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那学生么？”
张长林站起身，招了招手，让已经全副武装的小队成员收工准备离开。
梦灾解决了，负责攻掠梦灾的渡梦师小队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下。
接下来的善后工作，都交给人民警察就好了。
“诡阶三品的禁忌器虽然不算珍贵，不过……那个叫做杜方的学生，只是个普通人，如何能够拿走梦境中的禁忌器？”
“难不成还是梦灾中的诡物追着赶着送给他？”
张长林重新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
难以理解。
他找人要来了杜方的资料。
资料中显示，杜方只是个普通人。
梦灵浓度有，但刚刚达到一个能量单位，非常的微弱，虽然达到了考核渡梦师的最低标准，但只算是勉强达到，再加上未曾觉醒特殊能力，所以，根本不可能成为渡梦师。
“那……会不会是被梦魔所寄生了？”
“当今这个社会，时不时出现的梦灾虽然威胁也很大，可对如今世界威胁更大的……还是那些从梦境中跑出来，寄生于人，抢夺身躯，掠夺灵魂的梦魔。”
“可若是被梦魔寄生，初始阶段的梦灵浓度会出现一个飙升，所引发的梦灵波动是很难藏住……”
张长林思忱着。
也就是说，杜方真的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能拿走禁忌器吗？
可能性有，但很低。
“幸好，陈曦跟着去，现在就在杜方的身边……”
“正好，让她以窥梦手段偷偷探查一下，也许就能知道杜方是否拿走禁忌器了。”
张长林笑了一声。
若是杜方真的拿走禁忌器，从而破了这个诡阶三品的梦灾，那倒是要警惕起来，好好盯梢一下。
也许，杜方隐瞒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隐瞒？！
想到这，张长林便不再去思索。
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陈曦的通讯号码。
……
……
空气中弥漫着可乐鸡翅的浓郁香味。
杜方做了三菜一汤，除了可乐鸡翅外，还有一盘虾仁炒蛋和醋溜土豆丝，另外还有一碗紫菜蛋汤。
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不过烹饪的色香味俱全，让人胃口大开。
餐桌上，摆着四副碗筷。
林琉璃很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将烹饪用过，剩余半瓶的可乐，倒出一杯。
“落落，姐姐给你倒冰阔乐。”
林琉璃宛若融化的冰山，带着笑容将一杯可乐摆在没有人坐着的餐位上。
陈曦有些无言。
不愧是心理医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居然能装的这么像！
茶里茶气！
陈曦想了想，她立刻用筷子夹起一块鸡翅，放到了“落落”的碗中。
“姐姐给你夹鸡翅，落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点哦。”
陈曦甜甜一笑。
杜方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容柔和的朝着远处沙发招了招手。
“落落别玩了，快过来谢谢阿姨们。”
林琉璃：“……”
陈曦：“……”
杜方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看向坐在椅子上，盯着可乐鸡翅流哈喇子的落落，说道：“落落多吃点，两位阿姨都很喜欢你呢。”
林琉璃和陈曦都很适时的送上尴尬而僵硬的笑容。
餐桌上的气氛，莫名有些温馨……个鬼啊。
陈曦扒拉了一大口米饭，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与空气斗智斗勇的饭局，回家护肤睡觉。
杜方的情况她也能够确定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精神遭受了一点点创伤，有一丢丢异常，排除被梦魔寄生的可能性。
忽然，她口袋中的电话响起。
陈曦赶忙放下碗筷，朝着杜方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
随后，她走到玄关处，接通了电话。
“喂，陈曦。”
“队长？”
“在干嘛？”
“在吃晚饭啊。”
陈曦有些疑惑，为何队长会打电话来。
关心属下？
这种没半点危险的观察任务有什么好关心。
“找机会偷偷窥探一下那个叫做杜方的学生，感应一下他身上是否有禁忌器的梦灵波动。”
电话中，张长林沉声说道。
陈曦：“……”
偷偷窥探……
那不就是偷窥？
她，陈曦，冰清玉洁，操守粉嫩，岂会做这样的事？
“头儿，这……这不太好吧？”
“杜方他只是个普通人，渡梦师的守则中不是规定不能轻易对普通人进行梦境窥探的吗？”
