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鸠占鹊巢
也不知是受漫山遍野的悲伤氛围感染,还是苦寻一圈未见心上的那一抹俏影,又或是回忆起了巫家被灭门触景生情,巫浊分明是个局外人,此刻竟也沉默不语,仍由雷家众人的哭泣抽噎也侵蚀着自己。
“也不用过于悲观,说不定雷久只是和大部队走散了而已。”
巫浊只得不断用这稍显迁强的借口安慰着自己,但回头打量一圈十之不存四五的雷家年青一辈,均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情,巫浊的心像是狠狠的被揪了一下流出了酸楚的汁水,修玄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
常听说“百足大虫,死而不僵”,然而雷贫前脚刚驾鹤而去,雷家便被血洗,雷家的中年一辈为保存血脉火种全部战死,仅仅过了几个时辰,曾叱咤南沙的大家族便士崩瓦解,实在是令人唏嘘。巫浊自已尚且沉浸于悲伤之中,自然不会在这时强行开口,或是安慰或是立志,但长久逗留在这处山脚终归不是事情,毕竟谁也无法知道主打奇袭闪电战的巨客们是否留有追兵。
于是,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雷迎收作为年青一辈最去者自然而然的强忍悲痛的开口道:“家祖仙躯被夺,叔伯们为掩护我们撤退战死,这是我们雷家的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无颜见我雷家先烈,但决不是现在,为今之计,我们先收收悲伤,向着南沙郊外前进吧,不要让叔伯们白白牺牲。”
安慰的话雷迎收算是准确说到了,但天苍苍野茫茫具体何去何从,如何报仇,雷迎收却是一无所知,说到底,他们都只是在祖父与叔伯们臂弯下衣食无忧的雏鸟而已,少有经历生死大事,更别提家破人亡。巫浊悄悄的来到雷迎收身旁,耳语了些什么,又悄悄返回了角落,继续哀悼起了雷久。
“雷府可不止我们这一队人马逃了出来,我相信还有其他兄弟逃向了不同方向,我们这一队人马暂且由我统领,随我安定下来,徐图报仇和寻找其他兄弟们,没意见吧。”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于情于理都应由雷迎收领导。于是众人在雷迎收的带领之下,齐齐向着雷府方向三叩首,便转身没入深山之中。巫浊对于雷迎收此时展现出的拍棺定论相当满意,如此,总算是不负雷贫对于雷家子弟的悬悬而望吧。
“哦?谁人不知雷家现在处境,我战狼佣兵团可远远不足以抗衡雷家的仇人,诸位还是快快逃命去吧,莫要连累我近百团员无辜丢了性命。”
说话之人是战狼佣兵团的团长贺劫,哨兵说雷家众人前来拜访的消息之时,贺劫是心惊肉跳。好不容易逃离了灵堂的他一回团中马上便加强了戒备,怕的就是巨客们主要目标是雷家却杀人灭口,如今没等到巨客穷追不舍,却等来已雷家众人请求收容,贺劫左右为难,不好直接拒绝,引得这群丧家之犬孤掷一注,途增战端,只得恶狠狠的将出谋划策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贺劫给人群中的巫浊面子,同意一见,又因为巫浊的面子同意洋谈,心中却早已对自己招募巫浊做荣誉团长一事后悔不已。他的确是需要年青有潜力的团员们来开疆扩土,但当这群近二十人的队伍出现在面前,他却不敢用。巫浊看出了贺劫的犹豫,作出威逼利诱状,开口说道:“贺团长,这群人可都是雷家年青一辈的翘楚啊,难道贺团去只满足于一生经营一个不入流的佣兵团,不想成为一个手握超级佣兵团的领袖吗?”
“而且,雷家诸多的玄技与阵法都对战狼佣兵团共享,这些玄技精妙无比,我修习了也是觉得受益不浅。他们当团员们的指导与陪炼,共同进步,一流佣兵团不是指日可待吗?”
“可,可小友不觉得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吗?风险大,收益却小,贺某决不忍心用我佣兵团的老少生命当筹码,赌那虚无漂渺的未来。”
听到贺劫搬出大义,一般人怕是只能知难而退,但巫浊却来了精神:“有戏”,谁让巫浊是不讲仁义之人呢。于是缓缓放出了地玄境的玄气,和贺劫的对话终于是不再类似恳求下榻,说道:“哪个人功成名就不用承担风险呢?贺团长未免太过理想主义了吧。雷家这二十人能为战狼佣兵团所用,也不用战狼佣兵团帮助他们复仇,说到底只是借贵地一用,不至于风餐露宿,如何?”
贺劫无奈点头,表示了欢迎。
巫浊觉得自已真是太坏了,和贺劫一顿胡扯,各种许利,哄骗了贺劫,至于今后战狼佣兵团如何想摆脱雷家,也是自断臂膀了。
事罢,巫浊将雷迎收叫到一边,将自己的打算与其一说,算是一个不太正式的道别吧,又叮嘱了些话:“可别指望近期内能真正被战狼佣兵团接纳,虽然你们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不至于被出卖行踪,但也要防备一手,只有你们雷家人出的伍务一定不要接,知道吗?哪怕闹翻脸也不要紧。另外,最近大家尽量低调一点,不要在南沙城中露面。有事秘法联系我。”
“姐夫,保重。”
巫浊再听到雷迎收称呼自己为姐夫,五味杂尘,苦涩着应了一声后,消失在了哨兵的视线可及的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