁在这个寝殿之中,能想到的她们都想到了。
所以,寝殿的门窗都是敞开着的,茶水糕点她们也绝不会去碰一下的,就连她们此刻坐得软垫,都是在她们再三确认没问题后,才盘坐下来的。
这一切好似都没有丝毫问题。
然,初入寝殿中,她们并不希望系销摩鱗能够马上过来与她们碰面,只因她们知道,只要系销摩鱗过来,就一定还会谈到婚嫁一事。
可现下,她们从不曾想到,如今系销摩鱗迟迟不来,却成为她们要面对的最大的一个问题。
——是啊,系销摩鱗不来,怎么能有结论呢?
——没有结论,这婚事到底是作罢了?还是要继续呢?
——倘若,那系销摩鱗一晚都不来,她们也要在这寝殿中等上足足一晚吗?
她们心中泛起的忧虑,一层层的在叠加,没有丝毫减退之意。
若,只需要出手便能解决问题,她们也绝不会这般难为。
殇沫已皱紧了眉宇,迟迟皱眉这种事,往往也只能在暮云烟的神情中出现,但今日却出现在了殇沫的容颜上。
柳韵锦也已不止一次的想要用手去舒展殇沫的眉宇了,但她却一直没有勇气抬起手臂,只因她的心中仍有一份愧疚。
就算,殇沫从没有因为她赌气应下婚约一事而责怪过她分毫,但她心中始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太鲁莽行事,更过于人性了。
然,她也知道,就算是舒展开了殇沫的眉宇,未解决的事情,依旧是未解决的事情,有事情没有解决,总是需要去解决的。
她的眸光无力的从殇沫的眉宇间落下,落在了她与殇沫十指紧扣的右手之上,在又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眸光一闪,左手用力地拍打在桌案上。
殇沫惊身一颤,赫然望上柳韵锦,她的眼中正闪动着光亮,这光亮也是殇沫再熟悉不过的光亮了。
那是平时里,沉稳、自信且独立的光亮,而这光亮,亦只属于柳韵锦。
“殇沫,我思量过了,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这般等下来。系销摩鱗来的话,我们就一口婉拒婚事,大不了打上一架,只要你我在一起,就算面对再多的人,也是奈何不了我们分毫的。”
殇沫继续惊然地看着柳韵锦,他一时想不出,平时日看似丝毫没有主见的柳韵锦,此刻到底能说出来些什么,想出来些什么办法。
“若那系销摩鱗真的一晚不来,那我们就在他的寝殿中成亲!等他明日来了,我们已然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难道他还要硬生生的拆散我们不成?”
殇沫听完,竟完全怔住了,他好似从未了解过柳韵锦一般,早已睁圆了眸子,连气都不敢缓的僵持住了身子。
“所以,我们…”只见柳韵锦拿起一盏酒水,一仰而下,喝了个精光,“该吃吃,该喝喝,没什么可顾忌的。”
本以来柳韵锦只是说说而已,意在安慰他的殇沫,竟硬生生地看到柳韵锦的右手从他的右手指间完全脱离,本是十指相扣的两人,如今柳韵锦竟双手齐用,真的有吃有喝起来。
这也使得殇沫意识到,柳韵锦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若那系销摩鱗一直都未出现,他真的要与眼前的韵锦师姐成婚,生米做成熟饭吗?
——他之前,也想过要娶韵锦师姐为妻,只是在整座‘天翱门’中,也唯有韵锦师姐真心对他,不但不嫌弃他身无长处便做了少主门,且还在平时里多番维护于他。
——在那段日子里,无论是与韵锦师姐一同闯入后山竹海,还是遇到蛇王岚桑,甚至是掉入危险重重的地洞之中,韵锦师姐都从未放弃过他。
——不仅如此,韵锦师姐亦愿意为他独奏琴弦,说与心事。他也曾告诉过自己,日后定要娶韵锦师姐为妻…
想到这里,殇沫的眸光已迷惘,就算再不懂情爱,他也知道谁亲谁近,谁对他是真感情。
他不但知道,且在他心中对柳韵锦的感情,是最纯真且真挚的。
然,他又不得不在此刻想到冷溶月,那个谜一样的‘冰弦’,初见白纱遮面,亭中对弈更是相谈甚欢,‘天傲剑法’是因她而感悟,生命危难时亦是她挡在身前。
若,柳韵锦与冷溶月有什么区别,其实在他心中,两人是没有区别的,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他又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心,他真的爱上了冷溶月。
对柳韵锦却是懵懂时,男女之间的亲近与喜欢。
然,真的要成婚,他也只能想到是和冷溶月成婚,而非柳韵锦。
但,如果真的可以用成婚,来化解柳韵锦被系销摩鱗逼婚的话,他也愿意去做。
毕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韵锦被迫做任何不情愿的事,更何况是与一个根本不喜欢的系销摩鱗成婚呢?
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疚与钝痛感,使他愧疚得是,若他与柳韵锦成婚,日后回到大明朝,又如何去面对冷溶月呢?
使他钝痛的则是,事实上,他真的可以为柳韵锦去做任何事,但他却给不了柳韵锦想要的全心全意…
等了良久,都未等到殇沫有所回应的柳韵锦,口中仍咀嚼着糕点,道:“殇沫,你说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娶我?”
