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唐儿归
兴平县城下,凤翔军还是出城跟归义军干了一场,不过说实话吧,他们还不如贺川的叛军。
至少这些叛军还有洗劫长安为诱惑,人人想着长安城内的金山银山和美丽小娘,打起仗来还有股子劲的。
但凤翔军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气了,他们与河西军无冤无仇,出死力打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是以根本就不会死拼。
四千余人出城列阵,一看归义军能跟着鼓点踩出整齐的脚步,以及当面超过四千套铁甲后。
当即这些凤翔军就不干了,人人在城下鼓噪。
他们预估了一下河西归义军的战斗,然后要李从照放赏。
大大的放赏!
至少要放到他们觉得,去跟着这样的强军拼杀不亏的地步。
李从照听的牙齿一酸,这些狗东西还真敢开口啊!足足要三万贯!
当然不能给,一仗光是放赏就要三万贯,那他李家也别当什么歧王,当什么节度使了,打两仗就得破产,不如去开封、洛阳当富家翁。
随后归义军整队完毕,连骆驼旋风炮都弄好了,双方才商议完毕,李从照给五千贯。
那也行!
下面的牙兵牙将思考了一会,给五千贯,那兵爷就打五千贯的仗!多少是多呢?蚊子也是肉嘛!
这好在现在没到我大宋时期,要是大宋时期,光是口头放赏还不行,得见着了现钱,兵爷们才会开战。
不过等这些兵爷做好打五千贯仗的准备上前来的时候,形势陡然就变化起来了。
弓弩对射还没开始,对面的归义军就拉出了几十架旋风炮。
一顿石块勐砸,一盏茶的时间,就报销了凤翔军上百人。
紧接着骑兵穿插到两翼,骚扰后直接下马重甲步射,专门挑凤翔军转换不灵的地方打。
自觉只准备打五千贯仗的凤翔军,一下就没了心气。
好在他们是列阵城下,掉头就跑也来得及。
于是这场稀里湖涂的仗,只打了一刻钟,四千余凤翔军,丢下一百多具尸体,灰熘熘的回城去也。
。。。。
张昭骑着他的金色二代汗血马,身穿好久没动用的金盔金甲,配合着脸上的金刚面甲,那是相当的威武。
我张司空立马护城河外,是来捏软柿子的,他手中长槊戟指城头的李从照。
“李从照,咱两军素无恩怨,今日相斗,乃是你兄弟二人不厚道之故。
且下来,与我大战二十回合,若是能胜得某手中长槊,某即刻退走,不用儿郎们多伤性命!”
不得不说,张昭也一招,非常契合这个时代武人的脾气。
这些武疯子打仗,某些时候也还讲究一点基本法,像这种没多少利益之争,纯是两家将帅的恩怨,武斗是他们最喜欢的解决办法。
是以张昭话音刚落,不管是城外的归义军,还是城内的凤翔军,哪都是欢声雷动,只要不是自己上去送命,这样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但是,城头上的李从照就尴尬了啊!
他父亲李茂贞是挺勐的,可是到了他们这一代,虽然也习得些武艺,但他们是权二代啊!根本就没有多少毅力去练武。
练武可是个苦差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哪有在家里,装着是读书,实际上却是斗鸡玩狗,找几个美貌婢女喝小酒好玩。
是以李从照几兄弟,个个都被称为有进退闲雅,酒量很好,酒品也很好,还很会玩。
可以说,这是标准权贵家公子,练武只是随大流,彰显勇武而已,平日里吹吹牛就罢,真要跟张昭这种勐男单挑,呵呵!
李从照脸颊一抽,只看张昭体型和装备,再加上其假子就是万人敌,怎么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身边的心腹赶紧说道:“昔年西楚霸王邀汉高祖出战,高祖以楼烦善射者出战,今可也!”
李从照顿时大喜,可惜环视左右,等了半天,一个主动请缨的都没有。
当大家傻呢?就给五千贯还想兵爷下去跟张司空那样的勐人单挑?
李从照无奈,只能掩面退下了城墙,周围的凤翔军见李从照如此,一个个也蔫了,七千人紧守城池,任由张昭在外面喝骂。
张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他们不敢出城来。
由于围城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申时末,骂了一会之后,天就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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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偃旗息鼓,都没把这太当一回事,因为七千人守着城池,不缺粮、不缺水,归义军也只有万把人,不会傻到来攻城的。
不过到了第二日,张昭还是穿着金盔金甲带着面罩来挑战,这就让城头上的凤翔军不太舒服了。
昨日你挑战,李从照不敢应战,那就是怂了认输了,今日你还来,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而且归义军竟然开始在城外修筑营垒,打造攻城器械,这是要死磕啊!
