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明抹了一把眼泪,深情的看着秦墨,说道。
“有你这个师弟,师兄我上辈子多少也是个杀猪的!真是作孽了,老子做道士就是为了活的轻松一些。”
“现在倒好了,天天刀口舔血!*********”
马车一骑绝尘,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秦墨嘴角噙着笑,看着张春明乘坐是马车疾驰而去。钦天监正畏言逃走,荧惑守心星象即将降世。各地的造反大军将如烟般撅起,地方积压的矛盾都将爆发出来。
土地,土地!没有土地,不能吃饭。
为了吃饭,北上!
那些不成气候的造反军很快就会被朝廷镇压,但同样会给太监刘瑾压力。世道一旦乱起来,秦墨倒是想看看小皇帝还能不能稳坐后宫。
河北道的刘六刘七两兄弟此时还是一群打家劫舍的马贼,秦墨也知道,那群在京城路上劫掠姜家商队的就是刘六刘七的队伍。
普通的马贼并不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或许是得到了某些力量的帮助。秦墨思量着,看看荧惑守心能不能把这群祸害人的东西给引出来。
造反军每个朝代都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实在太具有扇动力了。
但在正德年间,造反程度之深,影响之广泛,危害之巨大。可以说,放在明朝各个时期都是前所未见的,也是极其荒诞的。
刘六刘七起义席卷了半个大明朝,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捡。先是打下河北道,再入山东,辗转各道。
而在大明外的漠北,阴山之外,鞑靼的军队厉兵秣马。秦墨带着王氏三百子弟在漠北的老巢里搅了来回,怎能让他们不恨。
达延汗失去了黄金血脉,他的儿子,未来的济农死了。死在了秦墨的手里,这是血仇,必定要以血来偿还。
而大明朝在鞑靼退兵之后有吸取教训加固城墙,花钱备战吗?
并没有,就连大同的兵马也是秦墨想办法。花了五年的时间,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甚至利用了刘瑾才得以肃清大同军中风气。
但这也仅仅是大同的兵马,其余八个藩镇仍就是该吃空饷吃空饷,该养老养老。全然不顾家国安全,武将一心想着给刘瑾送礼。
就算是现在秦墨节制大同,但实际上,他没办法直接掌控军权。所以秦墨不得不换个手段,在军中提拔了众多王氏子弟与麻氏、李氏的部曲。
可即便如此,秦墨还是无法大规模的生产火器。他需要培养一个信仰,让部下死心塌地追随的信仰,才放心将火器交给他们。
乱世将倾,独木难支的道理,秦墨还是懂的。只顾一方安隅,而不去看天下的局势,最终只能被吞噬殆尽。
在大同,秦墨已经有了盘踞的基础。对外,谢迁承了他的人情,京中他也有人马。在太原,山西,南直隶,都有他的生意。
那枚印章暂且不知有和作用,但起码知道和那些世家有关系。张春明知道的不多,与之唯一的瓜葛就是救起了张小棉。
秦墨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他暂时不太需要和这些世家大族扯上关系。领兵扩势,最重要的是忠诚而不是数量。
荧惑守心,想要让小皇帝感到寝食难安,就必须要有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告诉小皇帝。可现在朝廷上下都是刘瑾的人,就算有不怕死的能力也不行。
别说在皇帝面前进谏了,就算是能见到皇帝也算是顶天的牛人了。狠人倒是也有,三边总督杨一清算一个。
是继王越秦肱之后又一位能打仗治人的文臣,最后刘瑾也是死在了他的手里,时人号称出将入相,文德武功,有姚崇之名。
但此时杨一清还在屯田修防御工事,没有心思回京。
如此一来,局势就有些尴尬。
好在秦墨也没考虑过找士大夫,他将目光放在了敌人的阵营之中。从刘瑾的手下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对象,焦芳。
在正德皇帝称帝的时候,文武百官上谏要杀掉八虎。正当一切顺利的时候,文官的队伍中出了一个叛徒。
叛徒将文官们所有的计划都泄露了出去,文官一方直接明牌。这还怎么玩,最终也是输的连底裤都不剩了。
文官大势已去,内阁下野,六部去空,刘瑾坐大称霸朝堂。
这个叛徒,就是时任吏部尚书的焦芳,现任阁老。
刘瑾能够权倾朝野,除了小皇帝默认的纵容态度之外。还有一部分是他结党速度快,迅速的团结了心腹开始排除异己。
其心腹有银两开道的刘宇,现在已经成为了弃子,被秦墨圈禁在了大同一点点折磨。其后就是心术不正学术不端的焦芳。
以及长得帅独好人妻的吏部主事张彩,爱讲笑话的兵部主事曹元,听话的锦衣卫千户张玉,石达义等人。
而焦芳在这人里属实是心最黑的一个人,几乎历史上所有反派的影子都能从焦芳的身上找到,几乎是人嫌狗憎。
如果大明朝有贴吧的话,焦吧一定是公厕级别的存在。
他贪婪、自私,脾气爆。没本事,心狠手辣。出来混只靠三件事情,不讲义气,吃里扒外,拍领导桌!
