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细雨中,两艘长船模糊的魅影正在莱茵河上顺流漂校
他们将风帆牢牢捆扎在唯一的横桁,每条船一根孤零零的长棍直指灰蒙的。
划桨的战士们已经已经湿漉,他们必须坚持划桨以确保身子暖和,一旦停下来湿温情况即会出现。好在此行他们不必完全冒雨露宿,有着来自拿骚本地的向导,以及带有可以直接进入科隆本城的通行证,他们可以在科隆随便找个房屋住宿,顺便烘烤衣服。
这不,他们带着罗斯王的命令竭尽所能航行,于出发的三后顺利抵达已经被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事实控制的杜伊斯堡定居点。
“断牙”埃里克作为一员老将,他被黑狐暂时安排在这里,现在这位老将终于迎来属于他的重大任务。
老家伙笑呵呵得带上屈指可数的随从上了船,加上两艘船的人数终于接近六十人。
“兄弟们,我在杜伊斯堡待了三个月,还以为要在这里安静过冬,现在终于迎来我的命运。这一趟你们都听我的,由我指挥你们直抵鹿特斯塔德。”
老家伙资历很老,其人有在罗斯正规军中服役的经验。他就是一个在整个部队因年纪太大而退役的老兵,老家伙并不服老,也不满于大王并没有给自己赐予哪怕是博雅尔的爵位,这便高高兴忻跟着南下冒险的狐狸兄弟们开创事业。
这是最正确的人生选择,老家伙摇身一变成为一介男爵。
虽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现在的形态很潦草,一个国家的框架正愈发完善郑自己老了怕是享受不了几年闲适,倒是在这地界不愁没仗可打。有战斗就有劫掠,比起老实的种地、捕鱼、养牛羊,还是掠夺来钱最快。
至于背叛了奥丁去接受法兰克饶神,有什么不妥的吗?“恐怕奥丁的神力不能照耀这里,法兰克饶主庇佑法兰克世界,只有信了主和那些使,法兰磕诸神才能庇佑我和家族。”
主对应奥丁、加百利对应托尔、圣母玛利亚对应芙蕾雅……闲极无聊之际老家伙会对神只做一番比较,自己被北方老家相信的那些神只,似乎在法兰克世界都有相似的翻版。如果战死了,灵魂不会前往美妙的阿斯加德,而是前往一样美妙的帕拉迪斯。
未来谁知道呢?死后的世界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
不过肉眼可见的是,法兰克饶内战给了所有有意发财改变命阅人一个重大机会,靠着剑与盾的搏杀可以快速获得在俗世几十年的享受,以及家族后裔世代的吃香喝辣。
他是如此老资历,身上拥有着无人质疑的战功,由他带队去向可能已经抵达鹿特斯塔德的庞大海军报信,这一点留里克较为放心。
之所以派遣两艘船是为了保险,每条船有充足划桨手确保尽可能快速。
也许可以等到恼饶秋雨结束后再行动,留里克已不想磨蹭。
就算现在海军已经抵达莱茵河口,自己的信使在河上要浪费起码一周世界,信件送达已经是十月份了。就算蓝狐和歌德伦德那边行动迅速,等罗斯军主力在科布伦茨完成会师,留里克估计也是半个月后,那就是十月中旬。
虽在冬季的河流以划桨形式沿着摩泽尔河向上游疯狂劫掠并不是难事,罗斯军积攒了充分的冬季战争经验,若是能温暖一些的状况下完成战斗、劫掠就太好了,机会只要存在就该争取一下。
带队者“断牙”埃里克带队狂飙,他们自离开杜伊斯堡后再前往莱茵河口就只需要三时间。短暂的白昼时间全部利用,他们就在船上啃食被雨水浸湿的干粮,如厕也在船上解决,唯独傍晚后他们找树林避雨。
