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已没事,阿青这才赶忙追问起,小青到底是因何被重伤至此。
小青见阿青已然无碍,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就连阿青的询问也没听进去。
“小青”?
小青这才同阿青细细说来:“我本是想回暹罗大森林去看看,可到了那里才发现狮叔叔他们,竟全然没了踪迹。
等待我的却是早就设好地陷阱,我落入其中,那陷阱里满是涂满毒液地尖刺。
在我挣扎痛苦之际,那黑衣人这才露面出来。
我拼尽全力,化龙而战,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再随着灵力地运转,那毒素也随之扩散。
我只感觉意识渐失,再难坚持。
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之时,那空中掀起一阵涟漪,一道虚空之门突兀而生。
自其中再走出一人,人虽未动,其身边环绕地那诡异地符文却是先行一步,将那黑衣人生生击退。
那黑衣人像是害怕极了,看到那人的出现,再不敢停留,眨眼便没了身影。
而随着体内的毒发,我再也坚持不住,便晕了过去。
等我有意识之后,便已来到了无妄山”。
阿青闻言也是大惊失色,惊道:
“如此说来,那黑衣人莫非是早早就料定你会来,而后面那人反倒是救你的么
我赶至无妄山的时候,正好撞到他了。
其道法诡异非常,我根本拦他不住。
听你这么说来,此人怕是高深莫测,不与我计较罢了”。
华林则见二人无碍后,便提前告辞离去。
听小青说完,二人皆是眉头紧锁。
只感觉这背后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算那后面出现的人,可能也并非单独是为了救小青一样。
再想着后面那诡异的绿芒,二人俱是心有余悸。
阿青喃喃道:
“这般说来,我总觉得二者之间像是有什么联系似的。
可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很难弄明白了。
可经过此事,也让我明白。
看来我的敌人,不光在明面上,更有人在暗里想置我于死地。
小青,你说,明白这些人便让我难以招架。
而这时不时射出的冷箭,又叫我如何防备?”。
阿青言语间自有一种失落和无助的感觉,小青见他这般,心中也难受万分。
小青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又有何惧?横竖都是来走一遭。
犯其至难,必将行其至远。
任他们枉费心机,我们此刻不是还好好活着么。
若是防不了,那索性便不防了。
如今以你的实力,也不是小鱼小虾便能对付得了。
他们若再想置你于死地,怕是也再难暗地行事了。
我就不信那些超凡入圣的人物,能不拘身份,暗地出手?
至于这圣境之下,这世间怕是再难有人是你的对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所有的一切也总有迎来清算的一天,不管如何,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阿青听到这句话,倍受鼓舞。
明处暗处的敌人甚多,但他此刻亦不是孤家寡人。
阿青不再多思,豁然开朗了许多。
阿青早已看出小青的担忧之色,便明白他定是担心四皇和众兽的安危。
阿青本欲同他前去,却被小青活生生拦下。
“
那里算是我的家,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里了。
我答应你,这次一定多加小心。
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定立马撤退,而后再回来同你相商”。
阿青再不好阻拦,只能目送小青离去。
他这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是怕那日若小青知道了,肯定要陪他同去,阿青自然不愿拉着小青同他一起去送死。
这事情阿青也只是悄悄同宁榕一人说过,他又如何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可是他亦知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秦般若为了保全他,往火坑里跳。
就算是于事无补,飞蛾扑火,他亦义无反顾。
这便是阿青眼中的所为所不为。
阿青行这冲动之事,只想以个人之名义而行之,自然害怕波及无妄城及舍离村。
阿青看向阿青前方那热闹的村落,便不由得心生安定。
他知道这里是他的根,亦是他的逆鳞所在。
越是这般,阿青的步子越是缓了下来。
他看着那熟悉的村落,只觉得步履维艰。
他既希望走得慢点,好将他此刻的模样好好记住。
又希望走得快些,再同那些个人说上两句胡话,唠上三句家常。
阿青犹豫间,便见得桥头,有一辆马车走来。
马蹄和着叮铃声,肆意欢快。
阿青望着前方路,黯然落寞。
那马车驶过,由于天黑,到了近前才知道有人。
驾车的可是城里大户人家苏家的马夫,向来也有些跋扈。
见到面前有人,赶忙勒住马,嘴上也不由怒喝道:
“你走路没长眼睛么”!
