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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隋对突厥的国策是分而治之,非常考验制定政策的人的手腕和对形势的及时把握。
当年将突厥分裂成东西两部,是中原王朝对北方游牧民族的一场空前的胜利,为大隋的强盛奠定了牢固的外在基础。
之后施展的空间就大的多了,启民可汗投隋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做出的完美操作,北方漫长的边境线上得到了二十余年的和平期。
于是前隋开始全力整治内政,人口开始迅勐增长,粮食产量也一年多似一年,于是国力远远凌驾于突厥之上,让突厥人不得不将圣可汗这样的尊号加于杨坚父子头上。
只是时过境迁,前隋那精妙的对外政策以及各种手段也只昙花一现,大好局面被杨广给彻底的毁了。
大唐其实也已经有了条件,延续前隋的外交政策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而且有李破主持,手腕甚至会更加灵活多变。
只不过大唐对突厥的国策最终还是变了,其中的关键在于封德彝的进言,李破和其他重臣商议了几次,觉得甚为可行。
主要是有鉴于大唐的国力无法跟前隋相提并论,再加上大唐跟突厥王庭一直有着来往,两家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十多年了。
如果延续前隋的对外政策,无疑会破坏这种多年建立起来的良好默契,对于如今的大唐来说,那并非好事。
这是基于多方面的考量,才制定下来的国策,不是由封德彝的一个奏章,或者是李破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
任何一个国策的制定,都要经得起推敲,完全是群策群力的结果,不是谁能一拍脑门,奇思妙想浮现出来,就能付诸于行动的。
即便是杨广那样任性的帝王,其实也是如此,就算他当年偏执的想要第三次去征伐高句丽,也会有人在旁边参赞,给予他支持才能得以施行。
到了他第三次巡游江都之时,想要去南方避祸的人随行在他的左右,想要留在洛阳的人则拍手欢送,于是杨广走上了绝路。
这就是皇权,得看握在谁的手中,发挥出来的力量也会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
国策既然已经制定下来,那么就要执行下去,李破一直是个坚定的行动派,任何政策到了他的手中,除非发生了极大的变故,逼着他不得不做出改变,不然他就会一直执行下去。
这些年一直在执掌权力,也让他越来越是自信。
和阿史那牡丹谈谈说说,直到殿中点起了灯火,阿史那牡丹喝多了,却还知道起身向李破告辞。
李破也只微醺,不是他酒量比阿史那牡丹大多少,而是因为他比阿史那牡丹要年轻的多。
吩咐人扶着阿史那牡丹去歇息,这一晚阿史那牡丹会留宿在宫中,她会去看望一下阿史那同苏。
至于阿史那天香,她的母亲阿史那杨环已经当没了这个女儿了。
她自从嫁给李破,就再也不想回去草原,一心想在长安享福,对母亲派来的人不理不睬,后来干脆避而不见。
生了个女儿之后,更是放飞了自我,私下里跟李春几个人说,这下再也不用回去突厥了,不孝的很。
阿史那杨环对她也没了什么指望,不然的话也不会送阿史那同苏来大唐。
…………
第二天,阿史那牡丹就离开长安去了洛阳。
李破让李秀宁陪着阿史那牡丹走了一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嫁人之后的阿史那牡丹好像多了些忧伤。
女人是怎么想的,李破不想去深究,突厥那边传来的消息,阿史那牡丹嫁给夷男之后,也并没有去铁勒部,而是一如往常,留在突厥王庭侍奉她的可汗。
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标准的政治联姻,而且还是象征性的,想不明白。
阿史那牡丹离开长安的时候,文院的文榜贴了出来,今次朝廷取了一百零八位进士,符合天罡地煞之数,算是玩了点花样。
南北两榜,南榜还是人多,取中了七十八人,北榜只有三十人。
士子们都听说过三年前的故事,一场场文会交流下来,大家相互之间都有所认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非朝廷照顾北人,三十人?一百零八个进士当中,有那么几位北方士子能够上榜就不错不错的了。
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十几年的隋末战乱,让北方那些有名的衣冠大族,都跑去了南方。
剩下的人各个身怀利刃,想跟人拼个你死我活,武风之盛,已超越前隋时期多矣,文事上嘛,也就不用提了。
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北方士子确实为自己争取到了权益,让朝廷不得不开了南北两榜,给了北方士子一个交代。
…………
放榜之日,文榜之下人头涌涌。
有的人仔细看过之后便沮丧的离开,有的指指点点,欢喜无限,有的则苦笑着在相互安慰,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士子们倒都还算克制,没有嚎哭不绝的,也没有得意忘形的,远不如后来那么激情四射,还有抢婿的闹剧发生。
而且士子们都是亲自来观看文榜,很少有派遣奴仆过来的,朝廷也没有让人挨着个的去通知进士们中选。
只是放榜之后,礼部会派人通知进士们好好准备,过几日去参加杏林华宴。
…………
许圉师和郝处俊两叔侄来的晚了些,主要是临出门的时候,郝处俊想起来还没给佛祖上香,于是又拉着许圉师回转,虔诚的给佛祖添了几炷香,祈祷着佛祖能够保佑他们两人上榜。
许圉师的脸色不很好看,本来他心态挺正常的,可来的路上郝处俊唠叨了一路,把他烦的啊,直想封了侄儿的嘴巴,让他消停一会。
昨晚两人还喝了些酒,就为了能抛开心事睡个好觉,这会算是白费了,许圉师被侄儿弄的是心烦意乱,也越来越是紧张。
想像一下自己没有中进士,侄儿却上了榜的景象,饶是许圉师自诩心胸豁达,却也觉得自己好像很难承受得了那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