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歪头想了想：“还真是，萧叔宝的名字被人提起，也就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没错，”老张点点头，“后来，我大隋助魏抗秦，不出两年，秦魏两国就国力耗尽，我大隋又联魏伐秦，最后再吞并魏国。这中间萧叔宝就突然崛起，特别是在伐秦的最后一年，立下赫赫战功。后来他在二皇子的麾下驻防河西，时不时就攻城拔寨，只要是他出马，秦军就没有胜过。”

    “是啊，”刘武叹道，“凭战功封为国公，这些年来也是极为少见。”

    老张摇摇头道：“战功虽然显赫，但是我禁军中的朋友说，萧叔宝其实不会打仗。”

    “啊？”众人都张大了嘴，挑起了眉毛。

    刘武笑道：“你那些朋友不是嫉妒别人年轻有为吧？四十岁不到能以战功封国公，还不是军武世家，的确让人不服。”

    老张苦笑了一下：“你现在说的就是当时我心里想的，不过我那朋友评价萧叔宝还算中肯。他说，萧叔宝此人条例背的熟，做事有条有理，无论是攻城或者守城，又或者做压阵脚的中军大将，独当一面是绝无问题，但是要让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就不行了，要让他临阵应变，就更加难了。”

    老张看众人都露出怀疑的神色，又道：“萧叔宝也不是没打过败仗，在河西时有几次与秦军突然遭遇，从布阵开始就破绽百出，虽然最后是把秦军灭了，但是以十对一的局面，也只打了个惨胜。所以后来他行军之时，必然带上自己的亲信副将，临阵应敌自己从不亲自指挥。”

    刘武笑了笑：“我们只管查人，他会不会打仗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老张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武哥，你透个底，你这活，上家是不是和皇家有关。”

    刘武翻了个白眼：“老张，忘了规矩？这是你该打听的事吗？”

    老张一跺脚：“我的武哥啊，我问你，萧叔宝是谁的人？”

    “二皇子的。”刘武迟疑了一下。

    “现在太子之位定了吗？”

    刘武顿时愣住了，心中念头飞转，一息之后他一脚踹向老张：“你吓死我了，怎么着，我们现在是卷入了皇位之争吗？”

    老张一侧身躲了过去：“萧叔宝是二皇子的人，他这人或者他的军功如果有问题，那就能牵连到二皇子，那二皇子争夺皇储之位的机会可就少了几分。”

    “没听人说吗？”刘武道，“杨门双虎自小就是在军营里一起长大，不要说本就是至亲骨肉，一母同胞，就凭这战场上同生共死的袍泽之情，他们也绝不会争夺皇储之位。”

    老张冷笑了起来：“什么至亲骨肉，袍泽之情，面对皇位，这些都算得了什么？这皇子要是得不到皇位，说不定胜利的一方顾念兄弟之情，只是将他圈禁，但那皇子的手下，那就只能是斩草除根了，所以就算皇子想退，只怕他的手下也会架着他进。”

    老张看着刘武道：“你要是在一个皇子手下办差，遇到这种境地，你会如何？”

    刘武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道：“诸位兄弟，实不相瞒，我也没有见过上家，是牙子找的我，据那牙子说，是有北边的行商想打通河西的道路，所以才想查些萧叔宝的底细。”

    老张眨了眨眼睛：“这查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这时，同来的三个人中一直没说过话的那个人突然道：“老张，你怎么这般啰嗦，你不想干的话，你的活我也能干。”

    老张扬起脸来：“老崔，我还不是为了兄弟们考虑，如今不比前周了，我们干这活是要充军发配的，还不得先问清楚了。”

    老崔冷笑了起来：“我一个光棍，充军就充军了，倒是你家中牵挂甚多，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老张咬了咬牙：“老崔，你说什么风凉话，我家里人多，都等着吃饭呢，我可比你更想赚钱，可钱要赚，命也不能不要啊，你说是吧，武哥？”

    刘武忙道：“是，是，老张你放心，这事我有把握，了不起受点皮肉之苦，不过酬劳嘛……”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看见没，定金一人五十两，之后只要好好干活，每月五十两，查出要紧的消息，另加五十两。”

    老崔接过一张银票，对着阳光看了看：“大通的银票，行啊，武哥，出手这么阔绰，别说查个国公，造……”

    刘武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嘴有把门的吗？”

    看这几个人都把钱收起来了，刘武道：“既然兄弟们都已经接下这差事了，那我就分配下活，老三……”

    他转头对宋三说：“你还是干盯梢的活，以前那几个老兄弟都叫来，需要钱来我这拿。”

    宋三应了一声。

    “这要盯谁，”刘武看了看老崔，“萧慎父子俩府里的情况，就得靠老崔你了，你在牙行里有人，最好安排两人去他们府里。”

    老崔拱拱手：“得令。”

    老张一看刘武转向自己：“不用说了，武哥，萧叔宝只要去了军营，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下。”

    刘武笑了：“还是老张机灵，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些萧叔宝的事情，最好给我写一份，越详细越好，特别是河西那边的事。”

    老张点了点头：“放心，明天给你送过去。”

    刘武看了看最开始说话的那人：“老孙，你先把手头的密档查查，有关于萧家的都摘出来，之后等他们把萧府的名单列出来，我给你送过去。”

    老孙嘿嘿一笑：“好，武哥放心，对了，城外萧家的田庄你不查了？”

    刘武道：“当然查，这事有风险，我还是亲自去。好了，诸位兄弟，有什么要花费都来找我，但是以后只能与我单线联系，私下不要来往，出了事都往我这攀扯，这事情到我为止，大家大可放心。”

    众人应了一声，便散了，只有宋三还跟在刘武身边。

    刘武发了会呆，对宋三道：“老三，这儿还有一百两银票，你先找人把虎威坊的坊门看起来，找些不相干的人去。”

    宋三道：“拿他们做灯笼吗？”

    刘武道：“嗯，拿他们探探道。”

    宋三笑道：“至于嘛？灯笼也没那么好用，高手还能看不出来？”

    刘武道：“这回是查军中的将领，总得小心点，你离那些灯笼远点。反正那几个还得准备几天，等我查完城外回来，老兄弟们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