陈曦在努力挽救自己的操守。
“窥探？谁跟你说窥探？我是让你偷偷的探查，不要混淆概念，况且，守则说的是不能轻易……不是完全不能。”
“我们是有正经事要办，我们在查案，就这样，别磨磨蹭蹭的酝酿什么情绪，进去出来，多快的事，赶紧窥……不，探查一下，然后跟我报告。”
“我怀疑杜方取走了这次梦灾中的禁忌器。”
张长林语气重了起来。
这个丫头片子，还跟他纠结起渡梦师的守则来。
果然还只是个刚持证上岗不久的萌新渡梦师啊，年轻而又天真。
不过，操守只要黑一次，
以后就会**惯了。
时间将教会她如何成长。
陈曦很纠结，她还想努力挽救一下自己操守，但是，张长林抛下一句“我很看好你”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作为队长的张长林下达了命令，作为职场新人的陈曦很不好意思拒绝。
更何况，张长林给出了理由。
“杜方取走了梦灾中的禁忌器？不应该啊……”
陈曦呢喃了一句。
她透过玄关，偷偷看了眼带着满脸宠溺笑容给“落落”夹菜的杜方。
除了精神有点问题，杜方哪里看都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能取走禁忌器？
陈曦是不信的。
不过，张长林既然下达了命令，没办法，该窥还是得窥。
但是，不能是现在。
等她和林医生一起离开了杜方的房子后，再重新拐回来窥探就好了。
虽然是第一次，
可陈曦知道……
窥探，都是得悄咪咪的。
陈曦重新调整了情绪，脸上挂着笑容，回到了餐桌上，顺便给“落落”夹了一可乐鸡翅，她看了一眼碗里没被动过的鸡翅，心倒是微微放松下来。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杜方的臆想。
随后，陈曦有说有笑的重新融入到了温馨而有爱的用餐氛围中。
……
……
用餐结束。
林琉璃踩着高跟鞋坐电梯下了停车场，离开了杜方的小区。
她本来是要捎上陈曦，不过，陈曦红着脸婉拒了，说她住的不远，可以散步回去。
林琉璃懂了。
离开前，林琉璃深深的看了眼陈曦。
她没有说什么。
提醒的话，她已经说过了。
这女人依旧头铁，就不关她的事。
回忆起自己曾经的遭遇，林琉璃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后怕。
毫不犹豫，
一脚油门，引擎轰鸣。
红色豪华轿车，像是一道黑夜中的红色闪电，驶出了小区。
……
陈曦漫步在灯火阑珊的小区楼下，内心在做心理斗争。
作为一位职业渡梦师，她不应该用这等手段来偷窥普通人。
但是，她同时又是渡梦师小队的成员，她得完成任务。
好纠结啊。
想了许久，她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选择回到了杜方所在的小区。
事实上，陈曦自己也有一点点好奇，为什么林琉璃劝她不要窥探？
为什么呢？
……
夜，渐深。
大家都进入了睡眠。
杜方房间所在的灯光也悄然关闭。
“叮——十三层到啦。”
电梯的电子女音回荡。
陈曦悄咪咪走出了电梯。
整个楼层漆黑无比，安安静静，楼道中有谁家水龙头没关，在滴水的声音回荡。
陈曦站在杜方房子的门前。
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得罪了。”
陈曦呢喃。
随后，很有仪式感的闭目，缓缓她抬起手，点在自己的眉心。
梦灵释放！
下一瞬，从眉心处开始，空间仿佛化作一颗石子投掷下泛起波纹的水面。
陈曦睁开眼。
此刻，她成为一种精神能量体。
只要她进入杜方周身一米范围，便会被杜方的精神波动所吸引，进入杜方的梦境。
这便是身为渡梦师所掌握的基础窥梦能力。
随后，陈曦缓缓迈步，身体直接穿过了门户，进入到了杜方的房子里。
然而。
她的身躯猛地一僵。
因为，昏暗未开灯的客厅中。
一位穿着百褶裙的小女孩站在窗前。
小女孩哼着悠扬的儿歌，
咯吱窝里夹着粉色的小猪玩偶。
似乎感应到了身后的陈曦。
穿着百褶裙的小女孩缓缓的扭头。
清冷的月光自窗外扬洒而下，照耀出一张苍白且毫无血色的面容。
两滴血色的泪珠从女孩的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化作两行血色的线。
女孩的舌头突然从嘴巴中伸出，狭长无比，还布满了倒刺，将流淌下的泪血给舔了个干净，像是舔干净可乐鸡翅留下的酱汁。
顺便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倒刺刮出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随后，女孩对着陈曦歪了下脑袋，咧嘴一笑，
露出了满嘴细密尖锐的倒三角状尖牙。
“咯咯咯咯……”
“阿姨，你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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