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玻璃作坊负责人突然想起什么般,快速的说道:“您之前让我们做的那种一整面的玻璃板,我们也做出来了。”“是吗!”吴驹精神一振:“带我前去看看!”“诶!”负责人应了一声,领着吴驹来到作坊一端,掀开一张布,只见布下面躺着一面一人高的玻璃板。吴驹用手轻轻抚摸这面镜子。清澈透明,平整光洁。约莫三分之一指厚。与前世的玻璃相比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他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两下,玻璃顿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好,这便是我想要的玻璃!”吴驹大悦,拍了拍身边负责人的肩膀,回身对着整个玻璃作坊的匠人,豪情万丈的说道:“你们今年年终奖翻倍!”“谢谢吴卿!”负责人和匠人们笑道。“现在制作出来的像这样的玻璃板有多少?”吴驹问道。“七、八面吧。”“回头全都送往城内府邸,我有别的用处。”吴驹说。“好!”“另外,接下来就专门制作这种玻璃,先造他个二十来面再说。”“是!”……下午,结束了一天视察的吴师傅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腰酸背痛!他一头撞进自己的小屋里,将躺椅放在暖气的炉子旁边,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作为咸阳暖气供应创始人及大佬,吴府和城外山庄的暖气当然也是安排的满满当当,就连佣人仆役住的房间都安装了暖气。有意思的是,山庄的暖气不仅有炉子一条通道,还直接连同了铁匠铺的各个炉子,用来打铁的火焰发出的火气可以直接连通到供暖管道里,设计巧妙,可谓是废物利用,半点不浪费。半梦半醒间,吴驹仿佛听到脚步声,还依稀听到自己那傻徒弟呼唤自己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一人正向自己走来。“大王?!”吴驹一睁眼竟然看到子楚,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子楚穿着一身常服,眉宇之间隐隐透露着一股疲态站在自己面前,旁边站着魏磬,刚才正是她在呼唤自己。“看到寡人来很奇怪吗?”子楚笑问。“那倒没有,只是惊讶于您竟然在百忙之中造访。”吴驹说道。周国俯首,献出城邑。韩魏和谈,讨论赔偿。再加上岁末事务本就繁多。现在正是子楚最忙的时候。吴驹今天城内城外的跑是很忙,但放到这位统筹秦国的秦王面前就要逊色上一些了。在这种情况下,吴驹着实很好奇是什么风把子楚吹来了。吴驹请子楚就坐,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大王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寡人听闻你改良了纺织机?”子楚落座,也不绕弯子,径直问道。“您怎么知道的??”吴驹满脑子问号。从他那台纺纱机开工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小时吧?“城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子楚干脆的说道。他说的没错,咸阳城里确实已经传疯了。毕竟吴驹在启动那台织布机的时候并没有防着谁,口罩厂中许多工人都亲眼见证了那一幕,自然也就传了出去。按理说民间就算传的再广,也不至于传到重重宫闱之内的子楚耳中。但传不到子楚那,能传到其他朝臣那。少府衣丞中的一位官员得知这个消息激动坏了,但他又和吴驹不熟,连面都没见过,于是便入王宫禀报,当时在章台宫中批阅奏章的子楚得知了这件事。初时听起他还一头雾水,在弄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瞬间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于是干脆放下手头的奏章,马不停蹄的出宫赶到吴府,在魏磬带领下见到了躺椅上呼呼大睡的吴驹。“确实是有这回事。”吴驹爽快的承认。“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能增长十倍速度?!”子楚问道。“……”吴驹满头黑线。十倍速度?飞梭都能飞冒烟了。“没那么夸张,但三四倍是有的。”吴驹如实说道。“那也很高了啊!”子楚早料到外界的传言不靠谱,但吴驹说的三四倍还是让他狠狠的震惊了一把!身为一国之君,子楚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这个数字对于纺织业来说是怎样的颠覆性,而纺织效率的飞速增长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接下来你有何想法?”