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低呼,吕汉中自噩梦里惊醒。
方才发现此时正在一个房间里,忙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发现早已被人包扎好,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还有丝丝发麻和冰凉的感觉传来,大喜之下知道这是良药敷于伤口才会有的功效,体内真气尝试运转了一个周天。直觉真气顺着四肢白骸流去顿时一阵舒畅,直觉无恙。
披起了床边挂着的一套衣服,尝试着缓缓下了床,这时才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入眼处,并没有多么显得富贵华丽。
小小的住窝间,下了床之后是一张市面常见枣红色的木制小圆桌和两个小圆凳,圆桌上只放着一盘水果再无他物。
圆桌旁立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幅明亮剔透的银色战甲。吕汉中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入手处只觉冰凉刺骨。手指不由自主顺着战甲的纹路向下滑去,片片甲胄之上隐隐有血痕似是历经常年生死大战才留下的样子,吕汉中靠近闻了闻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只是不知这血迹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受伤流的血呢!’吕汉中自语了几句。而后在两侧肩甲的地方像是看到了什么。
‘咦,火焰型的图纹,一,二,三,四,五足足五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身份的象征’吕汉中大致的猜测,转身看向房间内部其他地方。
往门口走了约莫十来步,就是一道拱形小门挂着一条简易的门帘,门帘是用不知什么丝绳穿起来的水晶小珠,轻轻右手拨开。门帘散落时小珠子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叮的轻响甚是悦耳。
出来后连接着一座大厅,而大厅里虽略微宽敞。布局依旧简单朴实,正中的大桌子上放着一张地图沙盘,上面居然也有起伏的山脉和峡谷,水域。而这个沙盘制作也很精密,细细看去似是依照地形而建制的。上面标注用各色的小旗帜了几乎插满了整个沙盘,吕汉中数了数发现共有八种颜色特别鲜明辨认,占据的地方也最多。其余一些地方也有各色小旗但占据地可是小了很多。
吕汉中依着沙盘地形辨认了一番恍然低语‘啊!原来天山在这儿,倒是离着腹地之处有些远看来这腹地版图才是核心之处,怪不得各色旗帜如此多,想来是山清水秀,资源富饶之地吧!’
‘哈哈哈,看来小兄弟也对沙盘造诣颇深’一道爽朗笑声由远至近,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吕汉中看去,只见一大汉信步而来,只是面上稍显悲色,颔下只有寸长钢须恰如针扎,除此与平常人无异。但吕汉中却清晰的能感觉到却从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息,和自己师父一样的气息。而且还有一种让人亲和又想服从他命令的感觉。认出此人正是自己师父的故交,自己见过一面。当下躬身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兴趣大起看着玩玩罢了!”
‘呵呵,看来你躺了两天身体恢复的不错么,到底是年轻人啊!身子骨硬朗,来,外面风大,快进来别受伤寒了’马凌涛搭起了卷帘,对着吕汉中说道。
吕汉中心下明亮,知道这位将军可能有事要问。当下紧了紧身上披的衣物,知道眼前这人是名震天下的‘军阵之神’,就连远在天山的吕汉中都听到过师父讲起这位将军事迹,更莫说在七域了。当下心底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进了小卧室和马凌涛一起坐在圆凳上。‘你下山时,你师父和师娘可好?’马凌涛见先是问了句无关痛痒的话打开了话匣。
‘回将军的话,他们二老身子很好,师父临下山也让我想将军问声好,还带了份书信给您’吕汉中如实说道。马凌涛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吕汉中肩膀道:“到底是名家子弟,这一路幸苦你了。书信我已经看过了,年少有为。你做的很好”。
吕汉中却是神色黯然一想那位和自己相识只一天的老丁,竟用生命将自己救出情不自禁泪水打眶道:“将军,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丁大哥,若是没我他一定能够脱身的,我。我。”,马凌涛叹口气宽慰道:“没事的,不怪你。事情的经过我从贼寇口中尽数得知,我想老丁他也对自己的行为从不后悔。我想他若是得知你安然无恙在九泉之下有知也是很欣慰的”
有人相识数十年,却不乏同床异梦者。
而有人仅仅相识一天,便诚心相交生命托付。
心之所向,古来至今便是一直如此的罢!