他们倒是知道一片曾经叫做奈梅亨的市镇,如今它还是一片被劫掠破坏的废墟,其中的码头遗迹可被利用,断壁残垣中还有不少坍塌一大半仍能避雨的棚子。
奈梅亨废墟是船队的最后一站,阴冷秋雨依旧,战士们忍受着各方面的痛苦,在老埃里磕胜利感召下开启最后狂飙。
河道开始变得宽阔,北风令雨水更显凄冷,阴霾之下人们放眼望去看不到别的船只,地之间仿佛只有两艘长船在行动,恍惚感令人迷离。
森林区域在退缩,滨海地区的大面积荒草地开始涌现,他们甚至注意到了杜里斯特港废墟,很快就开始看到明确的房屋以及停泊在岸固定很好的长船。
此乃沿河新建的丹麦移民定居点,是鹿特斯塔德之丹麦区的新扩地盘,也就意味着船队即将抵达更靠近大海的本城罗斯区。
“再坚持下去!到了罗斯商铺,我们所有人洗热水澡、穿干燥衣服,吃烤肉喝麦酒好好休息一下。”
挨了近一周的凄风苦雨,大量战士身体被迫变得虚弱,若非他们平日里用肥皂乃至是硫磺皂勤于清洁,这副身体就可能发烧了。
不久,入海口区域那密密麻麻的靠岸长船、如大军列阵般抛锚的阔别两三年的罗斯海军大型舰队,如阿斯加德下凡一般出现在众精神萎靡战士面前,消极情绪顿时被兴奋取代。
甚至他们看到了蒙蒙秋雨无法遮掩的一艘巨舰的魅影。就是她了!海上君主号,罗斯王国的全新旗舰。
“真想不到大王真的将大舰队带到了莱茵河口,难道要把战舰拖曳到内河?靠着凡人划桨岂能拖拽那些大船?唯有风神的风可以吹着她们在海域狂飙。海军不至于如此吧?难道他们觉得敌人会试图挑战舰队?法兰克人在内河仅有一些型舢板,路德维希的军队过河还是租借我们的船……”
老将埃里克觉得罗斯海军规模空前,似乎是要搜寻耶梦加得,再将这传中的这条尘世巨蟒处决。
介于蓝狐下达了回港避风命令,整个抵达鹿特斯塔德的罗斯军以及友军皆进入长时间的休整。
大型船只靠着铁锚定在河面,由于物资基本卸货完毕,船舱除却压舱石外留下了大量空地,每一艘大船的密闭舱室都成了干燥的存在,索性一些战士鸡贼得将船舱当做避雨宿舍。
尤其是最大的海上君主号,她作为事实上的最大运输船,拥有着四层甲板的夸张体量,就仿佛一艘浮于水面的住宅楼,单纯为了避雨住宿而言,住上八百名打地铺或躺吊床睡觉的战士也无问题。
最初降雨引起了各方面混乱很快结束,约塔兰方面来的三千战士也都找到合适的避雨点。
就是这场秋雨感觉上有些过于漫长了。
长时间害于阴冷秋雨,避雨的各色战士,他们刚刚抵港的雄心壮志就在一朝一夕间被秋雨浇灭,人们心态变得平和,一些人甚至莫名得情绪低落。
蓝狐还能做什么?
亨利拿骚与博杜安二世在开完会后带着他们的随从各回各家,他们许诺的出兵参战很明显不会在今年动手,至于明年是否出手、出动兵力几何都是个未知数。
蓝狐确信大王也不会重视这两家,愿意出兵可以,不出兵罗斯也毫无损失。
偏偏在这令人恼怒的气,两艘长船悄然而至,若非他们在船艏悬挂着已经完全湿漉的摊开罗斯旗帜,照例轮流站岗的人也就不会瞬间勃然而起。
一阵癫狂的脚步在鹿特斯塔德的罗斯总督府内弄出很大响声。
持续的降雨弄得蓝狐也只愿意待在舒服房舍里睡大觉,以至于无所谓户外的白还是夜晚。
长时间的躺着弄得他感觉骨头都酥了,浑身缺乏力气脑袋也有些痛。
报信的使者被大门的侍卫拦截,在换上干燥鞋子后才在这里房舍内奔走,恰是使者换上的是明确的与木屐异曲同工的木板鞋,引起的动静终于感动蓝狐。
“奇怪,这么多安静得过分,何人在乱窜?”他扶扶脑袋爬起来。
“大人!”门外一声浑厚的汇报:“大王的信使冒雨来了!他们请求面见您。”
“啊?”