结果,第三日,张昭还是在城下挑战,只不过归义军的营垒修的很慢,虽然能看着人影在走动,但进度没多少。
城内的凤翔军都麻木了,一边鄙夷张昭不讲武德,一边讨论明日还来的话,哪位军将可以出城稳胜。
只是第四日的时候,城外前来挑战的金甲人没了,归义军那个进度很慢的营垒也没了人影,李从照悚然一惊,忙问身边的心腹。
“送军报去武功的信使可有回来?”
心腹也呆滞了片刻,脸色一下就白了,“整整三日,毫无音讯。”
“速速派人去城外查看,这些河西人把我们耍,他们一定是去攻打兄长了,说不得信使已被截杀,兄长毫无准备,恐怕要遭!”
不一会,出门探查的骑兵回来了,一名营指挥亲自拿着一套金甲。
李从照过去一看,根本不是金甲,而是刷了金漆的一件皮甲,城外营垒中,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李从照大叫一声,“果然如此,金甲人是假的,河西军已经走了三日,三日没有败军退回,武功县也没有任何消息,一定是危在旦夕,我们必须赶回去!”
周围一众凤翔军的军官,越想越有可能,纷纷要求赶回去。
虽然四天前他们跟归义军打仗有些敷衍,那是他们觉得这仗就不该打。
而现在则不同,武功县是他们的大本营,往西去五十里就是凤翔节度使的辖区,一百五十里就是凤翔府所在。
这要是让河西人突袭了武功县的军队,随后一头撞进凤翔去烧杀抢掠,那他们就亏大了,军将们都是凤翔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不用李从照催促,兴平县中七千人,迅速动员出来了五千人,以数百骑兵开道,五千人心急火燎的往武功县赶。
。。。。
黄山宫,此处在距离兴平县大约二十里左右的塬坡上,是西汉惠帝时期修建的道教圣地,地势上属于兴平县出来以后比较高的地区。
张昭就在这里观察着兴平的一举一动,一直等到兴平县西一股烟尘滚滚向西之后,张昭才吩咐归义军的士兵们做好准备。
他闲的才去打武功县,李从曮屯兵一万三千在武功,张昭则算上俘虏炮灰也不到一万人,突然袭击是有一定成功的可能,但失败的几率更大。
他在这守株待兔打李从照,不比去打武功县好得多?
“大人,李从照的骑兵还是不错,区区几百人,搜索范围都能有两三里。”
慕容信长来了,满脸的兴奋,不过对凤翔军的骑兵,他竟然还是比较认可的。
“就是这些家伙油滑了些,一般不肯出力死战,大人围三缺一的计划是对的,给他们一条生路,这些家伙才不会做困兽之斗。”
“哈哈!那是当然,没人,比我,更懂,这些家伙了!”
张昭摆了几个慕容信长看不懂的手势笑道,五代武人的这德行,宋明两朝都有传承和发扬光大,他自然是懂的。
“这些人,以为搜索个两三里就算安全,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咱们全员一人双马以上,马儿还有马蹄铁保护蹄子。
更有大量汗血马和折耳马在,别说两三里,就是五六里也不安全。”
折逋嘉施也在张昭身边笑道,更是对张昭万分佩服。
军马最大的损耗,就是蹄子,此时一匹合格的军马,只要两三年,就不能再作为战马使用了,因为蹄子磨损的太厉害,根本无法继续高速负重奔驰。
但张昭‘发明’的马蹄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极大延长了战马的使用年限,也使得在冲刺的时候,战马的速度也能被发挥到最好。
“折逋嘉施,你带六百骑绕后,断他们的后路,记得不要堵死,放开一条缺口。
其余人随我,直冲敌军先锋,务必当头一棒把他们打晕,迫使其顺着我们留的缺口,狼狈逃回。”
。。。。
李从照骑在一匹青骢马上,前面不远处就是马嵬坡,那里有百余凤翔军守护。
若是平日里,李从照定然要去凭吊游玩一番,但现在,他已经提不起这个兴趣了。
没出城之前,他是担心兄长李从曮被偷袭,可是出了城,他心里又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中计了?会不会人家打得是他?
不过看着周围来回穿梭的骑兵,他心里又感觉安稳了一下,有危险的话,这些骑兵,一定能提前发出警报的。
“哐!哐!哐!”刚还在想骑兵会示警,李从照立刻就听到了警报声,这是负责探查的骑兵用随身铜锣敲出的警报。
很快!只有几十息,铜锣的声音就停了,惨叫声开始响起,只觉得头晕目眩的李从照,被亲卫赶紧从马上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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