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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轻语后退之际,心中早有计较,假装慌不择路被逼入绝境,其实也是诱敌之计。孙新果然上当冒进,花轻语地红绫出手,缠住孙新剑拐,碧云剑分心便刺。
“当”的一声,碧云剑被荡开,孙新左手之中也多了一模一样一把剑拐。他这剑拐本就是一对,先前有意只使一把。他双刃在手,情形立刻不同。
短拐的功夫有个名目,叫做“架打”,一手防御,一手反攻,攻守在同步之间,疾如风火。花轻语剑绫同使,也不再留手,招招抢攻。两人以快打快,转眼又打到堂间,只见两道人影交错,带的堂上灯火摇曳不定。
花轻语的地红绫乃是百花谷至宝,甚少出手,江湖中见者极少。武林之中,奇门兵器不少,但以红绫创出招法的实是凤毛麟角。那红绫乍看就是一条二丈许长,尺余宽的绸缎,一端系着金铃。绫绸本软,即便加了金铃,抛掷也难,是以江湖中偶有使红绸的,也都是以防御为主,借绫绸柔劲,封挡缠锁。
花轻语绫剑同使,乍看也是如此,红绫一端与剑同握,一截持于右手,中间约莫五尺,孙新攻来,便以红绫锁拿。但数招一过,孙新就觉不对。花轻语那红绫变幻莫测,一尺余宽,展开如同一面长旗,在面前绕来绕去,将自己视线尽皆遮挡。红绫一端遮挡他视线,中段缠住自己双手,带金铃一端飞起打穴,诡异莫测,还有左手剑虎视眈眈。花轻语一绫在手,倒似多出了三件兵器。更叫孙新料想不到的是,那红绫质地奇异,坚韧无比,刀剑不伤,分量也是不轻,绫绸展开,带着一股劲风,扫在脸上竟是微微发麻,这红绫打在身上或许还吃得消,若是打在脸上,却是必要受伤,打中眼睛更是不得了。
孙新知道这是红绫之上带着内劲,见她招数诡异,也不敢大意,取了守势,心道以真气灌注兵刃,你年纪轻轻,有多少真气可用。可他心下打的好算盘,数十招打过,花轻语绫上劲道反是越来越足。孙新吃惊不小,剑拐扫出,花轻语双手一分,红绫架住锋刃。孙新只觉手上先是一软,随即一股力道反震。他与红绫一碰,次次皆是如此。心中渐渐回过味来,花轻语这地红绫甚是诡异,看似已经扯直,却是仍有弹性,兵器打在上面,立刻将力道吸去,随即反震。
孙新也是江湖老手,交手几招便看出古怪,但这地红绫还有一样妙处却是他想不到,寻常兵刃导入真气,劲力一收,真气便散,但这地红绫却是能锁住真气,消散的极慢。
花轻语红绫在手,如一面软盾,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更是缠拿孙新双手,左手长剑伺机反攻,一时隐隐已占得上风。
众人见花轻语攻守兼备,孙新先前攻势已是受挫,如今倒是守的多,攻的少。一旁高崇义神色稍显紧张,暗自朝身边几人使个眼色,准备命人出手相助。
杨安国点头道:“花女侠这红绫当真是妙不可言,近身攻防鬼神莫测,我若是对上,可不敢逼的如此近。”
他这几句说的随意,却分明是提醒孙新。就连纥石烈光中不懂武功之人也听出味道,沈放冷冷看杨安国一眼。
杨安国似是忽然反应过来,忙道:“在下看的入神,口不择言,该死该死,沈兄勿怪,勿怪。”
不须杨安国提醒,孙新也早有计较,身形忽然加快,急退急进,闪过花轻语长剑,忽然欺到身前,右手剑拐交到左手,右手探出,直抓花轻语手中地红绫。
花轻语手中红绫一带,已抽在孙新手背之上。孙新手上一痛,却是浑然不觉,手臂忽然暴涨一截,已将地红绫抓在手中。正待发力,那地红绫在他手中竟似泥鳅一般钻了出来,贴着他手臂连绕两圈,红绫展开,如同一条大蛇,直扑面门。
孙新冷冷一笑,他手中感觉的清清楚楚,果然红绫之上,有真气流转,手变蛇形,泥丸宫气府真气鼓荡,劲力一吐,五指一合。他真气一出,立刻将花轻语真气压制,那红绫立刻无力垂下。
“叮铃”一声轻响,地红绫另一端带着金铃飞至,直打孙新手上“合谷穴”。
孙新一声冷笑,任那金铃打在手上,他真气灌注手背,穴道被打,只是一痛,反手一扯,就要抢夺地红绫。忽觉手中一滑,地红绫竟自手中倒缩回去。孙新也是一愣,实想不出,这是如何做到,呵呵笑道:“小丫头,当真有些门道。”后撤一步,收起一只剑拐,猱身又上。
此番交手,形势又再不同。孙新手上灌注真气,不惧金铃打穴,更不怕红绫缠绕,硬夺花轻语地红绫。花轻语不敢与他比试内力,只得不断变招,一根地红绫变化更加诡异,时而抖出圆环,时而直刺,时而折成几段,或抽或缠或扫或打,如同活了一般。
孙新手上却是大开大阖,对花轻语虚招置之不理,只要不是打向面门,都不躲闪,一连几步,又将花轻语逼到堂后。
杨妙真皱眉道:“仗着功力深厚欺负人,当真好不要脸。”
花轻语眼见又被逼到死角,忽然轻叱一声,长剑一展,身子一折,竟从孙新手臂之下滑出。这一招自孙新身侧滑过,当真是间不容发,险之又险。孙新也想不到她竟敢行险,赞了声:“好!”
