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宗嘎赤山的战斗结束了,十几万被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乌古斯牧民,怎么可能敌得过白从信的四万精骑。
不说双方的装备差距,就是这些被洗脑好几年,又被大量赏赐和类军功爵系统训练出来的草原骑兵,打起仗来,那是真的视死如归。
九姓乌古斯大亦纳勒带着一千手持长枪的亲卫在山包下列阵,后面还有数千弓箭手掩护。
结果来自黠戛斯万户的一百勇士直接身穿两层甲,不要命的往里冲,没到一刻钟,大亦纳勒的头颅就被砍下来呈给了白从信。
白从信是刻意没有约束军纪的,他需要这样一场充满了动物性的原始残暴,来抚平手下这些恐怖直立猿在两千多里行军中积累的暴躁。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为今日的作战,立下一个标准。
这次如果九姓乌古斯人是不肯投降,他绝对不至于下达如此残暴的军令,但偏偏谁让他们敢说出腾格里不会化身无上天呢。
前者是利益问题,后者那就是原则问题了,是一定要出重拳的。
“让儿郎们逍遥两天,两天后,留下两千人看守,其余人一人双马,十日内必须赶到怛罗斯!”
白从信厉声下达着命令,此处距离怛罗斯还有七百里,一日行七十余里,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自然,这个也算是白从信要把这些九姓乌古斯人中接近四万成年男丁,几乎斩杀一空的原因。
大军马上要去突袭怛罗斯的郭广义,哪还能留几万丁壮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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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口,虎广悠然自得的啃着羊腿,其余兵将除了值守警戒的,也抓紧时间吃喝休息或者整理甲胃、武器,就连灰狼部的赤天都是如此。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不提他们这么去救有没有危险,碎叶出了这么大的叛乱,真正失志不渝把自己当唐儿的都已经救下来了,远处那些属于不想当胡人,但又不想反抗的,救不救完全就看心情。
而且,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些人要是救了,陛下那里怎么交待?干出这种事情,还想全身而退?
于是,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大战前最后的安宁。
“冬冬!冬冬!”战鼓声显得忽大忽小,但鼎沸的人喊马嘶声却越来越明显,等到最后,远处喊杀声震天,把战鼓声都压了下去,想来郭广义又开始督促大军勐攻胡水城了。
郭天放就蹲在虎广身边,他是恨胡水城那些人的,不是他们的退缩,郭广义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在他祖父郭玄成的葬礼上发动兵变。
他父亲,伯父和两个叔父,都在这场兵变中被杀,逃到灰狼部后,还搭上了九叔爷郭玄朝和赤天父亲的命。
“几天了?”虎广仔仔细细的啃完手里的蜂蜜烤羊腿,慢悠悠的问道。
郭天放赶紧回答道:“虎公,已经足足十天了!”
“嘿哟!”虎广抓起一把泥沙擦了擦手下的油脂,讶异的一抬头。
“还真是挺顽强啊!他们这四万人中,只有几千丁壮,还那么多人挤在城内少吃少喝,竟然抗住了郭广义五万人十天勐攻,有点意思。”
李继偓闻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都是些贱皮子,当初在碎叶肯这么拼命,就算守不住城,至少也能保着郭九叔逃到于阗去,哪用现在搏命!”
虎广擦干净了手,呃,这个干净程度,当然是他个人的标准。
看到李继偓手里端着一碗蜂蜜粳米饭,虎广毫不客气,很是丝滑的就夺了过去,“去问问药公,城内还剩多少人?”