马凌涛见这少年郎真情流露不是做假,心神不免也微微震荡暗道:“老丁,你倒也没枉死”,马凌涛继而又问了一些事宜后便笑道:“小兄弟,那你好好先歇着。这里是我住的地方,等你身子差不多了,就可以出去转转散散心了。到时候也可以去西凉城看看。呵呵,既然你也下山入世了,这世俗烟火气息可是免不掉的。那里可远比天山好玩多了,门口我安排了有卫兵。你要是有事可以直接叫他们就行”,说完,安顿了几句就就走了出去。
吕汉中见马凌涛刚出门不禁问道:“请问将军,丁大哥故居何在,他的。。他的遗体归处我想去上几柱香”,马凌涛头也不回开口道:“无妨,老丁上下无人,镇子外几里处的山脚下便是他的新居所,你去拜拜也可”,而后其身形一顿又道:“老丁他。。。。是个好兵”便转过院角去的远了。
吕汉中修为根基不错,加上那日箭矢都只是伤了皮肉,好在筋骨未伤又有马凌涛请的医术高明大夫。在这第七日时见伤口尽数结疤,这几日里倒是和那门口军士熟悉了,今日一早运起真气感觉没有停滞。又活动了一下感觉周身经络骨骼劈里啪啦作响,当下大喜只道无大碍了。便准备去老丁灵魂居所看看。
‘小兄弟今日气色不错啊!出去散散心也是好事,呵呵’那卫兵笑着打招呼。
‘嗯嗯,这几日有劳大哥了。我出去转转便回,不必惊扰将军了’吕汉中也是笑着回应了。
‘好说,好说。将军这几日可能繁忙,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你可别乱跑,大山里长虫耗子也多,注意安全’卫兵叮嘱了几句。
吕汉中出了将军府眼见小小的镇上居然小贩肩挑货物担架琳琅满目,前街后巷小吃,茶店,饭馆门前站着小儿吆喝,虽是规模不大但很正规,不由之前的萎靡心情也是一扫而空,大步走向一家面馆要了大碗面,又在旁侧买了些零嘴大快朵颐起来。片刻就风卷云残吃了个净光,满意的擦擦嘴转悠起来。
在路过一家纸货店时,不由买了些香烛和钱币。信步往镇子外走去,他正值青年力壮沿着道路展开轻身术,还未盏茶功夫就看到了一处山脚下的骨灰场。因战场而死的将士太多了,遗体都火化后骨灰埋在此地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墓场。
‘就是这里了,第三排第九个’吕汉中看着这墓场,第一排都是战功类类的军士,第二排则是旗长一级别,第三排则是出紧急任务意外身亡的军士。能埋进这个墓场对于将士们来说也是最后的归宿和荣誉了。‘第三旗第六百夫长丁鹤云因执行公务身亡,甲子年五月初八’
吕汉中点了香烛,抽出三支香点燃后恭敬的拜了三拜,插进香炉后。摆上了一些水果贡品,打开了一壶清酒在其坟头浇了几浇。
而后一仰脖子将壶中清酒往自己嘴里猛灌了几口。‘咳咳’辛辣的酒呛了一下,然后坐在那里缓缓说道:“丁大哥,将军为您报仇雪恨了,你在下面也不会孤单了。你说,那会儿要是我修为再深厚一些咱门都能化险为夷的罢,那天假如是柳师兄的话,他应该就能轻易震慑住那些贼寇。哈哈,对了,你还不知道我说的谁吧,是我们天山最优秀的弟子。可比我强太多了。。。。。”,半壶清酒竟是让从未饮酒的吕汉中渐渐迷糊了,乘着几分醉意诉说着自己的无力。
呼,远处的山风席卷而来,轻轻吹过这个墓场,卷起了地上的一些纸灰打着卷儿飞上了天空。吕汉中轻微的哭泣起来,他自下山以来听起镇子上的人们说着鬼怪灵异害人之事,都是无比忌惮。虽想起此刻就在诺大的墓场,却仍感觉此地并无所谓的阴风,反倒是自己身处此地仍然感觉到心安,看着众多的烈士义冢。不由但眼中尽是泪花。试想这些军士生前哪一个不是拼了自己性命去抵御外敌守护山镇,可若死后。想必他们的军魂也会持枪守卫着这个镇子的百姓吧!
那夜,吕汉中竟久违的独坐在他丁大哥墓前,仿佛与他的鬼魂乘醉畅聊到深夜。山间众多鬼魂里也多了一个叫丁鹤云的百夫长,也多了一个对着他丁大哥诉说的吕汉中。
阵风起,夜空的星星闪烁也纷纷拉开了帷幕。我之心事说与山鬼听?
翌日,那吕汉中前去道别了马凌涛。简易收拾了下,骑着马凌涛赠予的战马一路西上,期间也走过了西凉城,游览数日才抵达阳关出了西凉国往天山赶去。
去时恰逢少年,来时却恍如隔世。吕汉中一路游玩,因鹰嘴峡匪贼尽数被连根消灭,倒是一路畅通,换上了自己服饰登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