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你怎么在这?”赵昆骇然,险些将逆子二字脱口而出。子楚皱着眉看着赵韧思索一会,旋即恍然大悟,说道:“这是叔公的儿子吧,好久没见到了。”“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让大王见笑了。”赵昆勉强笑了笑。“来都来了,过来喝两杯吧。”子楚微微一笑,招呼道。“额,我……好。”赵韧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又不敢拒绝,只得拖着脚步走了过去。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他原本的打算只是虚张声势,如果张管家不吃这套的话,大不了就用父亲赵昆的名号。父亲赵昆身居高位,虽然比不上吴驹的客卿,更比不上医家魁首,但多少也能有些薄面,况且他觉得自己一个小辈的请求,也没道理会被拒绝,谁知道……“来,坐。”吴驹露出和蔼的笑容,为其倒上一杯酒。赵韧颤颤巍巍的接过酒,发现众人都在盯着自己,连忙举杯一饮而尽,成功把自己呛了个半死。“这孩子,喝的这么急干嘛?”众人大笑。这时,有一个侍从走过来,与吴驹附耳窃窃私语几句。“吴卿,张管家让我告诉您,这位是宗室子弟,赵昆之子,他对限购五斤不满意,和楼下的人争论不休,张管家怕在楼下闹起来,就放他上来了。”吴驹恍然大悟。他就说呢,楼梯口有人把守着,除了有邀请函的人,其他人怎么可能上得来。酒局中一时间话题飞快变动,全都是围绕着赵韧的,令这厮如坐针毡。其父赵昆也有些焦头烂额,自己这个儿子他再清楚不过,纯纯的纨绔子弟,他能来绝对没好事。“那个……赵公子?”吴驹出言。“您叫他赵韧就行。”赵昆连忙说道。“那怎么行,失了礼数。”吴驹摇摇头:“赵公子,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但我不能给你开这个先河,这事关酒馆运营,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一起喝……”吴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韧打断了。“不用了不用了。”赵韧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在这里多待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说道:“我五斤就够喝了,喝多了我咳嗽,那个那个,我家里还有功课,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大王吴卿……我先告退了。”说罢,他兔子蹦跶般起了身,转身便落荒而逃,转眼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有功课这话你也说得出来?年轻一辈比如蒙毅等人,有许多都听说过赵韧的纨绔之名,不由有些无语。“逆子!”赵昆也是暗暗骂了一声。子楚目睹了全过程,也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原本,于是放下酒杯,轻咳两声说道:“叔公,你这儿子还是缺了些礼节啊。”“是是是,大王教训的是。”赵昆点点头,他知道子楚只是点出了冰山一角,让他心中有点数。嗯,回去就把这逆子吊起来抽一百鞭!此时刚刚跑到酒馆门口,自以为逃出生天的赵韧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懵了一刹那,旋即继续玩命狂奔,决定远离这是非之地。再也不来酒馆了呜呜呜。……这小子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怕是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这样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捣乱了,吴驹寻思着。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届时来客应该都会守酒馆的规矩。不仅因为子楚等人来过,也因为自己亲口拒绝过了,再有纨绔子弟想闹事,起码得掂量掂量自己家里的官职是不是比赵韧他爸赵昆还大。况且就算真有不要命的,吴驹也不在乎,他相信没人敢在他的地界闹事。“宗室弟子有特权,天生锦衣玉食,因此更要比常人更努力,近些年来别人家寡人没了解过,但嬴姓赵氏还是欠缺了些,要多注意。”子楚继续说道。“大王说的是,臣一定加强管教宗室弟子,绝不让他们成为秦国的累赘。”掌管宗室亲属的宗正嬴励正色说道。吴驹见状,觉得赵韧的到来让酒桌上气氛有些正经了,于是站出来笑着打圆场:“说累赘就有些过了嘛,来来来,不聊这个了,再喝一杯。”就在众人新一轮的推杯换盏之际,一个小脑袋从刚才赵韧刚才站的玄关的位置探了出来。吴驹敏锐的注意到了,于是招了招手,说道:“甘罗,过来坐吧。”“是。”小脑袋的全身露了出来,正是有些来迟的甘罗。“草民参见大王,拜见吴卿、吕相、蒙卿……”在场的人不在少数,但甘罗却一个不漏的行了礼,甚至连吕凝和魏磬都没有落下。就这为人处世的滴水不漏,波澜不惊,就比刚才的赵韧不知好了多少倍。赵昆忍不住羞愧的脸红,幸好喝了酒看不出来。回家之后一定要把那个竖子吊起来抽两百鞭!数百米之外的赵韧又打了个喷嚏,他还没意识到因为甘罗,自己的惩罚又翻了一倍。言归正传。一时间,众人都对这个咸阳名传已久的神童有了深刻的认识。“何必自称为草民,称臣亦无不可。”子楚温和的说道。“罗毕竟无爵位无官职,不敢僭越。”甘罗拱手说道,他没有官职是因为太年幼,没有爵位也是因为太年幼,没有到达承袭其父、其祖父爵位的标准。也正因为此,甘家这两年的状况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常常被人看扁、欺负。“汝祖父和汝父都为我秦国赴汤蹈火,乃是肱股之臣,你虽年幼,但寡人早晚都会为我大秦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子楚道。甘罗的祖父甘茂虽然逃出秦国,往齐为相,后又辗转多地,但秦国从来都不把他当成叛臣看待。更何况子楚即位以来,帮助比如商鞅这样的旧臣平反,也优待老臣和老臣的后代。“多谢大王夸赞,罗还差得很远,应当向各位前辈学习。”甘罗谦虚道。“好,好!”子楚点了点头,对甘罗满是赞许之色:“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比现在小多了,如今却有如此才能和礼仪,寡人很欣慰。”甘罗微微一笑,说道:“大王过誉。”他走过来,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旋即说道:“吴卿此前便已经邀请罗,但罗家中有些急事,无奈耽搁了,惭愧不已,在此自罚一杯,希望吴卿,诸位前辈见谅!”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咳咳。”甘罗轻咳两声,苦笑道:“确实是天下第一烈酒,这回见识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了,一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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