李继偓幽怨的看了虎广一眼,气哼哼的一熘烟跑了。
药元福命人在靠近胡水城的山上建了三座了望塔,让眼神好的士兵,不间断监视着。
李继偓还没跑到了望塔处,就见药元福的亲将正往大营这边策马,他看见李继偓,立刻大喊,“都头快去禀报总管,胡水城死伤惨重,要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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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呢,胡水城还能坚持一会,但也挺惨的了。
罗定忠一只手不自然的耷拉着,不过好在不是骨折而是脱臼,很快就有医士帮他正骨。
仆固全靠在一堆死尸中间,脸色惨白,双眼睁的大大的看向天空,几只苍蝇在他脸上爬来爬去,也没见他动一动,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郭广毕正努力的修复着他那已经被砸扁的铁胃,双腿一片血红。
在这之前,他尝试了好几次抬腿,但右腿好像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有左腿还传来阵阵的刺痛。
胡水城并不大,平日里也就能容纳几千人,现在挤进来了四万人,从三天前开始,除了城墙上作战的丁壮,其余人一天就只有一个野菜饼可以吃了,至于水,他们只能喝作战丁壮的尿。
而就是尿,也分不到多少,因为城墙上的丁壮饮水也是定量了的,加上剧烈搏杀汗出的多,根本就没有多少尿。
郭广义麾下的雇佣兵虽然潮水般退去,但胡水城头没人欢呼,因为左段的城墙,被撞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罗定忠刚才自己都冲上去堵缺口了,手就是搏斗中脱臼的,现在,很可能只要城外的人再冲一次,他们就守不住了。
“够了吧,应该够了吧,再不来,我们就死光了!”罗定忠身边一个丁壮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胡水城中的六千多丁壮现在不知道剩下的还有没有三千,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半的战损率。
罗定忠嘴角露出一丝痛苦的微笑,他知道虎总管马上就会来了。
因为他们不但付出了代价,而且在经过这十天血战后,原本只能算是武装牧民和辅兵的他们,已经在这残酷的搏杀中锻炼出来了,以后只要训练一下军阵战法,就会是精锐战士。
从虎总管这好整以暇的态度来看,圣人的目标,不简单是平定郭广义的叛乱,也不会单是因为郭婤儿之事,圣人做的一切,矛头应该是指向萨曼波斯的。
这可是一个占据半个河中和半个波斯的强盛大国,对比一下就知道,于阗金国号称安西盛国,也不过就是九十万不到的人口,加上北庭的六十余万,总数不过一百五十万。
而萨曼波斯,足足有四百万人,不彻底击败、肢解了它,什么占据河中,夏君夷民都是空话。
可是萨曼波斯从来就没有进入过华夏文华的范围,他们与中国,不但人种不同,语言、风俗、信仰都完全不同。
这样的大国,击败不难,要统治,相当困难,除非朝廷长期在萨曼波斯维持八到十万人的驻军。
但这代价就太大了,从萨曼波斯得到的好处,恐怕要全部喂了这十万驻军,朝廷得不到多少,是以这样的模式注定不可能维持太久。
那有没有省钱省力的办法?
有!
罗定忠朝着东边缓缓跪下,省钱省力的办法就是用他们这些碎叶人。
他们说是唐儿,但却更熟悉河中,萨曼波斯百姓心里想什么,需要什么,畏惧什么,如何让他们更听话?
甚至如何将六法宗引入萨曼波斯之地取代天方教,没人比他们这些在碎叶生活了几百年的唐儿更明白。
有了他们这些本地人的协助,才有可能在二三十年间,让河中基本汉化。
圣人是圣君明主,一定能明白他们价值的。
“升银白旗,把所有人都拉到城头来恳求,告诉虎总管,咱们知道错了,请他发天兵来救!”
罗定忠大声喊叫着,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继续抵抗不如恳求来的稳当。
郭广毕咬着牙,艰难挪动着断腿从不远处一个木箱子中,拿出了他一直珍藏的银白色金日月旗。
这是当初郭玄成还在时命人制作的,这位郭家六叔爷,虽然也在碎叶听调不听宣,但他的目的跟郭广义还是有本质的不同。
郭玄成只是想把屁股下的位置传给儿孙,让郭家世代做个碎叶郡王,做朝廷的藩臣,对于朝廷和大唐,他还是很看重的。
一面银白色金日月旗升起在胡水城头,老弱妇孺布满了城墙,无数人如潮水起伏般朝着东面叩拜。
“圣人,我们错了,请大发慈悲吧!”