阿青闻之,抬起头来,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马夫,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赔笑道:
“眼睛是长了,奈何缺了一只,看得不甚明白,给师父添麻烦了,师父好走”。
马夫见阿青竟如此客气也是一愣,自不好再多说什么。
而是看着他的脸狐疑不已,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一时半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马夫正准备驾马离去,帘里却传出一道明媚的声音:
“张叔,你且慢些,小心些,莫冲撞了路人才是呢”。
马夫闻之,只得连连称是。
可阿青闻之却是一愣,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阿青虽未同阿黄好好说过话,可却没少在一旁偷听。
如今那久违的声音,再在耳边响起,他又如何认不出。
马车缓缓驶去,车内的苏沐秋和阿黄对视一眼,阿黄只是喃喃道:
“刚才那声音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苏沐秋也是愣一会儿,这才想了起来,那重七灯会,苏府门前。
而那人也不是寻常人物,正是烈焰军的主帅岳天青。
苏沐秋想到,倒也坦诚:“好像是岳将军的声音”。
阿黄一愣,赶忙叫住马车,同苏沐秋一同走下马车。
阿黄下了马车之后,便看到了那道孤寂落寞的身影。
她也不知如何,竟有些难过。
她颤颤道:“阿青”?
阿青听到阿黄的声音,缓缓转过头去,挤出一张笑脸冲二人笑着:
“苏公子夫妇二人这是回来探亲么?怎不再待些日子再走”。
阿青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再说阿黄现在叫李蒹葭,不叫什么阿黄。
他若还是阿黄阿黄的叫,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苏沐秋同阿青抱拳见礼,阿黄却只是呆呆看着阿青失去的右眼。
她虽听说阿青的各种英勇事迹,别人说来是心生向往,崇拜不已。
而她听来这是桩桩件件都是危险万分,当真是令人心惊肉跳。
这番亲自见到他,见他连眼睛都失了一只。
看着那空洞无神,再无光亮的眼眸。
阿黄竟不觉有些难受,眼中也是晶莹闪动。
苏沐秋见状拍了夫人,细语温柔道:
“夫人且和将军好好叙叙旧,我自在马车上等着便是”。
阿青一时之间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阿黄为何如此。
情急之下只得说道:“阿,阿黄,不,蒹葭你这是怎么了”。
那知阿黄却急了起来,她听着阿青的改口,只觉得难受不已。
“我不叫蒹葭,我就是阿黄,我叫阿黄”。
阿青只得连连称是:“好,好,好,阿黄”。
那久违的称呼将阿黄再拉回那个时候,那个少年总是与众不同。
别人都偷看她洗澡,唯独阿青不会。
他看到自己只会傻笑,却不敢同自己说上一句话。
明明他可是村里的混世魔王嘞,你说,这还真就奇了怪了。
后面她才明白,原来那是因为喜欢,这还是苏沐秋告诉他的。
他说,那时候的阿青喜欢阿黄。
阿黄那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被人喜欢着。
他离开的日子里,阿黄也时常想起他的傻笑。
一想起,自己便跟着笑。
阿黄也问过苏沐秋,那自己这又算是什么?
苏沐秋只是笑而不答,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阿黄看着他的伤口。此刻才明白,原来她也一直挂念着那个对他傻笑的人。
阿青见阿黄没再说话,抬头看向她。
发现她此刻雍容华贵,再不似当年一袭朴素的黄衣了。
那雍容华贵固然耀眼,却也不复当年那一瞥丽雅天成了。
阿青这才豁然开朗,他喜欢的,只是过去那个叫阿黄的女子而已,而非面前自称阿黄的李蒹葭。
阿黄见阿青不说话,这才明白自己失了态,当下便豁然开朗起来:
“在外凶险,还盼你保重身体,这舍离村,无妄城都挂念着你呢,包括我也是”。
阿青见她那么说来,自然也有些高兴,只是再不是那样的高兴了。
只是学着她的话打趣道:“这是自然,我漂泊再外,自然也想念你们得紧,包括无妄城,舍离村,还有你”。
阿黄闻之也是会心一笑,他知道那个少年终究是长大了。
阿黄想着想做,笑意更浓,竟是噗呲笑出声来
“其实我以前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如今才算是明白了”。
“这你又说什么胡话呢,你且说说,你怎的就明白了”。阿青追问道。
阿黄也不说话,只是同阿青挥手作别。
而后便听到阿黄的歌声回荡在舍里桥边,经久不绝。
歌曰:
“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有女着衣黄。
映我佳人颜如玉,
言我是个好情郎。
”
阿青闻之,付之一笑。
嗨,多大点事。
阿黄走入马车中,苏沐秋只是看着她,笑意盈盈。
“怎的,是我唱的不太好,还是他的词不太好”。
苏沐秋只是摇摇头:
“都好,都好,阿黄也好,蒹葭也好,各有各的好罢了”。
阿黄甜蜜一笑,苏沐秋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得夫如此,卿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