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征服吕宋之威,郑克臧在朝会上要求推行摊丁入亩。朝议的过程中,反对的声音没有郑克臧和陈永华想象的大。相反,朝会上,户官杨英反而夸赞郑克臧为百姓着想,利国利民。当然,也有少部分官员认为风险过大,治大国若烹小鲜,万一引起内乱,受伤害的还是朝廷的官吏。对于这部分官员,郑克臧如此说:“为众人抱薪者,虽已冻毙于风雪,薪火犹在。”这句话让那些没有信心、决心的官员瞬间肃然起敬,血液也沸腾起来了。认认真真为百姓谋福,不惧豪门权贵,不正是抱薪者吗?就连平时很少说话的郑经都激动起来了:“好一句抱薪者,孤希望你们人人都是抱薪者,总有一天火会烧起来。”说来郑经也有点遗憾,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他总觉得自己是看不到儿子郑克臧开创盛世的那一天了。有道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一直在遗憾过去。豁达的郑经尽量不去想身体的事了,毕竟生老病死,无法避免。很快,摊丁入亩就开始在东宁府正式推行。先是东宁日报造势,引发大规模讨论,逐渐深入民心。百姓则纷纷呼吁,摊丁入亩快点落实到位,这是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好制度。反对的声音就像大海中的一滴墨,被淹没掉了。因为这是夷州岛,人地矛盾并不突出,也没什么士绅豪族。可以预见,取消人头税,东宁府将会迎来人口爆炸性增长期。当然,郑克臧的叔叔们相当不满意。他们的土地又多又肥沃,这不就要交很多税,这怎么能行。他们赶紧就找郑经求情反对摊丁入亩。一开始郑经还闭门不接见他们,后来被骚扰地没办法了,只能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大哥,兄弟们跟你来夷州岛,已是同患难,你难道还由着钦舍,让他对我们下狠手吗?”郑聪十分擅长装可怜。其他兄弟纷纷附和。还有的更暴躁,郑明直接想让郑经取缔郑克臧的监国头衔。听得一旁的郑聪直冒汗,这莽夫,怎么就口不择言呢!看来他们来访仓促,没对好口径。本来装可怜还有点希望,郑明这话一出来,郑经脸直接沉下去了。什么意思,他郑经的江山,谁来继承,轮得到郑明来插手。当即把几人赶走,让他们自己去找郑克臧求情,他这里行不通。郑克臧会管他们吗?更绝,直接派近卫军守在门口,门都不给他们进。郑聪他们也不敢乱闯,正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近卫军威名在外,郑聪等人也不敢拿自己的头皮和刺刀比比谁硬。没法子了,他们直接去董国太那里哭诉,搞得董国太烦得要死,估计寿命因为他们减少了几天。外面都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董国太这个妇道人家还懂点道理,她无缘无故去反对,岂不是会被人说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呀,自己去找郑克臧说这事,老身管不了,少捞点钱,不会死的。”董国太拄着拐杖说道。一大把年纪了,少管点事情,多活几岁。董国太近来已经比较佛系了,不知道是因为明郑众正盈朝,蒸蒸日上,还是别的原因。郑聪等人眼见解决不了问题,便对郑克臧越发埋怨起来。.....1681年3月,正当郑克臧沉醉于摊丁入亩在东宁府全面推行的喜悦中时,一则消息给了他当头一棒。“殿下,王上病重!”侍卫毛兴闯进了郑克臧的书房,将这则不幸的消息告诉他。当即,他整理自己的衣服,将妻子陈妃和弟弟郑克塽带上,匆匆忙忙去探望郑经。有些历史可以改变,有些历史不可逆转。长期蓄意挥霍生命的行为,严重损害了郑经的健康,他的生命之火此时已随时要熄灭。来到郑经的病榻前,郑克臧和郑克塽眼圈一红。只见郑经已经无法起身,蜡黄的脸跟死人似的。“吾儿不哭,人总会有这一天的。”郑经用低微的声音说道,他早就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钦舍,你岳父和武平伯过来了吗?”郑经用尽力气说道。“我岳父马上就过来,武平伯我已经派船去吕宋接他回来了,请父王放心,一定没事的。”郑克臧擦干泪水说道。他虽然是穿越客,几年过去,也和郑经产生了父子情,郑经确实偏爱大儿子。或许是因为郑经真心喜爱原身母亲陈昭娘。郑经点点头,随后晕厥了过去,郑克臧赶紧让太医们给郑经把脉,尽人事,听天命。随后的几天里,郑经进入了弥留状态,晕晕沉沉,有意识的时间越来越少。坚持了大概十天,刘国轩收到消息后,一路坐快船,成功从吕宋赶了回来。刘国轩是真的把郑经当主公,他这辈子浮浮沉沉,多亏了郑经一路提携他,否则哪里能到这一步。公元1681年3月17日,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郑经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感觉身上又有了点力气,赶紧召集了郑克臧和陈永华、刘国轩、邱辉等重臣。没多久,众人便来到郑经面前。郑经喝了口药汤,精神奕奕。“复甫,孤的印玺和宝剑就在桌上,从今天开始,就交给监国了。”郑经开始交代后事。说完,旁边的老太监,留着泪水,将东西递给同样伤心至极的郑克臧。“钦舍,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我记得这是近卫军的口号,你怎么忘了?”郑经笑道。没等郑克臧回话,郑经絮絮叨叨道:“这辈子父王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完成驱逐鞑虏恢复华夏的大业,但父王永远相信,你可以帮父王完成这个心愿。”郑经对郑克臧充满信心。郑经的声音逐渐微弱,他趁着自己还有力气,赶紧转头对陈永华等人嘱咐道:“复甫,观光,老邱,我们三人反清反了一辈子,路子越走越窄,如今我看钦舍有点希望,你们要好好辅佐他!”听到郑经的交代,两人顿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都是一起打生打死的,算得上战友情,此情此景,如何不伤心。刚交代完,郑经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所有力气,瘫软在床。屋子里,惊呼声和哭声连成一片,然而郑经再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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