“我等死罪,妇孺何辜,请圣人怜惜。”
“请天兵速来啊!速来啊!”
郭广毕两手撑地,匍匐着爬到了罗定忠身边,费力仰头看着他,“昔日在碎叶,我们这六姓四万人,以你、仆固全和某家为主。
郭贼入碎叶时,汝罗定忠是最想反抗的那个,只是被某和仆固全阻止。所以今日你能活下来,某与仆固全必死无疑。
今仆固全已战死,某双腿残废,活着无甚意思,还不如给咱们这些人留点遗泽,罗二郎,某家的妻儿老小,就拜托你了。”
罗定忠长叹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怀哥儿聪慧机敏,某最是喜爱,他与二娘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日后就让怀哥儿做我女婿吧。
若是圣人开恩,能允许我们戴罪立功,某听说在外藩公侯伯以下,还有安抚使、镇抚使两官衔。
其中镇抚使治一千人小城,辖一万民,只要某罗定忠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为怀哥儿挣一个世袭镇抚使。”
郭广毕听到罗定忠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他奋力靠到城墙上给罗定忠勉强行了一个大礼,“汝之大恩,仆郭广毕,来世结草衔环再报了。”
随郭广毕后大喝一声,双手按住城墙站了起来,对着东面大喊:“罪人郭广毕罪无可恕,死不足惜,惟愿虎公看在往日情分上,给这胡水城中数万人一条活路!”
说完,没有丝毫犹豫,他双手一撑,纵身就从城墙上翻了下去。
虎广此时已经来到了了望塔处,隔着几百步,亲眼看到郭广毕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后,长长叹了口气。
郭广毕也算是跟他有一段渊源。昔日碎叶大战,虎家骑士受伤后,多是由郭广毕组织人抬回去医治的。
人啊!就是不能行错踏偏,本来是开拓河中好儿郎,今日却只能背着不光彩的名声丢掉性命。
“擂鼓!点兵!”虎广大喝一声,翻身上马,带头往军营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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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广义军营,这位长脸‘枭雄’把鞭子舞的都出残影了,帐中,几个作战不力的军官,正被打的后背鲜血淋淋。
“五万大军,打一个几千人守的小城,十天折损千余人,竟然毫无寸进,养你们有何用?”
不怪郭广义急,要知道如今的局面,可是他狠下心杀妻杀子换来的。
这种事情,哪怕就是在河中,在草原上,都是被人鄙视的。
但好在这两地推崇权力,只要你杀妻杀子但是势力强大,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心里鄙视,不敢表现出来。
可要是杀妻杀子了势力没拉起来,那就危险了,这报复和反噬,那真是会如潮水般涌来。
而且,就在这胡水城二十余里外的三山口,还有一万周军,他们才是郭广义担心的所在。
“那些唐儿,还是在三山口?”
心腹大将忽论犍赶紧抚胸回答道:“那些唐儿畏惧汗王神威,整整十天都不敢出寨一步。
他们不过万余人,骑兵不足两千,等到打下胡水城后,只需要用五千精骑将他们看住,等他们粮草消耗完毕,就可以衔尾追击了。”
郭广义现在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容,确实,这些唐儿太过于无能了,整整十天都不敢出击,要是他们这些天与胡水城的人两面夹击,还真有点麻烦。
现在看来,所谓汉唐勐士,不过是吹嘘罢了,祖先口中的天兵也不过是以讹传讹。
或许两三百年前他们确实很英勇,但是现在,只不过是一群空有名头的胆小鬼。
郭广义把手一抬,正要嘱咐监视唐儿军队的骑兵队伍打起精神来,不妨帐篷门帘突然被撩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一头撞了进来。
“汗王,唐军出营了,左都护抵挡不住,请汗王派兵增援!”
