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多谢巡察使仗义执言。”侯飞白拱手回礼,又朝巡察使身后的良儿和青琐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想不到先生不仅绘画工夫了得,手上工夫也不错。”良儿喜笑颜开。
“我就说先生必然不会有事吧!”青琐也附和道。
“你们……”侯飞白不解。
“我等其实早来了,倒不是有意看先生你的笑话,就想看看钱掌柜会如何处理。”
巡察使说到这里,又瞪了钱掌柜一眼,吓得钱掌柜一哆嗦。
她才又继续道:“这一过是逃不掉,等着处理吧。”
“上使……上使高抬贵手,饶了卑下这一遭吧。”钱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可怜卑下家中上有老母在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青琐,念规矩。”
巡察使不为所动。
“是。”青琐往前一站,说道,“龙崖城多宝阁掌柜钱功流勾结匪类,意图对多宝阁贵客图谋不轨,纵容妖物打斗损毁多宝阁财物若干……”
青琐稀里哗啦说了一大通,看似罪名很多,最重的不过是那几个字:勾结匪类,图谋不轨。
“念其多年为多宝阁效力,数罪并罚,入大珠山禁地矿山服役五十年,即日上报呈批。钱功流,你可服气?”
青琐每说一句,钱掌柜便是一哆嗦,当他听到入大珠山禁地矿山服役五十年时,顿时瘫坐在地。
“上使饶命……饶命啊,钱功流真没与那匪类勾结,只是他常到多宝阁售卖宝材珍器,来得多了,是以相熟,钱功流真不敢勾结匪类啊!”
钱掌柜弓着身,蜷缩在地,仿佛一只熟透的大虾。
围观妖物哄堂大笑,想不到平日里威风神气的多宝阁钱掌柜,真身居然是虾妖!
青琐犹豫了一下,看向巡察使。
巡察使微微一笑,她当然明白许多拿来多宝阁售卖的物品都不清不白。
“意图对多宝阁贵客不轨,你有何话说?”
巡察使问道。
“卑下……那是打算保护这位先生,让他快点走,以免为匪类所害呀,这龙崖城谁不知烈焰寨的凶焰滔天,卑下,卑下修行浅薄,也的确惹不起,惹不起。请上使体察,饶过卑下这一遭。”
钱掌柜稍微收敛了一下心神,没那么慌乱了。
“本使饶你倒不难,只是你惊扰了贵客……”
巡察使看了侯飞白一眼,为难地道:“若贵客不饶你,本使也不好办呐。”
钱掌柜是名机灵妖物,不然也不能做到多宝阁的掌柜,他立马扑到侯飞白脚边,双手一环,将侯飞白双腿抱住,嚎哭道:“贵客!请救一救老钱这条虾命吧!”
你满脸鼻涕呢!
侯飞白稍微将裤腿往外扯了扯,他本来就抱着吃瓜的心态在一边瞧热闹,结果自己突然变成了瓜中一员?
围观妖物见侯飞白扯裤腿,顿时又是哄堂大笑。
钱掌柜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继续抱吧,贵客好像不愿意,可不抱吧,小命要紧。
“其实,钱掌柜对我倒是没什么恶意,这一罪责我看……”
侯飞白见钱掌柜双手颤颤,生怕他又要抱过来,赶快说道。
巡察使微微笑道:“先生随和仁善。如此就罚你将左臂献出来,作为先生的午餐,你看如何?”
侯飞白听完连连摇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太造孽了。”
哪怕明知对方是大荒妖界妖物,但怎么说也是化形为人了,吃人的手臂,侯飞白表示这个嗜好太变态。
“好好好。”钱掌柜却连连点头,甚至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就咔嚓一声将显出原形的左钳给掰了下来,朝侯飞白奉上。
三尺长的虾钳,弄得侯飞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诸位!”
巡察使朝围观妖物一拱手,道:“我多宝阁乃东皇陛下造福妖民之机构,这钱掌柜却将龙崖城多宝阁搞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今日已受了重罚,请大家务必相信我多宝阁公平公正之信念!”
“好!”
围观妖物都爆发出一声吼,不管怎样,这烈焰寨六爷算是栽在这位手里,为龙崖城除了一害。
“多谢多谢,大家散了吧。”
围观妖物见没了热闹,三三两两就此散去。
至于烈焰寨的几位,直接被就地斩杀,现出真身来,却不过是些蛇鼠之辈。
多宝阁内。
巡察使春娘设宴,宴请侯飞白,青琐和良儿作陪,钱掌柜和伙计忙前忙后。
“先生请满饮此杯。”
巡察使春娘朝侯飞白举杯。
“尊使,在下已不胜酒力,不胜酒力了。”
侯飞白连忙端起杯了回应。
“先生,这一半虾钳是椒盐口味,您再尝尝。”
钱掌柜孤零零的右手端着一盘早已去壳做好的椒盐虾钳,屁颠屁颠跑到桌前。
听了钱掌柜的话,侯飞白眼前一亮。
当即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鲜嫩!美极了!
刚才那一半虾钳已经被侯飞白下肚了,烧烤的,滋味相当不错。
一盘椒盐虾钳很快又下了肚。
侯飞白吃得兴起,偷偷瞄了正在忙前忙后的钱掌柜一眼,那儿好像还有一只虾钳?
正在做清炒时鲜的钱掌柜突然觉得浑身一冷,扭头看到侯飞白那充满食欲的眼神,顿时一哆嗦,道:“先生,就一只了,不能再吃了。”
侯飞白也笑了,说道:“冒昧了冒昧了,我只是未曾想到钱掌柜居然如此美味。”
一句话,逗得巡察使三妖都笑了。
钱掌柜也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
“钱掌柜,你胳膊……就废了?”
饭后,侯飞白瞧着在一边晃来晃去的钱掌柜,满脸可惜,多好吃的虾钳呀。
“先生有所不知,老钱是虾妖,左钳天然强壮,肉质……那个肉质也是极好,就算失去了,经过修行也能再长出来。”
钱掌柜见侯飞白眼神中似乎又有了食欲,连忙道:“但是,右钳真的又瘦又小,食之无味。”
说着,似乎生怕侯飞白不信,将右钳现出原形来。
果然与左钳的三尺长短相比,这右钳就短小多了,不过尺余,还瘦了不少。
“钱掌柜,在下只是好奇,纯属好奇。”
侯飞白连连摇手。
“先生当真风趣。”
良儿端着茶盘,青琐托着果盘,跟在春娘身后走来。
“戏言,戏言,当不得真。”
侯飞白见三人这副架势,知道今日的正题才真正开始。
“春娘曾见先生为良儿和青琐画过一幅画像,实在惊为天品,今日有缘相逢,相请先生为奴家画上一幅,如何?”
等侯飞白坐下,春娘为他亲手斟茶,慢言细语道。
此时的春娘,换下了制服,又哪有一点多宝阁巡察使的威严所在?
那模样,完全就是一名多情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