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金步正五人在一片惜别声中来到小公主府后花园,金步正祭出飞艇。
看了看奶奶的满头银发,金步正忽然发现奶奶真的老了。曾几何时奶奶那头齐耳黑发,早已不知不觉变为花白,而现如今奶**上却悄然爬满银丝,金步正心中一阵难受,眼角溢满泪水。
金步正抱了抱奶奶,“奶奶,保重身体啊……”。
水灵儿接替了金步正,他刚看向坊小婉,未开口,坊小婉便一头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呜咽地说道,“活着回来……”,言闭,则松开了他,转身跑向小院。
“姐,保重!……”,金步正朝坊小婉的背影大喊道。
转过身扫视一圈,“林老爷子,学长,各位,保重!”。
也许是坊小婉的那句“活着回来”,让其他人全都意识到金步正他们此去将历经千难万险,甚至九死一生,他们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再见”似乎太轻……。
奶奶重新抓住了金步正的双臂,久久凝视着他的脸,就如同刚刚凝视水灵儿一般,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到泪水溢满整个眼窝。奶奶泪流满面,奶奶此刻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将他们的模样看进眼底印在心里,人越老记忆力越差,她怕时间久了自己会忘记孩子们的样子。奶奶更舍不得放手,紧紧地抓着他,她怕这一放将是永远……
飞艇还是飞走了,也带走了所有人的牵挂……
躲在后厨哭泣的坊小婉冲向了林嫣然的房间,因为直到飞艇飞走的那一刻,林嫣然一直没有出现,哪怕是她弟弟,也被搀扶着去送别了他们。
林嫣然害怕分别,她不敢去送他,她也坚守着自己的承诺,要将最完美的自己呈现在金步正眼前。
但她忍不住哭了,躲在被子里哭,哭得很伤心。
“你为什么不去送他?你知不知道这有可能将是最后一眼?”坊小婉进门便问道。
金步正此去任务,没有瞒着同出上善基地的钱铁军,金步正也知道瞒不过他。而钱铁军同时也知道这个任务将意味着什么,因此当坊小婉偷偷找到他让他说实话之时,坊小婉便知道了一切。
坊小婉质问着林嫣然,被子一角被从里边轻轻掀开,“他们走了?”,林嫣然擦干泪水,只轻轻问了一句。
坊小婉点点头,“刚走……,你为什么……”,“小婉,我想将最完美的自己给他看,我现在这幅模样不想让他看到……”。
“我喜欢他,我知道你也喜欢他……”,林嫣然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当着坊小婉的面。
“我……,那你为什么不去送他?”坊小婉没有否认,依旧固执地问道。她很生气,也很不解,既然喜欢就应该多看一眼,即使骨瘦嶙峋去见一面也比见不到要强。
“当他十五岁,在太平城心石盘工会侃侃而谈之时,十分自信地为我挑选了一块心血石盘之时,我就喜欢上他。但我选择远远地注视,默默地喜欢……,我相信他还会回来,我从来都相信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林嫣然的脸上露出娇羞地殷红,这是小女人言及心上人时特有表情。
坊小婉震惊了,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在对待感情这方面选择了和自己一样地处理方式,就连坚信的信念都一模一样。坊小婉也坚信金步正能活着回来。
坊小婉坐在了床边上,久久注视着林嫣然,随后一把抱住了她,两个女孩相拥而泣,片刻后,坊小婉问道,“那他万一回不来了呢?”
“不会,我坚信……”。
“万一……”。
“我等……”。
“等不到?……”。
“我等……”。
“我也等……”。
“我们一起等……”。
“傻子……”。
“不,两个傻子……”。
金步正全然不知小公主里发生的一切,此刻他正全心操控着飞艇朝着太平城方向飞去。水灵儿退出辅助阵,来到金步正背后,将他轻轻抱住,头靠在其后背上。
金步正一愣,随即会心一笑,问道,“灵儿,怎么了?”
“哥,嫣然姐喜欢你……”,水灵儿轻声说道。
“嗯,是的,我看出来了……”金步正回答道。
“铜铃也喜欢你……”水灵儿再次轻声索道。
“嗯,她胆大,什么都敢说,也敢做……”金步正略显尴尬,稍加辩解。
“小婉姐也喜欢你……”,水灵儿依旧轻声说道。
“嗯?我不确信,你看出来的?”金步正不想太伤水灵儿的心,故意装傻。
“嗯,早就看出来了……”,任然轻言细语。
“好吧,有可能……”,金步正此刻如芒在背。
“哥,我不介意。此次任务九死一生,万一我不在了,还有人替我照顾你……”,水灵儿依旧靠在金步正背后,缓缓说道。
金步正一愣,急忙转过身将水灵儿搂进怀里,“灵儿,瞎说什么呢?你我相依为命近二十年,我早已将你视为家人。而随着数年前的我情窦初开,更是读懂了你的心,你早已占据在我心底,已经容不下她人……”
“我不能阻止别人喜欢我,但我能阻止自己喜欢别人,你懂吗?”,金步正说完,紧紧盯着水灵儿的双眼,水灵儿笑着点点头,眼中有雾。
“倘若真遇到危险,我定会挡在你身前,要死也是我先……”,金步正还未说完,水灵儿便伸出两指将其上下唇封住。
“你若身死,我不独活!以后不许说这个字……”水灵儿说道。
金步正低下头紧紧抱住了她……
片刻后,“哥,谁在开飞艇?你再抱下去,我们都会……”,水灵儿没有说出最后一个字。
金步正赶紧松开了水灵儿,转过身,“我刚刚并未脱离主阵,一边感受着飞行,一边搂着你,不碍事……”,金步正揶揄地说道。
“你……,一心二用,心不诚,刚刚说的话,作废!……”,水灵儿俏皮地踢了金步正一脚,说完便跑出了操控仓,找木梧桐去了。
金步正一阵郁闷,“合着我的真心话白说了啊?”,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趴卧在脚边的小白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当天下午,金步正便操控着飞艇直接降落在太平城外太平村遗址旁。
“这里就是我和灵儿长大的地方……”,金步正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旧居,只说了一句。
久久伫立在旧居废墟前,儿时的记忆潮水般地涌上心头,令他感慨万千,“歪哥,这里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小白稚嫩地声音响起。
“对,还有你,小白,我们仨都是在这里长大的。那边,那堵墙脚,我和灵儿用手将你刨出来的……”,金步正指着一处土堆说道,原本的残垣断壁早已变成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土堆。
小白跑过去,将脸贴在了长满杂草的土堆上,等它再次跑回来之时,金步正问道,“小白,你干什么呢?”
“歪哥,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这里算起来也应该是我第二故乡,但是却是我记忆中唯一的故乡,我亲吻了一下故乡的土,我想记住它的味道……”,小白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小白刚刚的举动就像个十来岁的孩子,如同它的声音一般稚气未脱,可是又不是一个孩子能想到和轻易做到的。小白不知道,自己一个孩子般的举动,一句不经意地回答,却让金步正和水灵儿感动得泪流满面。
是啊,故乡没了亲人,但故土依然历久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