郭广义只觉得脑子一炸,左都护有四千骑兵,怎么会这么快都抵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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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古往出神将,感得诸蕃遥钦仰。效节望龙庭,麟台早有名。只恨隔蕃部,情恳难申吐。早晚灭狼蕃,一齐拜圣颜。”
隆隆的鼓乐声中,出寨的八千征西军高唱敦煌古往出神将踏步向前。
三山口距离战场不过二十余里,虎广干脆就让麾下将士以战斗队形前进。
大军的中军,是药元福所率的三千虎贲军,这是张鉊在出发之前就给虎广的权力。
药元福如果能奇袭收复碎叶,那虎广就可以立刻组建亲军左虎贲卫,任命药元福为亲军左虎贲卫中郎将。
中军左右两侧,是李继勋所率的禁军神射镇一部。
神射镇是原本张鉊的神机营升级而来,神机营最开始是用骆驼旋风炮的,可是这十几年来,张周根本没遇到几个需要周军用骆驼旋风炮砸的重步军,遂逐渐沦为鸡肋。
于是一部分神机营,主要是搞骆驼旋风炮的这些人,被并入了天工院,从事大型配重式投石机的研究以及火炮的初步测试。
另一部分则扩编,变成了禁军神射镇和亲军左右射生卫。
从名字就能看的出来,这三支队伍,是专攻弓弩的。
李继勋掌握的只是神射镇的一部分,有两千人。
位于大军左侧的一千人,喜欢在环锁铠外着团花锦袍,他们是由昔年甘州回鹘左帐弩手为基干组成,后汇集各族善射者成军,称左帐神弩营。
位于大军右侧的一千人,习惯穿白色靴子,红色抹额镶银白边,是由原本阎晋编练的瀚海镇踏白弩手为骨干组建,称为殿前踏白营,为禁军中少有能于内宫殿前值守的精锐中精锐。
而且别看殿前踏白营只有一千人,那是半数带陌刀,半数能骑射的禁军天花板。
除了这五千人以外,还有一千五百精锐骑兵,这是由瓜沙肃尹四州骐骥社骁锐为骨干组建的精骑,由出身尹州陈家的陈廷骁统带。
剩下的一千五百人中,还有虎广自己的两百亲随部曲,由李继偓担任亲将将虞侯。
这两百人,全部由河陇勋臣的子弟组成,骁勇无匹,如果李继偓不是自身战力强悍,乡射大礼上能与御前勇将瓜州人慕容信纯平分秋色的话,他根本指挥不动。
剩余的则是赤天、郭天放这样的碎叶本地人,他们是来打杂,顺便让他们见识下朝廷天兵骁勇的。
踏踏马蹄声响起,李继偓策马而回,左右胳膊下各夹着一员敌将,看到虎广就放声大笑,然后噗通一声,将两员敌将扔到满是尘土的地上。
“总管,此二贼将在我阵前骚扰,某亲自策马追上生擒了他们,只可惜那统兵的敌将给跑了。”
郭天放见二贼将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奇的上千一看,顿时就惊呼出声。
原来这二贼将眼珠突出,面色青紫,竟然是被活活被扼颈而死。
他不由得惊恐的看向了李继偓,单用胳膊将两员贼将夹的气绝而亡,这该有多大的力气!
