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孝子
大周是在明朝宁王之乱后建立的。
因为明朝当时南北交战十数年,天下民不聊生,大周太祖以一介“渔民”,实则海盗的身份起家,得江南士绅助力,最终一统天下。
故而国朝初立便重文轻武。
如一门双国公的贾家都在第二代就开始弃武从文。
要到第三代才开花结果,好不容易有了贾敬这个进士,可以说是当时的贾家,乃是众望所归,因而贾敬能够聚集四王八公,因为勋贵们期望着贾敬带着整个勋贵集团一起转型。
但,转型失败了。
不仅如此,他们对于军队的控制力也在大幅度流失,加上江南有意培育的后金崛起后,勋贵核心控制的宣府大同一线,变得不再重要。
反而是辽东一线,才是关键。
这是对于勋贵们最大的釜底抽薪,也是江南士绅借助后金和辽东战事,重新培育将门的开始,为此,他们不惜里应外合,让几次与后金的大战充满了戏剧性。
其败北让人无不怀疑是在看话本。
什么五十万大军三路夹击,被逐个击败。
什么三万破二十万。
什么一夜破城。
简直比话本故事还精彩,只是,主角是后金,十多年的光景,就从建州卫一小块地方,变成了如今占据整个关外。
再加上五年前袁都督斩杀毛将军,后金失去了钳制,不用再担心后方。
大周已经完全被动了。
后金时刻可以叩关南下,甚至如今已经与蒙古结盟,可以从蒙古境内绕道,从宣大一线突破,让已经荒废了的宣府大同面临最强烈的冲击。
自然是一冲就垮。
后金铁骑逼近京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宣府大同作为勋贵们的核心区,被持续削弱荒废了二十年,如今想要重新整顿防线,却也不会得到朝廷的支持,谁又肯私家掏这个钱?
故而军国重事,如今全赖蓟辽。
山海关可以说是大周最后的屏障,也是唯一的屏障了,吴长伯作为镇守山海关的总兵,可以说是大周的“擎天玉柱”了。
因为关外近乎全部被后金占领,如今只剩下锦州一片飞地。
还剩祖天寿带领祖家军在坚守。
大周看似还坐拥天下,只是失去了小小的辽东,但明眼人都知道,亡国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只要被后金突破了山海关,攻下京都,就可以说是天下易主了。
若是大周放弃京都,选择迁都南下。
那么就等于是放弃了整个中原。
不可能说是皇帝迁都到江南了,山海关还能坚守的,山海关一破,后金铁骑南下,将无人可挡,大周就只能守长江天险了。
而半壁江山……注定也只是多坚持几年而已。
亡国不可避免。
弄明白了如今大周的局势,才能知道作为“土包子”的将门,祖家和吴家对于大周有多么重要。
京都,天禧楼。
这是祖家在京中的一处产业,也是祖家的一个联络点,祖天寿的第七子祖成桓就负责打理这个酒楼,也负责在京中收集消息。
了空大师来到天禧楼,点了一桌有意味的菜后。
掌柜的便给他安排了上好的包间,然后去向祖成桓汇报了,不久,菜色上齐,祖成桓也现身此处,向了空大师行了一礼,道:“大师来可是有事?”
了空唱了声佛号。
说道:“有一桩机缘送与七公子。”
“哦?”
祖成桓挑了挑眉毛,在一旁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馒头在手中抛起抛落,充满意味的说道:“祖家已经在大相国寺存了五十万两银子了,利息这些年照单全收,确实是好生意。”
“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大师应该清楚。”
“祖家有祖家的顾虑,再多的银子也不可能放在大相国寺了。”
辽东局势越危险,祖家越是有钱,这些年年年征辽饷,虽然要被层层剥削,但发往辽东的钱粮依旧不计其数。
而锦州如今的情况,祖家可以说是一方诸侯了。
锦州的军队,也是祖天师的私军,或者说,主要战斗力,就是祖天寿的那六千家丁组成的关宁铁骑。
这是祖天寿的家底,也是大周如今唯一可以跟后金野战的骑兵队伍。
同样的关宁铁骑,吴家也有一支。
吴长伯本身就是祖天寿的外甥,两家之间亲缘不浅。
也正是两家之间的关系紧密,让朝廷无法处理他们,动了任何一家,另一家必然警醒,到时候都不用做什么别的,只需要投靠后金,大周就彻底麻烦了。
正因为这份威胁和重要性。
辽东局势越烂,祖家和吴家的富贵也就越大,也正因为知道这种情况并非常态,祖家必须想着如何安全落地才是。
到手的富贵,可不能被当成肥猪宰了。
所以大相国寺这边的利息的确很高,很诱人,但祖家依旧只存放了五十万两。
“虽然也是存钱一事,但却有不同。”
“哦?”
祖成桓还是知道大相国寺的能力的,所以对于了空的说法,还是很感兴趣的,便示意了空详细说说。
了空大师说道:“前日宁国府的贾蓉到大相国寺来,需要定向借贷一百万两,约定年底归还,每月六分的利息。”
祖成桓听闻,道:“大师这笔生意很公道了。”
其实言下之意是,利息不高,六分的息按规矩,出资方才拿四分而已,虽然因为数目大,赚的也不少,可正因为数目大,风险也大。
能够将利息降到这么低,大概只有抵押物够硬才可以。
“宁国府抵押的是什么?”
土地庄园这些,自然是硬通货,但如果只是这些,他相信了空不会特意跑一趟,只是募资的话,祖家出个几万两倒是没问题,但这也不用了空亲自来。
“盐场。”
“盐……”
祖成桓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了空,完全不敢相信贾蓉会把盐场的股份拿出来质押。
“多少股?”
“半成。”
“半成贷一百万两?”
祖成桓在思考,并不是嫌少,毕竟当初薛家投了一百万两换来一成股份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已经过了创业期,半成股份这个价,并不算亏。
只是,真的只能看着这份质押吗?
不能利息再高点,好让这份贷款变成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