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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李破可没那两位兴奋,觉着很是困倦。
为了自己的胃口着想,他也没留那两位吃一顿晚饭,送走了两人,立即就让探头探脑的李春弄来了一桌子的菜,吃饱喝足回去倒头就睡。
逃过了一劫的李春,也眉开眼笑的回去睡上了安稳觉。
第二天,李破起了个大早,他正年轻,精力恢复的也快。
到了早上,昨日里的疲惫早已不翼而飞了,这次他没去寻妹子来自讨苦吃,而是独自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儿。
吃早饭的时候,有人来报,雁门太守宇文歆派人求见。
看样子是不急,不然陈孝意和温彦博等人应该就坐不住了,所以李破也没当回事儿,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饭,和妻子斗了几句嘴,这才施施然的来到府中正堂,让人将雁门来人招过来问话。
一问之下,李破咋着牙花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宇文歆那厮要向晋阳王氏求亲,求他给保个媒。
你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了之后李破就在心里嘀咕,宇文歆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吧?还要成亲?
当然,放在这年头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六七十的老家伙纳个青春少女做妾的事情,简直就是司空见惯。
可让他李破来做媒……你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当然,他也知道,宇文歆这人贼眉鼠眼,弄了这么一出,肯定是在向他表忠心了,可你让我给你保这个媒,做梦去吧。
这要是他脑袋一糊涂,真就做了,今天是你要娶王氏的女儿,明天估计就要有人求娶晋阳张氏的佳人,他李破别的事情也不用干了,就当个媒人算了。
不然厚此薄彼之下,是不是就要闹出许多事情来?
再加上有他李破做媒,谁家敢藏着女儿不嫁?这个强娶有什么分别?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还想娶王氏嫡女,那不就是……王绮的姊妹?
嗯,对了,他府中还有个记室呢,怎么至今也没见到?
在正堂呆了没多大功夫,李破就满脑袋黑线的回了后宅寻李碧说话。
李碧这会儿也有客人,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正襟危坐,满脸不情愿的在跟李碧说着什么。
李破一进来,老者看了看,立即站起身来施礼。
这礼节和陈孝意等人就又不一样了,前身微躬,臀部微沉,大袖一笼,连脑袋差不多都看不见了。
李破当然知道,这是正经的古礼,有尊主之意,不是官场常礼,而是客人见了主人,这个主人身份又不同寻常,客人才会有这样的礼节。
经过李碧一番教导,他这眼光也算是不错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会都得回礼,然后束手让客,待老者归位,这才扭头看向李碧。
李碧于是笑着给李破引见。
这一套流程,就像演过一样,不差分毫,看着优雅,实际上却让李破感到累的不行。
果不其然,这样的家伙出自晋阳王氏,是王氏阀主王丛的族弟,也是王绩的伯父,更是王绩的学师。
这人别看在天下名声不显,在晋地文坛却是举足轻重,深有威望的一个人。
他没做过多大的官儿,只是在文帝创立科举之后,当了两任晋阳学官儿,主持过一次晋地大考。
他的才学高不高,光论才学文章的话,相比李破,那就是后来大学教授和小学生的区别。
可也别将其人看成是文坛泰斗之类的人物,他的才干真就不怎么样,不然的话,他这样一个人不会一直没离开过晋地。
这听上去有点矛盾,其实才学和才能本就是两码事儿。
知识可以帮助一些有才干的人飞的更高,走的更远,可读书多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有才干。
李碧能将这位请到府上,可不是全凭着李破的威名,凭的还是王绩的促成,显然,这老头儿有点倔强。
而这就是给李春请来的老师了,估计顺便也想让自己这一家人,沾点文气。
当然了,能延请这位入府教书,政治上的意义也很是不同寻常。
因为这人不是没有名气声望的人,又出身王氏大族,年纪大了,不愿再入官场磋磨,李渊都没请动,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老者自然是百般不愿,他现在已经不愿再收弟子,只想专心著述,在身后留下点什么。
更何况,教的还是个女娃娃,传出去岂不是晚节不保?