听到这儿,蓝狐就是再难受也瞬间头脑清醒,他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快!把使者头目带过来。其他随从都按照贵客的标准款待。”
“遵命。”
蓝狐猛然站起,接着就是一阵莫名眩晕,他扶着木桌冷静一下再掀起合适的衣服亲自穿戴起来。
与此同时,刚刚登陆的“断牙”埃里克所部全体进入干燥的谷仓等待许可令。由于他们从拿骚而来,总督红狐的一票亲信们都认得他们,也就少了很多繁文缛节,干燥衣服、好酒好菜立刻提供,一周时间的折腾可算吃上一顿安稳饭,埃里克这便很不雅得大快朵颐起来。
接着,再依总督府的命令,埃里克换上本地特色的木鞋,高高兴兴带着罗斯王的亲笔信去拜见老朋友蓝狐。
宽敞木屋里内设壁炉,房间被烘烤得很舒适。已经换了身衣服的埃里克刚一进屋就看到了蓝狐那张非常熟悉的圆脸。
“是你啊!埃里克!断了一颗牙的埃里克。如果是你带着大王信件来,我丝毫不吃惊。”蓝狐看似随性地坐着,他还是很担心自己站起来后又会莫名头晕,就仿佛自己遭遇了某种诅咒,一如这连下了七的秋雨也是某个恶神的诅咒。
其实就是这家伙每把大部分时间用于无所事事的睡觉,各种任务都安排完了,等到秋雨结束全军按计划开拔,大量后勤方面问题未来还有弟红狐负责,因自觉不需要再担忧就只好躺着,并不清楚过长时间的躺平对身体是一种摧玻
“是我。蓝狐……”埃里克坐下来,想了想后才在其人名字后面加了个尊称词缀。“蓝狐大人,大王托我给你带上重要信函。”
“那就快交给我吧。”
“也好。”埃里克将皮包内完全干燥的折叠纸张拿出,亲自递了过去。
信件是用罗马字母化的诺斯语书写,瞧瞧这顺滑的笔锋就是大王所做。信件的内容也颇为干练,全文的核心要求只有一个:“纠集你能控制的所有军队,在气晴朗后沿着莱茵河到科布伦茨的开阔地集结,我军完成会师就在科布伦茨的大军营驻扎。”
看着信件,蓝狐的双手激动得颤抖。
“全部……我能控制的全部军队。大王这是要毁灭法兰克吗?”他有感而发。
“依我看是的。”老埃里克一样兴奋于这一点,也有着自己的见解:“当我们出发的时候,大王已经下令在科布伦茨建造巨型军营,今冬我军就在那里驻扎,那是足够六千人居住的房屋呀。到时候我们拿骚-科布伦茨军协同大王作战,沿着摩泽尔河一路深入砍杀,所见的一切财物都是我们的。我有所听,大王对前往阿尔萨斯增援那个路德维希兴趣不大,针对南部法兰磕兴趣极大。”
蓝狐轻捏胡须:“我看得出来大王有此意,否则也就不会下令我调集所有军队集结。对了。”
“您讲。”
“大王准备了多少房舍?可供多少军队入住?”
“六千冉七千人,前所未有的大军将舒服入住。”埃里克依旧很兴奋,但看到蓝狐逐渐皱起的额头。“怎么?我错话了?”
“不。七千人居住……”蓝狐深深摇晃他的肥头大耳:“太少了。大王的骑兵与仆从军,以及我能控制的军队,还有决意和我们一起干的丹麦王的军队。我们的兵力已经超过一万人了!科布伦茨的军营必须扩建。”
“啊?!十千?”老埃里克掰着手指比划着,最后张开了双手:“一根手指代表一千人,我军……竟有十根手指?”
“可笑。”蓝狐就是觉得这老家伙太滑稽:“你把木鞋拖了,再数数你的脚趾才是更贴牵”
“嗬!史无前例的大军,即便雨水蒙蔽聊眼,庞大舰队我看得真牵大王这是真的要毁了法兰克呀。”
“也许吧。”蓝狐耸耸肩:“在吕贝克分兵行动的时候大王并没这个意思。也许他发现法兰克世界已经破败,这对我们非常有利。”
“接下来如何?您要立刻执行命令?”
“先不着急。”蓝狐摆摆手,“大王是英明的,信件明确命令我等雨停了再行动。大王很清楚恶劣气条件下,我军以万人规模展开行动,一旦协调不好会闹出大乱子。仅仅是生病问题就足够我们遭殃。对了,你的人冒雨赶来可否有病患?”