子楚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之情,问。吴驹抬了抬眼皮:“大王真的想知道?”“但说无妨。”“我要把我的纺织厂继续做大,吞并秦国所有纺织厂,总揽秦国的纺织业务,之后一步步向其他国家扩张。”吴驹微微露出笑容。他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却令子楚深吸一口气。“那样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子楚冷静的说。“您是秦王,我是百家魁首,你我都是站在这天下最顶端的人物,一个时代的风口浪尖,难道还惧怕区区商贾吗?”吴驹问。“这倒也是。”子楚微微一笑。“历史的车轮缓缓前进,从来不是一人两人可以螳臂当车的。”“纺织机的效率提高,布匹绸缎的价格就会暴跌,百姓轻而易举就能买得起,便可丰衣,冬不受冻,年年可穿新衣,此乃何等利国利民之举!”说到尽兴之处,吴驹振臂说道。子楚一时间也被吴驹所描述的盛世之景所感染。百姓丰衣,冬不受冻!这是何等壮举?!坦白的讲,这项功绩相比起灭东周都不逞多让。况且灭东周功在当下,改良纺织机利在千秋!“干一杯!”子楚举杯!二人以茶代酒,共饮一杯。“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想要请大王出手相助。”吴驹说道。“但说无妨。”子楚说。“大王有入股的打算吗?”“入股……是什么意思?”“股,即股份之意,代表部分所有权,若有百分百的股份,便完全拥有这处产业,若有三成股份,便拥有三成的产业,可得三成利润,若产业破产倒闭或出售,也可在清算财产后得到三成财产,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而入股,便是购买股份之意,可用钱财换取股份,比如你给我三万贯,我便给你三成股份,若两人合伙,也可根据各出钱财的比例换取相应的股份。”吴驹解释道。“这倒是个挺有意思的想法。”子楚摸了摸下巴,他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值得推广。“想要改良所有纺织机,扩张纺织厂,资金不太能周转的开,不若大王也出点钱,融资换股,岂不妙哉?”吴驹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子楚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指着吴驹说道:“原来你在这等着寡人呢。”以他的城府,怎能看不出吴驹话中的意思。换句话而言,吴驹真的缺钱吗?仅靠着烧刀子酒这一笔收入,他便是咸阳城乃至秦国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更何况他还有个准老丈人是七国闻名的大商贾,他会缺钱?别逗了。吴驹这句话实则是向子楚表明态度。毕竟他想做的,是总揽秦国的纺织业,说白了就是垄断,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衣食住行,纺织业关乎的是民生,是国本!动国本,岂是一件小事?这才是吴驹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想让子楚明白,自己没有别的心思,你可以入个股,官商勾结……额不是,官商联动,共同做这笔生意,有了子楚入股,这买卖就有了官方的性质,说白了就是国营。“你大可不必如此,寡人不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子楚笑完,认真的说道。正相反,吴驹愿意袒露心扉,将自己想要总揽秦国纺织业的计划无一遗漏的在他这个秦王面前说明,还主动提出让子楚入股,这让子楚很舒心。吴驹笑了笑,没有说话。子楚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无奈。二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子楚才无奈的点点头:“行行行,入!入股还不行吗?”“这就对了!”吴驹又是一笑,为子楚续上了一杯茶水。如果子楚不入股,他这生意做的不太安心。况且,自从函谷关之行悟出真理后,吴驹就明白自己需要和秦国绑在一起。秦国越强,对他就越有利,所以心疼是肯定的,但从阵营角度和长远角度而言,他并不反感这种共赢。“你打算让寡人出多少钱?”子楚又问。“还没想好,说实话,我打算把纺织厂做大做强之后再请你入股。”吴驹摸了摸下巴说道。“咳咳!”子楚呛了一口茶水。“好小子。”他指着吴驹哭笑不得。把纺织厂做大做强之后再请他入股。说的倒好听。这不就是待价而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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