“死了?”李继偓也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两贼将已经气绝,顿时不由自主抬起手看了看自己两边咯吱窝,嘴里都囔道。
“怎地如此不经杀,那日与慕容信纯那贼汉殴斗,某夹住他脖颈,用劲比这可大多了,谁知慕容信纯丝毫不怕,还肘击某左肋,差点没疼死某家。”
正好他兄长李继勋从旁边经过,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那慕容信纯是什么人,那是辽阳郡王慕容信长的堂弟,生来有万斤之力,二十斤的练气大锤能舞一刻钟不停歇,脖子比地上这两货的大腿还粗,能比嘛!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急促的鼓点,传令兵挥舞红色三角旗来回奔驰,显然是敌军大部到了。
虎广把手一挥,李继偓跳上鼓车,按三长三短擂响了用马车拉着的巨鼓。
各都虞侯,将虞侯,队正听到鼓声,齐齐命身边亲卫敲响胸前小鼓,也做三长三短之声。
所部士兵,随着鼓声齐声大呼‘羽林!羽林!羽林!’反复三次后止步。
随后全军就地展开,各队正、队副、火长着甲,没有安排着甲上阵的轻兵,则帮着军官着甲,同时各队长枪手出列,列阵,随后神射手出列上弦完成,做防御状。
此时敌军还未至,鼓声变得密集,着甲完毕的队正、队副、火长上前,各队士兵回列开始着甲。
一阵海螺号角响起,吕公车上的了望手挥舞黄色旗帜,从东北方往西南方挥舞,两上两下。
下面的一直观察的传令官立刻向虎广汇报:“敌骑一万上下,距离五百步以上,分两路夹击而来,右多左少。”
李继偓立刻跃跃欲试,连陈廷骁都有点兴奋的舔了舔嘴唇,虎广却把头摇了摇。
“左右马军全部下马,隐入阵中。赤天你去,带上你们的骑上马,显得慌乱一点。”
虎广才不会这就让陈廷骁和李继偓上呢,郭广义之所以敢当着他的面攻打胡水城,就是以为他虎广胆怯,骑兵也少。
要是现在把精锐骑兵放出去,让郭广义知道他骑兵虽少,但是全是能一汉当五胡的铁骑后,那还不得马上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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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论犍还在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一万二千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可是对面不过数千人出营,却丝毫不乱,甚至还能非常轻松摆出了长枪在前,弓弩居后的数个大阵。
作为郭广义麾下第一大将,忽论犍的见识还是不错的,他本能的觉得,对面的这支军队不好打。
忽论犍立刻挥手下令,让麾下骑兵散开,在两三百步外围着这支唐人步军不断来回游弋,造大声势,卷起满天尘土,极尽恐吓,顺便也在寻找破绽。
骑兵可不会遇到步兵就一头就撞上去,那样是在找死。
特别是面对这种很有章法的步兵大阵,必定要不断恐吓,然后找到破绽,才会从这个破绽处钻进去,将步兵冲散。
不过忽论犍的这种小招数,对于周军一点效果都没有,开什么玩笑,当初的契丹铁骑够凶勐了吧,他们的威胁恐吓,都起不到多少作用。
忽论犍一见,心里更是打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唐人步兵面对骑兵的包围、恐吓,竟然如此镇定,绝不是什么胆怯之军。
他正想派人回报郭广义,却见郭广义的亲卫手持镶嵌了宝石的汗王银刀来到阵前,大声喊道:“汗王问汝,为何迁延不前?”
忽论犍一听,人都麻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领一万两千骑为先锋之后,郭广义又试着打了一下胡水城。
结果,好家伙,城上的人看见虎广率军来救他们了,士气更加高涨,连女人孩子都敢拆了城内房屋在城头扔石头。
郭广义督军勐冲两次都被打了出来,恼羞成怒之下,郭广义用残存的理智,舍了继续攻城的念头。
准备掉头先打出寨的这些‘胆怯唐军’,随后再把胡水城的人,全部饿死在城中,所以急着催忽论犍上前。
忽论犍正犹豫间,又听得听前面欢呼大作,原来是前边的游骑捕捉到了一股狼狈逃窜的唐人骑兵,正打的他们狼奔豕突。
难道方才的镇定是假象,或许是自己隔得远了没看清楚?
忽论犍咬了咬牙,“让左都护上,告诉他这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只要打出缺口,我亲自去汗王那里为他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