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当时朝堂上刚议完迁周室的事情,吴驹正在摸鱼划水,耳边便突然响起这两个字。
正疑惑着,抬头一看,一个忘记叫什么名字的官吏站在朝堂正中央,拱手说道:
“今东周已定,我秦国尽入其地,乃一桩喜事,而大王灭东周,实乃一桩伟业!且是大王即位以来的第一场大胜仗,可谓功劳赫赫,可留名于青史!臣有一拙见,以为需得举办一场盛大的祭祀!”
子楚今日本就高兴,被这么一夸心情更好了。
有哪个君王能免疫被人歌功颂德这种诱惑呢?
子楚虽然还维持矜持的作态,但就差把多夸两句写脸上了:“祭祀?有点意思,诸位爱卿怎么看?”
“臣附议!”
“臣附议!”
只见朝堂上又是十几位官吏接连出列。
见有这么多人赞同,子楚也越发觉得有必要,于是将目光投向奉常:“扬卿,你怎么看?”
奉常的姓氏有点生僻,氏扬,单名一个煊字。
奉常位列九卿,司礼仪之事,此事确实是有必要征求他的意见的。
扬煊闻言,看了看朝堂上的站着的一大堆人,稍作思索,拱手说道:“依老臣看……祭祀之事确实当行!只是这规模……”
“自然是要盛大!”另一个官吏突然接过话茬。
不知从哪又传来一道声音:“国家强盛,又打了大胜仗,祭祀的规模当然要和功绩的规模相媲美!”
“同意!”又一人说。
扬煊身为奉常,管理礼仪,值此兵荒马乱、礼乐崩坏之际,他固然希望国家和子楚能重视礼法,但也不代表要铺张浪费,他虽古板,却也知道一个臣子的本分。
于是扬煊听了当即就不乐意了,辩驳道:“胡闹!正因打了胜仗,有了功绩,才应该约束自身才对,将祭祀规模做的太大便是劳民伤财,还望大王三思!”
“这怎么能叫劳民伤财呢?”
那几个礼官再度开辩,扬煊则分毫不让。
于是朝堂上拉开了一场口舌之争。
到最后,唾沫星子把咸阳殿的地面都打湿了一层。
子楚听的头疼,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好了!几位爱卿说的有道理,祭祀的确有必要搞,但扬卿说的也对,还是不能铺张浪费才对,按孔子的话说,凡是当事之以礼,只需合乎礼法便可,刻意加大规模却是大大的不必了。”
话说完,他一挥手:“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下朝之后再议,现在先别的事!”
此言一出,扬煊等人对视一眼,回到队列中不再多言。
吴驹见状颇有些疑惑。
又要祭祀?
之前不是搞过一次了吗?
哦对,那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事情了,只不过在吴驹这个从来没经历过祭祀的人看来,这种事情一年一次都够频繁的。
但在古代,时不时就要祭祀的大背景下,着实算不上频繁了。
下了朝,他和一个司仪并肩离开朝堂。
现在的司仪那可不是后世主持婚礼的那个!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的官吏,管礼仪,虽然不是专门管祭祀,但也肯定是了解的。
司仪名叫刘轶,和吴驹关系还算不错。
二人一同离开的过程中,吴驹就问了他为什么要搞这次祭祀。
“当然要搞!按照礼法,战争前后都是要举行祭祀的,虽然自从周王朝衰败之后,也就是所谓的礼乐崩坏,所以祭祀不怎么盛行了,但打了胜仗之后祭祀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刘轶说道。
“那我刚才听大王和朝臣说,这次的规模会很大?”吴驹问。
“对。”
刘轶点头:“好歹也是打了胜仗,灭了东周,就算东周再小,那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国,又是大王即位以来的第一场大胜仗,眼瞅着国库充裕,规模大一点倒也合乎情理之间。”
吴驹作恍然大悟状点点头:“有道理!”
“行了,回头再聊,一会大王肯定叫我们去商讨一下祭祀的事情,我先走了。”
“好,有空请你喝酒。”吴驹说。
刘轶欣然同意,旋即离开。
吴驹也没把祭祀这件事当什么大事,左右和几位相熟的朝臣打了招呼后,便打道回府了。
两天后,传来消息。
那帮礼官不知道搞了什么飞机,最终子楚同意了将祭祀规模做的大一些的提议,不过还是下令不允许大肆铺张,只是适量放大,彰显大秦国力。
祭祀地点将要从蕲年宫搬出去,原定的咸阳郊外,但有人说搬都搬了,那就再往东一点,告慰三川之战战死的大秦男儿,顺带着呈现我大秦东出之势,一通议定后,选在了渭南城外,在咸阳和函谷关之间,距离不算很远。
据说还要将九鼎搬过去,可谓是绝对的大手笔了。
吴驹实实在在的见过九鼎,那可是重逾千斤,搬运起来不简单啊!
不过既然当初将九鼎从洛阳搬来了咸阳,那可是近八百里的路程,现在只不过往咸阳城外搬一段,充其量二百里,想来不足为虑。
……
咸阳城外。
苏先生看着最新传来的消息,嘴角微微扯动,旋即将纸张焚烧掉,对一旁的竹沥说:“走吧,是时候去迎接咱们这次的强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