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背水与我从来不会写小说的推荐。
萧平安道:“还有哪些?”
云锦书道:“这天下有十大名族,皆是绵延近千年不衰,不管庙堂民间,皆有声望。第一便是曲阜孔家,圣人之后,文脉传承。还有龙虎山张家,道教天师张道陵之后,天师传承。这孔、张两家被奉为儒、道之祖,天下景仰,天下百姓,问姓名都称免贵,唯独这两家不须说这‘免贵’二字。此外陇西李氏、弘农杨氏、河东裴氏、太原和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清河崔氏、太原温氏、兰陵萧氏。都是真正的名门望族,簪缨世家。”
萧平安连连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道:“可这几家没有姓墨的啊。”
云锦书道:“当然没有,我说的乃是三大秘族,与这十大名族相比,若论渊源,除了曲阜孔家,就连龙虎山张家也是不能相比。与这十大名族声名显赫,天下闻名不同。这世上还有极为神秘的三个家族,世人难寻其踪迹,甚至其族是否真的存在都有人怀疑。但历朝历代,都有这三族的传闻,不少猎奇之士,更是对这三族津津乐道,想要一探究竟。”
沐云烟插嘴道:“你今日废话如此之多,一个姓墨,一个公输,还有一个鬼,你莫要卖弄学问,人家听的烦也烦死了。”
萧平安忙道:“不烦,不烦,云兄所言,叫我眼界大开,我爱听的很。”
云锦书得意道:“不错,此乃古今传奇,哪个男人不感兴趣。”
萧平安道:“是,那这墨家如今也是武林中人么?”
云锦书道:“你可知这‘任侠’二字便是从墨家所来。《墨子·经上》云:任,士损己而益所为也。墨家之祖墨翟,当年与孔夫子齐名,先秦之时,墨家与儒家并列‘显学’,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有‘非儒即墨’之称。但与儒家不同,墨家如昙花一现,迅速销声匿迹,就连太史公作《史记》,都找不到史料为其立传,你道是为何?”
萧平安道:“是啊,为何好端端的突然就没了?”
云锦书道:“墨家之人,尚义任侠,都是一腔热血,身怀绝技,淡泊名利,特立独行,以锄强扶弱为己任。墨家推尚兼爱非攻之说,但为止战,可以以暴制暴,不敬天子,若天子无道,可以诛之。秦汉之后,墨家之论不容于君王,墨家子弟散作游侠,于乱世替天行道。秦汉开国,都有迁游侠于京城,一次就多达十万人,这其中多半都是信奉墨家之言。暴君王侯,无不畏惧,岂能容之于世。但青史不存,生息不灭,武林能有如今之局面,历朝历代,与官府朝廷争斗无数,始终能保全,全靠制衡。这尚义任侠、替天行道八字,便是武林继往开来之基石。”
萧平安道:“如此说来,这墨家倒是好的很。”
云锦书道:“千古钩沉,好多事也难说清。墨家开游侠之风,行事也过于偏激。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当年荆轲刺秦王,也有墨家人参与其中。荆轲不愿秦舞阳为副手,一直想等一人,便是墨家子弟。荆轲虽勇,剑术却只一般,当时的剑术名家盖聂和鲁勾践都认为他学艺不精,荆轲自己也是明白。可那墨家弟子终究未能赶上,燕太子丹实乃短视小人,急功近利,逼荆轲上路,终于功败垂成。但此事后,秦王大怒,剿杀天下墨家子弟,墨家奋起报复,到处挑动造反。此后刘邦开汉,墨家也是如此,我行我素,一言不合,觉得你有违天道,就要匡扶正义,不管王侯贵族,甚至皇帝,也要刺杀。皇室官家岂甘心为流民所迫,自然要禁绝墨家之言。墨家又推崇节用,节葬,反对铺张,要艰苦劳作,日夜不休,墨家子弟,见人家饭菜做多了要管,见人死了陪葬的东西多了一点,就要把人家的坟挖了,结果老百姓也不喜欢。故而墨家为官家所忌,百姓也不待见,千百年来,始终不能名正言顺的行走于世。而武林之中,对墨家也是敬而远之,不敢有什么牵扯关联,甚至不愿把墨家也视作武林一脉。”
沐云烟摇头道:“这些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胡猜乱想,那墨非桐可曾承认过么。”
云锦书道:“此事大家心照不宣,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萧平安道:“原来如此,那公输家又是怎么样?”