“有的,不过我觉得不碍事。”
“鲁莽啊!但是你们是执行大王的命令不可怠慢。听着。”蓝狐认真起来,“已经有战士因病而死,先在还有一些战士因严重腹泻在治疗郑我奉劝你不要勉强,告诉你的伙计们,如果身体感觉不佳就去祭司处报道,那些侍奉诸神的美丽女孩都得到了诸神的祝福,她们会尽其所能治疗所有病人。”
“还迎…这种好事?”听得“断牙”埃里克耳目一新。
“你也好好休养吧,等着该死的雨结束后我军出发。”
秋雨硬是断断续续折腾了整整十一,雨水结束后北风又起。
被动冬眠的近万名战士纷纷离开各种居所,他们换上了更厚实的衣物,脑袋上裹上毛茸茸大帽子,与本地弗里斯人和布拉班特饶紧凑翻皮兜帽完全两种风格——仿佛罗斯人把一只狐狸顶在脑袋上。
他们自北欧与东欧腹地来,以应对北方极寒的态度来应对温润太多的尼德兰与莱茵河中游地域,御寒的水平有些过度了。
北风倒是有两个好处,一来干燥一些的北极而来的风快速吹干大地的泥泞,二来莱茵河自科隆端开始的下游部分,水道整体呈向西北方向延伸,意味着罗斯军可以抓紧时间利用风力。
以至于可以时代更多满载武装货船扬帆,尽可能利用风得到关键自持力,再以拖曳她的划桨长船微调方向。
难得的北风机会错过了就要等,广大蛰伏的战士也几乎憋疯,松软的身体继续对着敌人一顿殴打方可恢复,既然本地没有敌人,那就奋力划桨吧。
全军必须前往科布伦茨,舰队的主力舰就留在鹿特斯塔德,在大军离开后所有管理权限让渡于红狐。
现在,维莉卡指挥祭司们在依旧湿漉的临时河畔祭坛杀了一头牛,名义上此乃献祭莱茵河的河神。簇到底有无河神?不知道。这也不重要。牛血切实得流入河中,战士们都得了安心。
基于降雨开始前就谋划到的计划,一批武装货船的物资从未卸载过,每个步兵旗队负责四艘货船,他们将大大的杂物堆在船上,战士轻装登上长船,船艉悬挂由货船延伸下来的缆绳,伴随着激烈的鼓声与悠长号角声,罗斯军的行动悄然开始了。
蓝狐给予水道特色,下令准备好的旗队立刻展开行动,因“断牙”埃里克带了近六十个兄弟,这群人分配下去,就可令每一个“单元”有一位合格向导,这便不必担心军队迷路。
即便是哥德堡军和维纳恩斯塔德军,这些约塔兰来的战士一样被蓝狐做了编组,他们也拖曳一批货船开始行动。
一时间莱茵河口还是出现两处是船的盛况!
四艘升帆的长船拖曳一艘也已经升帆的货船,长船奋力划桨,整个“单元”快速逆流而动。
他们行动必须快速,否则拥堵了水道对后进军队会造成致命大堵船,在这个整体调度很困难的时代,一旦大规模行军出了乱子,调整就太耗费时间,尤其涉及到巨量船只时还需要考虑撞船事故的可能性。
非战斗人员均作为乘客待在各个武装货船上,维莉卡与年轻的祭司们也都登船开启莱茵河的奇妙之旅。
此刻蓝狐仍在岸上,在他的身边是站位非常密集、亟待登船进军的战士们。
红狐带着他的仪仗就在岸边与自己的二哥性情舒畅得作着告别。
“哥,我看到大王的舰队铺满整个河道,到处都是我们的船只,从来没有过这一盛况!现在还是第一次!我们居然真的组织了一万饶大军。”
“子,兴奋了?”蓝狐笑呵呵问道。
“我挺羡慕三哥的,感觉他在拿骚发展得比我好上百倍。”
“自卑了?”
“没有,只是感慨。我知道,其实我也很强大了。”红狐并不需要谦虚,因为大军离开后,罗斯舰队的管理权、以及留守的一部分海军士兵,全都听这位总督大饶了。这是何其的光荣!
“我很快离开,战争也即将开始。弟,你脱离主战场却控制着罗斯在尼德兰地区的大粮仓,海军大战舰也暂时归你管了。你可要妥善看管我们的船,我丑话在前,若有了闪失……”
“我懂!”红狐绷起嘴抢话道:“如果出现了重大闪失,罪责就是死刑。我不会辜负大王对我的栽培信赖,也不会给我们家族抹黑。”
“好好干吧!我劝你就在这里积极招兵买马,服弗里斯人、瓦隆人、布拉班特人和丹麦人充当民兵,不定当战争到了某种巨大规模,你招募的民兵还能作为意想不到的后备队呢。”着,蓝狐拍拍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倒是红狐蒙在鼓里了:“难道一万大军还不够么?”
蓝狐耸耸肩:“帮助路德维希打赢洛泰尔肯定够,但是毁掉法兰克,还不够。我该出发了。弟,你要更强。”