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口中吹着自己根本不需要出征,可是在刘乐到来的第二天,刘邦还是离开了长安。
刘邦看起来依旧健壮,对着将士们立誓要一战而平定淮南,威风凛凛,只是,他身后跟着数位太医令,所坐的战车常常弥漫着难闻的药草味。
在刘邦离开之后,刘乐也就没有继续待在皇宫里。
虽然张敖曾经也是一位诸侯,可刘邦并没有像防着韩信那样防着他,他们一家在长安有府邸,在魏地也有府邸。张敖不太喜欢长安,因此他们常常是住在魏地,平日里,张敖常常与魏国的名士们往来,曾有一个不愿意透漏名字的刚烈的御史大夫上言,请刘邦不要让张敖回魏。
但是刘邦并没有听从,也不知刘邦是期待着张敖做些什么事,还是看透了张敖的性格,认为他不足以成大事。
回到长安,要拜见的亲戚也不少。
此刻正是休息的时间,盖公不上课,整日沉迷与读书,连剑法都不好好教了,而因为刘邦出征,整个长安都在半戒严的状态,尤其是皇宫,不许进出,还能进出宫的,除了吕后,就只有刘盈和刘乐,因此,刘长就困在了皇宫里,整日无所事事。
刘乐要出宫去拜见亲戚,刘长苦苦哀求,刘乐只好答应带上他一起去。
刘长坐在战车上,跟自己的犹子吹着自己过往的事迹,点评着天下英豪,张偃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对这个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的舅父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敬仰,很快,他眼里也开始闪小星星了。
张敖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头叹息。
“唉....”
“你叹息什么?”
刘乐不由得问道。
“你们刘家真是将我们张家吃的死死的啊...”
“你说什么呢!”
刘乐皱着眉头,对待张敖,她可就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伸出手就在张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张敖缩了缩身子,笑着说道:“夫人勿要动怒,勿要动怒...且看在我昨夜之功的份上...”
“呸!孩子们还在这呢!”
“哈哈哈~~”
张敖大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家三口,还是挺和睦的,刘乐跟张敖的关系非常不错,刘乐对张敖的妾室也很好,不太像吕后,这主要原因大概也是张敖也不像刘邦,他对刘乐很好,虽然偶尔也会吵架,可也不会持续太久,总是能和好。
只是在历史上,当吕后逼着他们夫妇,将张嫣强行嫁给刘盈之后,他们是否还过的那么和睦。
刘盈到死去,都没有碰过犹女,他不敢反抗,心里愈发的悲愤,早早逝世,在他逝世之后,张嫣也是在悲痛之中逝世,至死都是处子之身。而张敖和刘乐,在嫁女五年之后,刘乐在悲愤之中逝世,妻逝世后的第五年,张敖也与世长辞。
吕后封张偃为王,就连张敖妾室的孩子们也封为王,不知是否也是有着对这一家人的愧疚呢?
刘长跟着姐姐,来到了长安城南的一处大府邸。
这座府邸相当的大,比刘长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府邸都大,就是周勃樊哙他们的府邸也比不上。
很快,就有人出来迎接,刘乐笑着问候,“拜见舅父!”
这正是吕释之的府邸,吕释之看到刘乐,那是非常激动的,毕竟他们是真正的血亲,他擦拭着眼泪,急忙拉着这一家进府,看到张偃和张嫣,他也是很开心,蹲下来,笑着逗他们。
“啊?你小子也来了啊!”
吕释之总算是看到了藏在两个孩子里的刘长。
“我正要找你呢!”
吕释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摆出凶巴巴的模样,质问道:“前些时日,你是不是领着一群家伙想翻墙进我家?”
刘长眼巴巴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压根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跟那群人胡闹,他们会带坏你的!”
吕释之说着,这才领着众人进了府,府内的装饰也很奢华,甚至还有假山,各种园林,这跟皇宫里也差不多了!众人跟着吕释之进了内屋,吕释之令人摆席,宴席丰盛,刘长大喜,自己想的没错,果然没白来!
吕释之的家人当然也是要来拜见众人的。
吕释之有三个儿子,其中长子吕则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已经开始做官了,听说是在哪个县城里任职,吕释之有心历练他,可成果似乎不是很好。次子吕种,三子吕禄还小,不过都比刘长要大。
吕释之的这三个儿子,跟刘长都不亲近。
只因为他们太正经,他们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的,不过,玩不到一块去。
吕释之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请名师来教导,因此,他们总是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可自己啥也不是。他们这种成熟,在刘长看来,跟四哥的那种沉稳成熟是不同的,说教跟二哥的那种说教也是不同的。
他们说教别人,却不会像二哥一样自己先去做,他们总是觉得别人幼稚,却不像四哥那样真正的成熟。
刘长隐约记得,在很小的时候,自己跟他们一起玩,忘了是因为什么事,阿母就开始教训自己,这两人便在一旁起哄,符合阿母,说什么要听阿母的话,不能惹大人生气,越说越来劲,阿母还指着他们,让刘长跟着他们学习。
怒火中烧的刘长,当着吕后的面,将这两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暴揍了一顿,吕后都没能拦得住他,他将这两人都给打哭了,他们再也不敢来找刘长玩了。
不过,那已经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此刻的他们,显然早就忘记了那件事,恭恭敬敬的朝着刘长行礼拜见。
跟刘邦对待张敖不同,吕释之对张敖是非常客气的,甚至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以表示对他的喜爱。他们也喝酒,不过,好在,他们俩人都不喜欢吹牛,也不会唱歌,刘长终于是可以安心吃肉了。
饱餐一顿,吕释之就让两个儿子带着张偃和刘长出去玩,刘乐带着女儿跟着吕释之的妻离开,吕释之便独自跟张敖饮酒作乐。
吕府相当的大,吕种虽然年长一些,可不太会说话,是吕禄一直在给他们讲说府内的情况,言语里毫不掩饰那种得意,仿佛是在给两个乡下的小子介绍自己的大别野,脸上满是不屑,完全看不起这两个亲戚。
张偃老实,虽然心里不喜欢,可还是笑着点头。
而刘长却不同了,他点着头,说道:“说的好啊,这么漂亮美观的府,看的我尿意都上来了,不撒泡尿,都对不起这美景...”
说着,他就走到了一个角落里,解下了系带。
吕禄脸色大变,“不可!”
“有何不可?!”
刘长脸色狰狞,凶狠的回了一嗓子,吕禄吓得赶忙后退了几步,晒笑着不敢反驳。
“这里不是最舒服的...后院还有更漂亮的地方...”
张偃也被发怒的刘长吓住了,不敢动弹。
刘长解决完了小问题,这才走到吕禄的面前,将手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若是没有阿父,我不可能在这里大吼小叫,若是没有你阿父,你也不可能住在这样的府邸里...等你什么时候凭借战功得到了自己的府邸,再去跟别人炫耀,否则,就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而在内屋里,张敖跟吕释之喝的酩酊大醉。
“陛下出征,何时回?”
吕释之大笑着,“若是英布很早就准备要造反了,那个淮南大夫说的是实话,那就得要两三年,或者更久....若是英布完全没有造反的准备,大夫只是诬陷他,陛下数个月后就可以带着英布的头颅回来了....”
“诬告之人...最为可恨!”
张敖不知想到了什么,举起了酒盏,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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