云锦书道:“公输家便是鲁班之后,相传鲁班去楚,建造兵器,要助楚伐宋,却被墨子所阻。鲁班乃工匠之祖,在墨子手中受挫,自此便与墨家结成世仇。这公输家更是神秘,相传鲁班有一部《鲁班书》传世,书中包罗万象,机关医道,穷极奥妙,只是学此书的后人,都要鳏、寡、孤、独、残。相传武林中不少歹毒的暗器,都是出自公输家之手,甚至有人传言,蜀中唐门,其实就是公输家的一支。”
萧平安道:“还有一个,怎么这世上还有姓鬼的人么?”
沐云烟道:“说你没见识,姓死,姓丧的都有,怎么没有姓鬼的。”
萧平安摸摸头道:“姓死?姓丧?我不信。”
沐云烟哼了一声,得意道:“死姓乃是源于鲜卑。丧姓源于官位,出自春秋时期楚国大夫丧左,是以先祖官职称谓为氏。至于鬼,字虽是一样,却念作‘隗’,源出有三,一乃夏代巫师;二是源于姜姓,出自炎帝衍支鬼氏的母系任姒之后鬼臾区,以氏族名称为氏;源于鬼方氏,出自商、周时期居于西北方戎狄族之鬼方氏,属于以部族名称为氏。这鬼族据说都住在酆都城,白天是人,晚上是鬼,你若是遇到,管把你血肉都吃个干净。”
萧平安皱眉道:“岂会有此事。”
云锦书道:“你莫听师妹胡说,鬼族乃是鬼谷子一脉,鬼谷子本名王诩,跟鬼半点关系也没有。他乃是战国时纵横家之祖,兵家巨匠,传说他有通天彻地之能,被后世尊为‘谋圣’。其有四学,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变幻莫测;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辞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修真养性,形神俱妙,超乎万有,体合自然。”
沐云烟努努嘴,道:“师兄你才是胡说,你就爱传这些谣言,你说的这些,可没一样实在。公输家传人,还有什么鬼谷子传人,江湖中何尝有人看到过了?墨家的人,又有哪个自认过了?再说这些人都是装神弄鬼,又哪里是武林中人。”
云锦书笑道:“反正不管真假,江湖上没人愿意招惹黑鹤墨非桐,这总是不假。”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走进一人,看年纪不到四旬,白白胖胖,相貌堂堂,文士模样,脚步匆忙,却是满面愁容。
云锦书见他进来,起身拱手道:“吴兄可算来了。”
那文士拱手还礼,叹道道:“我已是马不停蹄赶来,云兄弟,这次麻烦大了。”
云锦书皱眉道:“究竟何事,吴兄坐下慢慢道来。”右手朝萧平安一引,道:“这位是衡山派萧平安兄弟,这位是吴晛吴先生。”
那吴晛朝萧平安拱手为礼,道:“久仰久仰。”
萧平安见他礼数周全,忙起身还礼。此人他倒是有些印象,元宵观灯之时,这吴晛也在广源楼上,萧平安远远见过。
吴晛在余下一张几前坐了,长叹一声,道:“我刚刚得了消息,家父与伯母,还有堂弟吴晫,并几位亲眷,在西岭遇到山贼,都被掳去了。”
云锦书吃了一惊,道:“怎会如此,不是说朝中有人从中作梗么,怎地变出一拨山贼来?吴兄慢慢说来。”对萧平安道:“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吴曦大人的堂弟,吴晛兄。”
吴晛道:“想来和程松、王大节几人也脱不得干系。几日前,家父带伯母前去省亲,路过西岭,就遇上山贼,又怎生如此凑巧,其中定是有人串联。”
沐云烟道:“山贼有何本事,敢招惹朝廷命官。更何况一个山岭能有多少强盗,调些兵马,还不手到擒来。”
吴晛连连摇头道:“姑娘不知,你们看。”手向往一指,西方一座雪山在望,道:“那便是西岭,乃是成都左近的第一高山,那山中的盗贼可着实厉害。”
众人见那山顶一片雪白,远看虽不起眼,想必也是巍峨陡峭,都是点了点头,沐云烟道:“原来是座大山,有多少人马?山贼聚集,难道官府就不围剿?”
吴晛道:“这伙贼人有个名目叫灌云寨,实是亦民亦匪。山下不远有个灌口乡,说是乡,其实是个镇子,足有数万人,其中十之八九都是山上的贼寇。平日在家务农,若是打起仗来,一万人不敢说,七八千人那是少不了的。这帮贼人训练有素,寻常官兵都不是对手,官府哪里还敢围剿,山贼不来攻城,已是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