老者于是向李碧推荐了自己的几个学生,李碧只是摇头,殷殷切切,只想让这老头儿点头。
李破坐下之后,便是一言不发。
这是妻子用心了,他断没有拆台的道理,虽然他很是看不惯这老头儿的拿腔作势,也很是担心李春真要做了这老头儿的学生,又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最终,老头儿沉着一张脸走了,容不得他不答应,还是那句老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身为王氏之人,就得为家族着想,在这种小事儿上,他是拗不过别人的。
就算他现在不答应,回去族中,他族兄王丛,或者是其他人,甚至于他的儿孙们也会给他施加压力。
所以,老头儿只是挣扎了一下,说自己精力不济,让李春每日到他府中听讲,也就满是无奈的点了头。
给小姑找了一位严师,李碧是眉开眼笑,转过头来就跟丈夫炫耀。
“夫君以为,如此可好?”
李破撇撇嘴,回了一句,“这事你来跟小春说,看她不跟你拼命?”
和往常一样,一句话就让李碧的小模样没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承受能力明显非同往日。
转着眼珠儿就凑了过来,“小春最听你这个兄长的话,还是你来跟她说吧,好不好?”
李破看她那小意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别扭,显然也想到了李春拿剑乱捅的样子,搂了搂妻子忍不住就笑,“你费心至此,小春要敢乱来,我打断她的腿。”
靠在夫君肩膀上,李碧舒服的哼哼几声,才小声嘟囔,“你可不舍得,对了,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李碧就叽叽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本想着留他在府中用饭呢,到时候再请夫君过来作陪,想来他也不敢不应……哈哈,夫君却不请自来,到省去了许多的功夫。”
不是恭维,胜似恭维,李破心中微有得意。
可转头他就破坏气氛,“对了,府中应该有位王记室吧?这么多天了,怎么没见到?”
刷,李碧扭头,眉毛也立起来了,眼睛也瞪大了。
一句话没说,李破就已经感到,自己再要说上一句,怕是这只胭脂虎一拳就能挥过来。
他手臂立马一紧,将李碧死死搂住,以防醋坛子倒地。
“不见就不见了,你着紧什么?宇文歆那厮派人来,让我给他保媒,要娶那……那谁来着?对了,那王记室叫什么名字?我竟然给忘了……”
李碧本来已经绷起来的身子,一下就软了许多,愤怒一下也转换成了惊讶,变脸之快,让李破都叹为观止。
“宇文歆要娶王绮?他……那厮好大的狗胆……”
这话说的李破有点莫名其妙,可他聪明着呢,只琢磨了一下,就想明白了。
当即李破嘴里就有点发苦,顺手就给了李碧脑袋一巴掌。
就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媳妇儿,一边儿防着丈夫沾花惹草,一边儿却又想帮着丈夫护食儿,不让别人沾边儿。
这是怎样一种扭曲的夫妻观,李破觉着自己一时半会儿是闹不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针啊。
挨了一巴掌的李碧摸了摸脑袋,恼道:“你打我作甚?那厮竟然敢求娶王绮,欲置夫君于何地?”
说的这叫个理直气壮,李破呲牙咧嘴,恨不能先给李碧一拳,让她醒醒脑子再说。
“谁说他要求娶王绮了?他要求的是王氏的嫡女,不是王绮的姐姐,就是她的妹子。”
李碧愕然了一下,脸色渐转古怪,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把着李破的胳膊,前仰后合的道:“王二娘子正忙着呢……近日夫君就不用想见到她了,哈哈……”
此时总管府东园左近一处屋宅当中,一个圆脸少女揉了揉手腕儿,顺手将写好的纸张放在一边,冷不防,打了个小喷嚏出来。
她揉了揉鼻头儿,两眼无神的望了望屋梁,心想,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该是个头儿啊,现在的她,是分外怀念自己的南园。
旁边一个小丫鬟,紧着跟她披上衣物,“可别冻着了,在这里若是染了风寒,可没人给咱们诊治……呜呜,二娘,咱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不大一会儿,主仆两个已经是相拥而泣,哭的那叫个伤心啊,外间的仆妇丫鬟听了,都悄悄挪动脚步,离的越来越远。
李碧可不知道,自己的花招让别人伤心欲绝,当然,就算她知道了,也只会撇撇嘴,只是让你录写一下李云内进据晋阳之前的故事,你就受不了了?哼哼,那要你个小狐狸有什么用?
只在府中吃一碗闲饭吗?晋阳王氏的才女,就这点本事?
(月票月票,第二更奉上,补齐缺更大家就不用想了,夏天事情多,大家能理解阿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