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便提到过,昊正五道前四道之中唯有第三道最为特殊,需要通过圣葬骨林之考验,方能承纳穹霄辟冥剑,坐镇葬剑坟。
其余三道,却是没什么要求。
尤其是封号方面,可以代表个人特征,也能与身上职责挂钩,直接继承前任封号亦可,比如第一道从玉儒无瑕到法儒无私,便是从个人特征换届成与职责挂钩,不出意外的话剑儒无涯会被保留。
而即将换届的风儒无形,所代表的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剑道,书法,花草,医术,药理,诸般所学无有定形。
作为下一任昊正五道的排面,理应如此。
夏承凛心中一直记得蔺重阳昔日所言,德风古道自始至终便不缺打手,缺的是高素质人才。
打手培养起来十分简单,以他们这一脉的底蕴随便就能培养不少,可是有用吗?无用,思想境界与个人能力必须要同步发展。
路还很长,他与门内众人如今皆行在路上。
“非人由位而尊,实位由人而尊。”坐在书案之后的青年轻叹,将目光从书信上收回,随后取了一份卷宗开始翻阅。
“一来便听到你在感慨,压力很大吗?”
玉离经抱着一摞典籍步入殿中,他还是像往常那般着一袭浅蓝色儒衫,黑发被玉冠束起,比寻常儒门中人要少那么几分华丽。
这段时间,除了在粹心殿坐班之外,他还得去招待凛若梅与赤麟两人。
顺便,听八卦给自己简单放松一下。
当初在天疆时他也只是听说,毕竟当时至少表面上还没那个迹象,没想到,这才过去多少年就应验了,不过也挺好的。
因为就以师姐的家庭而言,要么找与牧神前辈性格类似的,要么找与牧神前辈性格相反的。
很显然,赤麟是后者。
天疆有个手段激进一些的人也好,麟台那个主战派少了些智谋,对外,能力终究不足,又不是谁都与他们这一脉一样,会友善对待自己的盟友。
夏承凛头都没抬的说道:“真正独当一面,确实要比从前更难。”
“师尊又塞了一摞典籍给我,有事做了。”将书册放在自己那张书案之上,玉离经摇了摇头。
“如今,至少还有师叔能给兜底,往后便只能依靠你我自行决策了,过两天让云忘归带着名册出去一趟,有些事需要他解决。”
随手从书案边抽出一本薄册,丢给了坐在不远处的好友。
看过上面内容后,玉离经嘴角微扬:“哈,你还特意给他多留了两天时间。”
“非是急事,留时间让他调整自身状态。”
“再让他们闹下去确实不行,我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找点事做吧。”
性格平和如玉离经,都不得不承认,以义父为首的几人凑一块确实能折腾,他们也不管什么礼数什么辈分,反正,玩得愉快就行了。
确实是要给他们找一些事情来分散精力。
拿起一册典籍,玉离经似是想起什么,当即出言询问道:“疏楼龙宿那边谈得怎么样?”
此事是整个儒门的大方针。
自久远前便在擘画,如今正有一个绝佳时机。
“他准备像先前说的那样变革求新,自学海无涯那套陈规旧矩之中破出,另立新儒教,为其取名儒门天下,仿效古法,分为文、武二大编制。”
关于昔日与疏楼龙宿的交谈结果,不管是其本人还是与其交谈的夏承凛,对此都很满意。
“如果他这边动作的话,学海无涯那边应该也会出招,师伯卸任,在师祖不出的前提下,苦境儒门便以太学主之资历最高。”说到这里,玉离经稍作思考,继续道:“既然如此,他们必然会在剑道方面动心思。”
“此事我已有应对。”夏承凛从容道:“不过,他们必然会站住大义,从整个苦境的立场上出发,届时……”
玉离经顺着他的话意,往下说道:“让墨倾池走一趟?”
“若他无意见,由他走这一趟却也合适。”
就算太学主其人德高望重,但是,
练成天仁剑极的小师弟,代表继往。
而承纳穹霄辟冥剑的小师叔,代表信念传承。
成功另开一道的邃无端,代表开来。
师尊留下的一切,他们虽因个人能力不足,无法集于一人之身,但众人齐心,借此为资粮走出属于自己的道,师尊知晓后定会欣慰。
“那我们便等他们出招。”
“只看他们之手段,是否能让我等惊艳。”
…………
关于胸中治国之策,蔺重阳与凤凰鸣两人论了足足三天,霁无瑕大多数时候在旁听,偶尔也会出言讲述一些自己的看法。
茶摊在傍晚时便要收摊,所以他们后来干脆出一同了城,寻了处地点,继续论道。
一番谈论,自是相谈甚欢。
在与两人请辞之后,凤凰鸣准备按照霁无瑕介绍给他的地点,先将佩剑修好,再去西武林那边看看这些年由天都带来的变化。
若符合他之理念,那他就是加入又有何妨?
同时,他也确定了这两位新结识的朋友,定然与北境天策王朝关系匪浅,非富即贵。
不过那又如何?常言道,英雄不问出处。
另一边,与好友分别的两人继续游历,品味着中原这些年来的变化。
既然已经决定了放手,将所有的一切尽数留给一众后辈,那么,不到万不得已,蔺重阳不会再主动插手他们在今后岁月要做的事情。
但。
某位前主事毕竟是闲不下来的性格,他对自己的退休生活同样有规划。
真要一直闲在某个地方,非是他之风格。
哪怕他已经修身养性多年,霁无瑕对自家夫君的评价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灭族覆界护苍生,是一个非常矛盾,却又能将矛盾统一的人。
然后,没过多久。
便收到了君奉天传来的飞信,信中内容,在向他询问关于君轩辕之事。
某位法儒尊驾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叔父。
只是看到飞信的第一眼,蔺重阳便确定,这定然不是君奉天的手笔,虽然这些年有进步,但蔺大剑皇觉得他还是没这个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