殇沫抬眼看向柳韵锦,她的嘴已经停止了咀嚼,身子开始僵硬,就连举起的酒盏也停滞在了半空中,逐渐的眼眶红润了起来,泪水立马开始打转。
“你今日与那系销摩鱗说的话,全是假话,全是骗我的,对吗?你说我是你的人,你说我是你的妻子,还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都是谎言,对吗?”
面对柳韵锦哽咽间的话语,殇沫猛然站起,喝道:“不对!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又何必去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事实上,他也只能这般说了,他之所以忽得站起,大声推翻柳韵锦的质疑,也只因他在心虚,他亦在胆怯。
但,他绝不能让柳韵锦失望,哪怕一分都不行。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让一个女人失望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与后果,但他知道,小时父皇身边的嫔妃为了争夺父皇的宠爱,都恨不得杀了彼此。
他不敢去赌,亦不能失去柳韵锦——这个世间对他至情至性的师姐。
若,师姐真的爱上了他,他就更加不能伤害到师姐点滴,只因他知道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认为他爱上了冷溶月,也只是他会日夜去思念冷溶月罢了。
灯角车拥踏夜行,紧衣展颜谈心声。不经已到街转处,无缘车载携共路。桥间瑟瑟凉亦重,无情更是旁掠匆。
忽闻曾伴初遇郎,踏遍行途金难放。悄声暗问藏心故,只得片语感心苦。终拥人群车窗驻,不顾感触忙笑目。
日过方知彼有情,邀在街头笑靥等。不禁难掩声声思,说尽心中无限事。低眉含颜旁人妒,落座阶台窃私语。
寒雨催折花逝茎,雪压枝头无彩容。烂叶离脚又连踏,檐下冰锥寒做哑。家中传出不应话,几番泪珠脸上滑。
哀声言散已深情,愧对那人母牵朋。冷泉逢暖涌不断,柳暗花明再无难。朝暮如宾步步趣,护其昏厥辗转渡。
人生本如棋中子,争名夺利劝舍离。曾嘲他人过世俗,难料终将进囚途。远游难消失腹痛,不离守护诞女声。
凄凄灯火难掩幸,生为父母方晓情。万路通往万向终,命运定数虚影踪。三十六行状元出,偏持繁杂杀伐赴。
畜生怜悯把人护,胜过亲生真心付。只恨生感八百重,重重能把心儿横。倾尽芳华为君志,又恨才情难转急。
卿本莲池纯净花,自持仙姿亦容华。不比牵牛缠绕生,不比墙头一枝杏。海容天地乳万物,无奈皎月照夜途。
风卷云舒万里晴,遮头乌云有雨生。飞鸟尽散良弓藏,狡兔绝迹犬遭棒。尽思极心清新慕,不晓何为连理树。
人非草木皆有情,此情共济与卿同。蜡泪成啼凝成冰,潭深千尺无回声。离合陌路终有休,不应有恨不知秋。
灯角车拥踏夜行,紧衣展颜谈心声。不经已到街转处,无缘车载携共路。桥间瑟瑟凉亦重,无情更是旁掠匆。
忽闻曾伴初遇郎,踏遍行途金难放。悄声暗问藏心故,只得片语感心苦。终拥人群车窗驻,不顾感触忙笑目。
日过方知彼有情,邀在街头笑靥等。不禁难掩声声思,说尽心中无限事。低眉含颜旁人妒,落座阶台窃私语。
寒雨催折花逝茎,雪压枝头无彩容。烂叶离脚又连踏,檐下冰锥寒做哑。家中传出不应话,几番泪珠脸上滑。
哀声言散已深情,愧对那人母牵朋。冷泉逢暖涌不断,柳暗花明再无难。朝暮如宾步步趣,护其昏厥辗转渡。
人生本如棋中子,争名夺利劝舍离。曾嘲他人过世俗,难料终将进囚途。远游难消失腹痛,不离守护诞女声。
凄凄灯火难掩幸,生为父母方晓情。万路通往万向终,命运定数虚影踪。三十六行状元出,偏持繁杂杀伐赴。
畜生怜悯把人护,胜过亲生真心付。只恨生感八百重,重重能把心儿横。倾尽芳华为君志,又恨才情难转急。
卿本莲池纯净花,自持仙姿亦容华。不比牵牛缠绕生,不比墙头一枝杏。海容天地乳万物,无奈皎月照夜途。
风卷云舒万里晴,遮头乌云有雨生。飞鸟尽散良弓藏,狡兔绝迹犬遭棒。尽思极心清新慕,不晓何为连理树。
人非草木皆有情,此情共济与卿同。蜡泪成啼凝成冰,潭深千尺无回声。离合陌路终有休,不应有恨不知秋。
灯角车拥踏夜行,紧衣展颜谈心声。不经已到街转处,无缘车载携共路。桥间瑟瑟凉亦重,无情更是旁掠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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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方知彼有情,邀在街头笑靥等。不禁难掩声声思,说尽心中无限事。低眉含颜旁人妒,落座阶台窃私语。
寒雨催折花逝茎,雪压枝头无彩容。烂叶离脚又连踏,檐下冰锥寒做哑。家中传出不应话,几番泪珠脸上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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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草木皆有情,此情共济与卿同。蜡泪成啼凝成冰,潭深千尺无回声。离合陌路终有休,不应有恨不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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