花轻语脱身而出,转过身来,面罩寒霜,右手一抖,地红绫在面前抖出数个圈子,连绵不息。
孙新见她招数忽变,一时摸不清套路,他与花轻语相隔一丈,也不攻上。
花轻语双手持绫,长剑隐在绫下,红绫上下飞转,绕着她飘舞,美轮美奂,飘飘若仙。
众人见她裙裾轻摇,纤腰拂柳,飘然转旋,嫣然纵送,一根红绫如游龙惊鸿,说不出的曼妙身姿。花轻语绝世佳人,步步生莲,轻飞曼舞,当真是螾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堂上众人无不看的呆了。
孙新也是一怔,看了几眼,眼神竟是也移不开,笑道:“不错,你这样的女子,就该唱个歌,跳跳舞,何必舞动弄剑。”忽觉不对,脖颈之间一阵冰冷,已被红绫缠住。
花轻语自然不是跳舞,她使得乃是“灵舞”。小镇之上,道济给了她一本洛水仙子的“灵舞”,这洛水仙子乃是百年前的一位武林奇人,世代都是宫廷的舞者,到了她这一辈,忽然创出一门武林绝学,也是一段匪夷所思的江湖奇闻。
花轻语得到之后,一翻阅便知非同小可,与自家武功截然不同,自是迫不及待研读习练。洛水仙子乃是舞者世家,这“灵舞”也是如歌如舞,精妙绝伦,美轮美奂。常人一见,无不为舞姿所惑,而长绫飞舞,如织就天罗地网,敌人身陷其中,如入迷阵,远近大小距离之感尽被迷惑,红绫到了身前,仍是不觉。
这“灵舞”对资质要求极高,须得秀外慧中,钟灵毓秀的女子,方能一展其妙。花轻语天生丽质,又是聪明绝顶,与这“灵舞”正是相得益彰,时日不多,已是略有小成。初次使出来对敌,一招“翔鸾收翅”,竟是一举建功。
孙新脖颈被缠,立知不妙,真气鼓荡,护住咽喉要害。花轻语劲力一吐,勒的孙新脖颈一紧,随即便被阻住。心中一阵轻叹,自己功力实是与对方相距甚远,否则不待他反应,这一圈已能扼住他咽喉,叫他不敢妄动。此际良机一纵即逝,不敢与孙新比试内功,红绫一松,已收了回来。
孙新又惊又怒,一时大意,险险小河里翻了船,面色阴沉,飞身上前,再不给花轻语机会拉开距离。花轻语与沈放一路北上,大半时间都在行路,沈放又是心情沮丧,不肯练功,连带花轻语习武也是少了,这“灵舞”她只是初窥门径,孙新一逼,已是使不出来。
孙新此际恼怒,出手再不容情,一手劈抓,一手催动剑拐,逢隙而入,将花轻语牢牢压制。又斗片刻,花轻语已是无暇使剑反击,只能靠地红绫守御。
纥石烈光中虽是不会武功,也看出情形不妙,看看杨安国两人,急道:“花女侠情形不妙,还请两位施以援手。”
杨安国道:“无妨,孙兄晓得分寸。”嘴上敷衍,动也不动,毫无出手之意。
忽地孙新一声呼啸,身形跃起,手中剑拐飞旋,直扑花轻语。他这一招看似飞起行险,其实将花轻语前后左右尽数罩住,如苍鹰扑兔,一击必中。
眼见花轻语无处躲闪,只能硬接此招,突然一人高声道:“高山流水!”却是沈放出声。
孙新正要下扑,沈放声音传来,人人听的清楚。杨安国瞥了沈放一眼,似是不解其意。杨妙真更是嗤之以鼻,面露不屑之色,心道:“你倒真是不知高低深浅,居然也来指点旁人武功,方才一个莽汉也打得你鼻血长流。莫非是搁不下面子,想要逞能,却不知这样的男人最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