焦芳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和首辅李东阳同时在天顺八年考上进士。那年李东阳十八,焦芳已经三十了。
按理来说一个而立之年的进士,就算不谨小慎微,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做官机会。但至少也会察言观色,通晓一些人情世故。
【讲真,最近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但谁让大明朝不缺奇葩呢?焦芳有三好,钱、女人、权利。
进士初,为了巴结大学士李贤,让他的妻子去给李贤侍寝。好家伙,自绿是明明白白的,家中无草原,头顶能跑马。
在即将晋升学士的时候,彭华在焦芳的上司万安面前说了他的坏话。眼看着等了九年就要白费,焦芳气急败坏放出话去。
要是老子当不成学士了,一定提着刀宰了彭华那王八蛋!
后来一看这老小子来真的,彭华也怕了,毕竟人怕鬼,鬼也怕横的。
而且焦芳这个人本事不大,嫉妒心却很强。只要是比自己优秀的都看不惯,比自己好看的也看不惯,以至于后来直接被孤立了。
不合群的焦芳还有一个毛病,爱挑领导的刺。只要是领导,直接怼。谁当他领导谁挨骂,弘治朝内阁三元老哪个没被焦芳骂过。
刘健当他领导,骂刘健。刘瑾上书,焦芳直接拿红笔把刘健的折子打个x。到后来转到兵部,顶头上司是谢迁,焦芳又开始骂谢迁了。
谢迁虽然长得帅,是个老帅哥,但也不惯着焦芳。两个人共事,时常有争吵,只要碰见就是互喷一顿垃圾话。
骂娘骂祖坟,祖宗十八代以及户籍出生地,统统骂了一个遍。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刘瑾底下做事,心更是黑的不得了。如果说刘瑾像是小日子,那焦芳就是妥妥的伪军。
在文官统一枪口对准八虎的时候,焦芳扛着白旗就叛变了。后来更是借着对文官的了解,不断给刘瑾出招对付文官。
什么当众打屁股,重达百斤的枷锁,罚钱,全都是焦芳出的主意。为的就是打垮文官的傲骨,压弯他们的嵴梁。
但焦芳这种人最后却成为了华盖殿大学士,大明朝的首辅。
首辅是什么?是天下读书人的风向标,读书人最高荣誉,终身成就证明。现在被焦芳这种小人坐上了这个位置,无疑对大明士子的风气破坏力是巨大的。
读书人大部分是有私心的,为做官出人头地而读书,官越大越是成功。如今,焦芳的存在无疑是助长了一部分喜好钻营的读书人的士气。
大明文人的嵴梁,被一个焦芳抽走了大半。
更可怕的是这种破坏并非是几年就能显现的,而是需要经过十年乃至二十年,危害就显现了出来。
而等到那个时候,会发现朝中已经没了君子骨,放眼望去皆是负心人。
这是亡国才会出现的奸臣,若是天上出现荧惑守心的星象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大明将倾,入暮年。
秦墨之所以将主意打到焦芳的身上,就是因为这个人不讲义气。刘瑾和焦芳的联盟注定不会长久,因为焦芳嫉妒心强,嘴臭。
刘瑾能容忍他只是因为焦芳有用,等到刘瑾对付完文官迟早会把他踢出局去。而焦芳也不是什么好人,里外都不是人。
焦芳有个傻儿子,叫焦黄中。
这焦黄中算是个读书人,文化不高,有个好爹。
虽然焦芳对自己的老婆不怎么样,但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不错的。今年三月初,焦芳从土司手里抢来一个美妾。
本来想着金屋藏娇好好把玩,却不小心玩过头病了,一只梨花压海棠是暂时玩不了了。只能没事的时候锻炼锻炼年老的手指,过过干瘾。
