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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说,突厥在北,唐国在南,已踞天下七八,至尊有志于东南,突厥便图西北,分天下而治之,至尊以为如何?”
阿史那牡丹收起了突厥强调,改用汉话说道。
突厥的动静瞒不过大唐,就像大唐的举措瞒不过突厥一样,这个时期南北的交流非常多,中原位于东亚腹心,就算是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乱,其文明程度也不是其他种族能够比得了的。
所以没有闭塞一说,而且一旦中原乱了起来,就会产生外溢效应,周遭的所有邻居都不会安生。
其实后来也是如此,对华夏虎视眈眈的那些邻居总是想不明白,一旦华夏衰弱了下去,任人宰割,整个亚洲都别想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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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则不用那么高的战略眼光,就像突厥可汗阿史那杨环就说天下只大唐和突厥,就占据了天下七八,剩下的两三分,西突厥还稳稳占住了一半,其他的国家,部族明显都没有看在她眼中。
作为突厥可汗,她的眼界无疑有些狭窄,西亚的戈壁,沙漠中,波斯人其实也很强大,更遥远的西边,闪米特人的一支正在酝酿着力量,有了统一的宗教,已到了暴发的边缘。
波斯人在南北朝时,曾派人来访,如今听来到长安的西域商人说起,波斯人正在和西突厥的那些人作战。
统叶护可汗无暇东顾,就是被波斯人牵制在了西边,他把汗帐从三弥山迁往碎叶川,其实并不是真的怕了东边的同族,而是要更好的应对来自西边的攻击。
大唐从西域人的口中,了解到的东西非常有限,商队去到西域,去年带回了更为详细一些的信息。
从他们口中得知,波斯人的部落联盟非常混乱,比突厥人统治之下的各个部族还要乱的多的多。
后来人所谓的波斯帝国,其实就是一个部落大杂烩,而且这个大杂烩已经维持了据说有几百年了。
他们的战争同样乱的让人头疼,和罗马人,和拜占庭打的稀里哗啦,今天你抢了我的女人,明天我杀了你的儿子。
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中,把这些战争描述成史诗一般的景象,其实那都是无稽之谈。
没有几十上百万人的会战,一两万人的大战其实就是当时各个“名声赫赫”的帝国的极限了。
西亚到东欧的一场场部落混战,其实是更适合的说法。
因为环境太过恶劣,社会生产效率极低,只靠着一块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很难保证后勤供应,而且组成波斯社会的大多数都是游牧民族,如此低下的社会生产力,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有一个很大的人口数量。
波斯的敌人多不胜数,内部时常叛乱,外部的人也和他们打成了一片,之前可能是罗马人,后来以及现在可能是拜占庭人,东边还有突厥人,西域各国等等。
之所以用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差不多一个水平,和华夏有着界限很分明的治乱时期不同,西亚,东欧,北非地区是没有那么鲜明的界限的。
本身就具有鲜明的游牧民族特征的波斯王国,统治权力的更替,以及社会架构都极不稳定,所谓的势力范围也很模湖。
说实话,那片土地在当世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如果非要较真一下,那就是亚非欧三个大洲的交汇之处,具有很大的战略意义。
当然了,以当世诸国的国力,谁也无法将那里彻底的纳入到自己的统治之下,波斯也是一样,几百年来,他们都在混乱中度过,部落仇杀是永远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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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上就是如此,李破得到的信息和突厥可汗阿史那杨环相差无几,只不过李破多了千多年的见识罢了。
若非如此,他的认知可能和阿史那杨环没有两样,天下中心论才是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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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既然欲与朕共分天下,朕也无话可说,其他的等会盟之时再与可汗当面讨教吧,你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等会盟的时候与朕一道去榆林?”
阿史那牡丹暗自摇头,看来还是有的谈啊,去年的时候可汗就想出兵,主要是想趁着唐国和高句丽交战,无暇他顾之时,一举灭掉西突厥,完成大家梦寐以求多年的统一大业。
只是最终被辽东之事拖住了,也没想到高句丽人那么无能,连一个秋天都没顶住,就此亡了国。
留着阿史那多闻在辽东,于是也成了一步臭棋,并没有像谋算中的那样,能够拖住唐国的脚步。
反而是突厥的马蹄被那位早该去见天神的突厥东方汗给绊住了。
所以也才会有今年的会盟之举,每次都是可汗提出来,这边做出斟酌,实际上这也变相的显示出了两国的地位在不停的扭转。
“至尊要处理国事,牡丹可不敢随意打扰,我听说洛阳已经平安了下来,想去那里走一走,不知能否得到至尊的应允?”
李破再次举起酒杯,“那有什么应允不应允的,就怕你去了那里会失望,洛阳如今寥落冷清,早已无复当年之盛矣。
故地重游,人事两非,徒增伤感罢了,朕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阿史那牡丹也笑着端起了酒盏,“至尊这般说话,我还有些……哈哈,至尊为我着想,牡丹多谢至尊。
不过草原上的鸟儿尚且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里,牡丹又怎么会忘记洛阳呢?而且,我去那里看的不是人,只想瞧瞧那里的牡丹花还像以前那样艳丽吗?”
李破点着头,每次和阿史那牡丹交谈都很有趣,这是一个曾在洛阳和长安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突厥女子,是世间非常珍稀的物种。
她有着突厥人特有的直率,却又晓得汉人的思维方式,很奇妙的一个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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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朕拿你的名字开过玩笑,那是朕的不对,为了补偿当年的轻慢,朕允你去洛阳禁苑各处走走,如果你愿意的话,在洛阳寻一处府宅,回来告诉朕一声,那就是你在大唐的家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