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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晚码了两千字,实在太困了,就睡了,两更没断,大家催更的时候,怎么老是让阿草觉得今天断更了呢?)
果然,门外的乱军在看到王仁恭的时候,像瞧见了绝世美女一般,立即亢奋了起来。
“王老贼,是王老贼,杀进去啊,杀进去。”
黄子英挥舞着巨大的铁棒,每一挥舞,必定有人被他砸的脑浆迸裂,骨断筋折,如杀神一般往前猛冲,挡着披靡。
这着实是个凶猛的家伙,何况,他还有着一颗比较狡诈奸猾的心。
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在他身后,乱军随即跟上,立时便让雁门守军顾此失彼,被乱军推着退入了门内。
王仁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对危险视而不见,对喊杀声听而不闻,好像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将死之人,往往各有异处,王仁恭虽然老了,也糊涂了起来,可骨头却还是硬的,他要站直了身子迎接死亡的到来,即便是被乱刃分尸,也不会表现出哪怕半点怯懦之意。
刘武周也在往前挤着,可这会儿,他没有受到任何领兵之人;理应得到的尊敬,乱纷纷的人们,都在往郡府门内使劲儿。
谁也不知道,带领他们掀起叛乱的家伙,正怒吼着,往前拼命的挤去,想要去亲手砍下王仁恭的脑袋。
而刘武周身边的护卫们,也被挤的叫苦连连,人们都处于一种比较奇特的状态,一个高官就要在他们面前授首,他们想要看着这种残酷却又令他们兴奋的景象。
而且,一种诡异的自豪感在他们胸间沸腾,是他们攻破了郡守府的大门,也将是他们要杀死一个郡守了。
他们不但要看到那位王太守人头落地的景象,同样,他们也期望能斩下王太守一块肉什么的,过后也好有向人吹嘘的谈资。
而且,郡守府啊,以前想进去可比登天还难呢,听说里面住着很多******,藏着大量的粮食,也摆放着各种精美的物什,库房里更有着无数金银财宝。
这些都在向他们招手,他们要冲进这个以往看上去无比威严,无比神圣的地方,找到自己想象中的一切,并占为己有。
人们的私欲在泛滥,他们和那些为了吃饱肚子而起来反抗的人们,又是一个模样,当然,他们之后要做的事情都一样。
抢掠,杀戮,然后理所当然的将所有的罪恶都推到死去的那些人身上,然后是循环下去,还是再次建立一定的秩序,就看领头之人是个怎样的家伙了。
正拼命向郡府门前迈进的刘武周,突然停了下来,向东边望了过去。
都是人头,他自然看不见时什么。
人群乱哄哄的在向郡守府府门方向涌动,显示着他们已经快要攻进府门之内了。
刘武周被挤的东倒西歪,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铠甲,看着就像个大人物,有人说不定就要给这站着不动的傻小子来上一刀,下下黑手什么的了,太占地方了。
护卫们终于围到了他的身边,这些都是当初恒安镇将韩景麾下的人,本来刘武周还想着疏远他们,让心腹替代他们的位置。
可是当前路渐渐艰难的情形之下,这些人也就再次受到了他的重用。
“是骑兵,很多,很多。”
这些护卫比刘武周可要强的多了,他们立即惊恐的开始拉着刘武周向后退去,想要脱离人群再说。
尉迟恭可以说也是马邑城中的土著,对马邑城的地形很熟悉。
所以他没用多少时间,便绕到了郡府的正门儿。
马邑城宽阔的主干道,给了骑兵施展的余地。
没到看到府门呢,骑兵便在尉迟恭指挥之下,排成了六列,无所顾忌在街道上纵马疾驰,凡是阻挡他们去路并躲避不及的人,都被撞翻在地,踩成肉泥。
这个时候,谁阻挡在他们面前也不能迟滞他们的速度,所谓的无辜也并不在军人们的考量范围之内。
郡府门前的开阔地带,都是纷乱的人群,他们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正在围攻府门,尸体杂七杂八的躺在地上,有的更是被踩的面目全非。
鲜血一片片的流淌在地上,在落日余晖中红的刺眼。
尉迟恭高高举起钢刀,怒吼了一声,“杀,杀,杀。”
急促的马蹄声从模糊到清晰,并没有用多长的时间,疾驰而来的这支骑军,都披着半身铠,手握长刀,排着整齐而又典型的冲锋队列,将长街整个铺满。
骑兵一旦全速冲锋起来,气势是无比疯狂而又可怕的,没见过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成建制的骑兵纵横而来,是怎样的一个景象。