然而这个时候,大孝子焦黄中也看到了自己这个后妈。看着美妾时常梨花带雨的哭,一时间口干舌燥,深深被绿茶吸引,死死拿捏xp。
好大儿焦黄中色向胆边生,强逼着美妾行好事。美妾欲拒还迎,哭得梨花带雨。谁料焦黄中就好这一口,更兴奋了。
若非自家老爹位高权重,他恨不得让这小妾披麻戴孝一身俏,cosplay起来。
小妾也是极品,夜夜撩焦芳,给他灌酒。等到焦芳不省人事之后和焦黄中私通,属实是绿茶小技巧了。
两人事情败露之后,父子两更是大打出手。
就是这样一个奇葩中的奇葩,在秦墨眼中才是最为合适的棋子。背信弃义且心狠手辣,这么大年纪了只有一个儿子。
而且焦芳他自己也能感觉到刘瑾对他态度的转变,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被一脚踢开。这时候让他背刺刘瑾,是最好的选择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焦芳这一个东风。
入夜,秦墨找成五要来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人,一起蹲守在云渺阁外边的客栈里。
一连蹲了五天,却都没有等到焦黄中的身影。
按理来说,焦黄中得了举人的功名之后,一直都在京中读书。以他父亲焦芳的敛财手段,他不可能不来云渺阁消费。
京城烟花之地云集,要称得上高端,唯有云渺阁与金沙阁。
金沙阁在三年前京师大疫之中还被秦墨摆过一道,此后就有些拉了。相较于云渺阁,金沙阁的名号已经不似以往那般响亮。
眼看着年关将近,还没有见到人影,秦墨也有些不澹定了。
焦府大门紧闭,除非进去看看,不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越是这个时候,秦墨越发觉得心里痒痒。
要是能得到锦衣卫使牟斌的话,自己在京城行事就方便多了。
现在是正德元年冬年关,牟斌是在正德二年正月被刘瑾卸了差事,从指挥使变成了南镇抚司管事。
用不了多久,太监李荣传旨,牟斌于阙下杖三十,降为百户闲住。
刘瑾的打击报复接踵而至,将一直持续到正德五年。待到正德五年刘瑾伏法之后,朝堂之中早就新人换旧茶。
京城里一个萝卜一个坑,皇帝又是不着调的朱厚照,牟斌再无机会重来。指挥使风光不再,下落不祥。
秦墨已经盯上了牟斌,打定了主意等到正月过后再与牟斌接触。别人拿刘瑾可能没办法,但是秦墨有的是办法。
还是那句话,人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秦墨那一班人马比草莽还草莽,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何况一个刘瑾。只是死一个刘瑾并没有意义,刘瑾并不难对付,棘手的是后边的小皇帝。
又等了几天,秦墨一众人终于找到了焦黄中的踪迹。这人待在云渺阁里快一个月了,也难怪秦墨满世界的找不着人。
纯属是灯下黑了,蹲在云渺阁外守着,正主却在温柔乡里待了一个月。
“真是活畜生啊!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
“真他娘的离谱!”
“焦芳这老犊子生的什么东西,真是子承父业,血脉传承了!”
“直他娘!”
那从成五那要来的几个伙计纷纷破口大骂,他们找了快十天了。要不是忌惮着暗处的锦衣卫,他们都想着翻进焦府探探情况了。
谁能知道人在青楼包月,飘到失联,属实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