尤其是他们的杀伤力,又会达到怎样一个可怕的程度。
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刚刚还充满了杀戮欲望,并勇敢无比的乱军立即就真的乱了起来,有的人拼命向大门方向挤过去,这次是为了活命,而非是想进去杀人。
有的人掉头就跑,想要进入附近的房屋之中躲避。
恐慌像瘟疫一般在人群中传递。
可惜,速度没有奔腾的马蹄来的快。
轰的一声,伴随着无数惨叫声,惊呼声,十多条人影被疾驰而来的战马当即撞飞了出去,在空中纷纷喷出鲜血,也不知碎了多少块骨头。
当这样的撞击发生的时候,和后来的车祸也差不了多少。
疾驰中的战马带来的冲击力,非是人力可比。
骑兵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切进了牛油里一样,速度几乎没怎么减少,就冲人群中践踏而过。
马上的骑士们,熟练的弯腰,挥刀,借助马力,将马侧的人一排排割倒在地,无数鲜血喷向空中,洒向大地。
五百骑兵风一般从府门前的街道上疾驰而过,留下一地的血红。
这无疑是一场屠杀,马邑郡尉刘武周聚集起来的乱军,在这等精锐骑兵的摧残之下,根本没有一点的反抗之力。
只一次冲锋,便杀的他们心胆皆丧,幸存下来的人们,轰然四散,连看都不敢看向身后一眼,没命的向远离此地的各个方向逃去。
刘武周还算幸运,赶早了一步,退出了人群,被几个护卫连拉带拽的夹着就奔南边儿的屋宅小道窜了过去。
有两个倒霉的家伙只是迟了一步,一个被疾驰而过的骑兵一刀削首,一个则被一刀砍在背上,划开了老大一个口子,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一群十几个人,头也不回的,惶惶如漏网之鱼,远窜而去。
刘武周已经差不多被吓傻了,自以为参加了三次辽东之战,已经见多识广的他,其实这次才算真正的见识到了以往他梦想中的沙场争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在鹰扬府那样的地方,也许他一辈子也无法见识到征战沙场的残酷之处。
他更不知道,这本该是他崛起于马邑的第一战,顺手也能磨砺一下自己的意志和胆魄,为之后席卷晋地做好准备。
可惜的是,无缘无故的被人直接打断了,他既没能亲手砍下王仁恭的人头,也没能勾结上突厥,悲催之处,恐怕只有颠倒乾坤的老天爷知道了。
此时率兵赶来,并一战而定的尉迟恭也不知道,他放走了一条大鱼。
骑兵掉头回来的时候,府门前已经只剩下了一地狼藉,还有被吓傻了的小猫两三只。
尉迟恭没有去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家伙们,毫不犹豫的纵马踏入郡府府门。
身后的骑兵迅速跟上,涌入其中。
府门中的景象很有意思,两群人气喘吁吁,紧握着刀枪对峙着,却又都惊疑不定的瞅着府门处。
骑兵从府门处蜂拥而入,顺势便将这群人围在了中间。
耀武扬威的骑士们,带着满身的凶煞之气,来回游走,一双双杀气四溢的眼睛瞅过来,好像都是在琢磨该从哪里下刀。
厮杀的已经筋疲力尽的两群人,好像感受到了无穷的恶意,紧紧猬集成了两团儿,顺便也将两群人的首领凸显了出来。
浑身浴血,而又高大威猛的黄子英,以及白发苍苍的马邑太守王仁恭,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顶盔挂甲的强壮年轻人。
“黄子英。”
“尉迟……”
两个在马邑城中都有着威名的人自然相识,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对面的人脸色迅转苍白,显然觉着相识之人定有交情,情形很是不妙。
可他不知道的是,黄子英的心马上就凉了,他可知道,尉迟好像是去了恒安镇呢。
果然,尉迟恭冷哼了一声,吩咐道:“把这些贼人全部拿下。”
没费什么功夫,砍杀几个反抗激烈的,其他人也就都抛下了兵刃,向来懂得审时度势,没有半点烈士自觉的黄子英,率先弃下兵刃,伏地受绑,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尉迟恭其实很想问一问黄子英,刘武周在哪儿,但这会儿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他翻身下马,向另外一个方向,捶了捶胸膛问道:“可是王太守当面?末将恒安镇军领兵校尉,朝散大夫尉迟恭,见过王郡守,救援来迟,让郡守受惊了,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